筆記小說:講理的人(4)

長風拂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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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不講理的世道裏,也會有講理的人。」──題記

(九)「反動」的玩笑

E是負責「黨組織」的,平時他人還不是很壞,就是渾了點,會講很多黃段子。在公司裏俺倆差不多齊名,人們想聽講理就找俺,想聽黃的呢就找他。

俺常常跟他開個玩笑。演講風波之後,有一天他對俺說:「你入過團沒有。」俺一愣,半開玩笑的說:「當年俺連續幾屆是優秀團員呢。」他來了一句:「那你就跟著共產黨走!」

這話說的不明不白,俺想跟誰走跟誰走,再說俺早退了。俺頑皮地晃著頭說:「是的,是的,打小俺就聽黨自稱是我們的恩人;土地是黨的;壯麗山河是黨的;經濟財富,不管是當年從民間抄家集起來的,還是前輩們快餓死了上交的,還是人民累死累活拚命苦幹的,都是黨的。什麼華夏民族、中華兒女,都乖乖的向西北的白種爺爺叩拜吧。北方100萬平方公里寶貴的領土那算什麼,作為給白爺爺的禮物送給蘇俄老大哥了,港澳臺收回到黨的統治之下祖國就算統一了,對不對?我們的人民上繳的稅,要養活各級的政府和黨兩個土皇帝,土皇帝是各地區的面子,他們生活一定要好,豪華轎車一定要有,生猛海鮮一定要全,小姐的事情嘛,現在都是開放的時代了,還講那些封建的思想幹嘛。」

「你看現在積極入黨的,有幾個理想像共產黨宣言中說的:要用暴力手段推翻一切現存的社會制度,建立共產黨一黨控制的世界。這宣言中的話你聽了也覺得彆扭吧,跟恐怖分子似的。」

「那再說好聽的,有幾個入黨理想是為人民服呢?是為人民幣而服務還差不多。入黨是通向金錢地位權勢的敲門磚罷了。你看看,那些貪官,入黨前一段時間個個不都是素質超高麼,等過了一段黨內生活,全變了,背叛了人民,背叛了老婆,當然就是不背叛黨哈,『跟著黨走哇,好吃好喝全都有哇』。」俺邊說邊唱了起來。

俺知道他本來想拿「黨性」壓制俺一下來著,沒有想到俺這個講理的人說的這麼「反動」,「反動」得他也想跟著「反動」啦。他想不出俺那些話哪兒不在理兒上,也拿俺沒有辦法,他咧著嘴笑笑走了。嘿嘿,俺這兒可抓著他的把柄哩。

(十)「出名」惹的禍

最近俺可出了大名了,以前還有些人煩俺講理,因為都知道講理沒用,這世道不講理兒。

如今人們不煩了,俺的說多了也不煩了,都來聽。因為他們知道這個講理兒的敢說呀,有些話他們不敢說。

不過有一天晚上,俺下了班在街上散步,突然後面撲來一群大漢,蒙住俺的頭,痛打了一頓,邊打邊說:「以後你再胡說八道我們整死你!」

俺給他們講理(唉,習慣了):「唉,俺胡說八道什麼了?誰給了您權力隨便整死大活人呀?哪個文明的國家哪個文明的時期會因為別人的言論而定罪呀,哦,防民之口甚於防川,那是朝代將滅亡時的表現,怎麼現在的盛世大聯歡也搞這個呀……」結果他們是又罵又打呀。

俺挺扛揍的,但那天晚上還是差點就是爬著回去了。俺想可能俺的話有些話讓一些很固執的人不舒服了,老總又不管,他就對俺要來「暴力革命」。

第二天,俺跟隨公司說身體不舒服,請了幾天的假。

下了班,公司裏的好多人來看俺,哪兒不舒服呀,要好好跟俺嘮嘮。一看俺臉上、眼上青一塊腫一塊的,嚇了一跳。很快明白可能是怎麼回事了,轉而為俺擔心了。俺笑笑說沒有事,你們先走吧。他們都走了,俺一個人在床上坐著,深思了很久。

天已經很晚了,俺的手機突然響了,是個陌生的號碼。俺心裏一緊,但還是接了。一聽,是一個女的。

(十一)心頭的疑問
還記得那位發真相報的女大學生沒,昨晚是她給俺打的電話,俺可是好久沒有見到她了!俺心中一直有一個疑問想要問她,可是一直沒有聯繫到。她休班有時間了,俺約好了見面。

第二天,俺穿了件高領子的上衣,遮了半邊臉,又帶上墨鏡,一瘸一拐地去了一家咖啡屋,俺還警惕地看了看,沒有人再跟著俺,便找了個靠窗的角落坐下,坐下等她。

不一會兒,她來了。那雙明亮的眼睛掃視一周,發現了俺,徑直走過來,笑著問:「怎麼這身打扮。」

俺笑笑問:「喝點什麼,一樣的嗎?」她點頭,也來了一杯特苦的那種咖啡,這是俺的愛好,她也不挑。然後俺把大墨鏡拿下來,她臉抽搐了一下,接著微微漲紅了,驚異地問俺,:「他們怎麼連你也打了?」

俺又戴上墨鏡,笑著說:「這沒有什麼,剛來這座城市時,俺可沒有少挨了打呢,他們是誰,為什麼說『也』字?」

她咬著嘴唇,沉默著沒有回答。俺問:「這次俺約你來,是要請教你,怎樣才能避免因為言論問題而讓人給打了。」接著俺複述了這些天俺給人們講理的經歷。

她認真地傾聽著,然後問了俺一句:「你是不是在談話時,潛在有一種要表達自己觀點的想法?你表達出來了,把別人給噎住了,他們也許並不心服。」

「這年頭能說清理就不錯了,誰還能輕易讓別人心服呀,那太難做到了。」

「師父在講法中常講這樣一句話『一個人不抱著自己任何觀念去對別人講,跟別人指出他的缺點,或告訴他什麼,他會被感動的落淚。沒有你自己的任何因素,你不想得到什麼,甚至於你不想為自己保護什麼,你真的善意為別人好,他真的能夠看到你這顆心,不管是什麼樣的人。』」

說完,她望著俺,看俺的反應。

俺一時真反應不過來,琢磨了好一會兒,終於恍然大悟:「哦,太對了,多少年來俺都在苦苦尋找這個原因啊。是的,俺當初下了學,學習寫作時瞭解過一個說法,叫做真實的力量,說虛假的謊言不管編的多麼有技巧、多麼華麗,終究很難去打動人心,因為冥冥中有個真實的力量,那才是根本,就是為什麼很多時候一句樸實的真話卻更有說服力。當時俺就是不懂什麼冥冥之中的真實的力量,現在俺知道了。看不見摸不著、但是人卻能夠感受到的一種關鍵的東西。謊言再圓滑,也一定會有一個自己根本注意不到的細節,卻讓別人覺察了。」
俺接著說:「師父所說的『善』俺理解也是這樣吧。以前只注意看表面上的東西,看自己語言的邏輯完美不完美,看別人的神態反應,而忽略了根本的東西。」俺停頓了一下接著說,「是的,真,善,還有忍,太有內涵了。以前真沒有想到。俺想向你借一本書讀讀,不知你在不在意向別人洩露這麼寶貴的東西。」

她笑了,「你能理解這麼多,肯定有緣,其實大法的一切都是公開的,所有的書籍都可以在互聯網上免費下載,不過我那兒有書,很樂意借給你。」

「俺想自己去買,可是俺覺得現在書店裏肯定不敢賣了,這些年俺沒有少逛書店呢。唉,好東西被禁止,烏七八糟的東西充斥市場,真是怪異的現實啊,所以向您借一本。放心俺會珍惜的。」

從咖啡屋出來,破解了一個疑問,俺感覺頭頂的天空格外地廣闊,身上的傷痛也仿佛覺不到了。

接下來的幾天俺在讀書中度過,她抽空來看過俺兩次。俺身體很快康復了,根本就看不出來幾天前剛剛被痛打。

回公司工作了,俺試著用為別人著想的善心去與別人交流。

說來也怪,同事們很少再與俺爭辯,都是靜靜地聽俺講。如果說是挨打事件的原因,也不是,那些人,俺挨了打他們會更加放肆地當笑料哩,這種事俺以前經歷過。可是俺說的還是盡和以前同樣的話語,可別人不但不爭,還特別的容易感動,有時俺也不明白他為什麼感動,有一次俺聊天還把人家感動哭了。反正,接下來的日子裏,同事們待俺都很好。(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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