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欄文集

五嶽散人:歧路傷城

【大紀元7月4日訊】在我西三環的辦公室裡望出去,天氣很好的時候可以看見北京的西山。我這個辦公室在京城的西面,而如果在我北四環亞運村的辦公室望出去,即使在天氣很好的時候,也需要望遠鏡一樣的眼力才能看到西山。北京是個從來都是等級有序的地方,南貧北賤、東富西貴,西面的香山是當年達官貴人別墅的所在地,所以佔了個「貴」字。

還是從我西邊這個三十層的辦公室望出去,這次可以往下看。周圍是好多國家機關的所在地,是那種前蘇聯式的房屋。這種房子從某種意義上說還是挺舒服的,挑層很高、房間很大。作為辦公室或者住家來說,除了換個頂燈比較麻煩以外,其他還好。

北京給我印象就是個階段性政治都市,每一次政策與執政思想的更迭,都能在城市中找到一種相應的對照建築,整個城市的味道就總是留著一代一代改變過的痕跡,互相之間沒有什麼有機的連接。如果你在城裡走上一段,你可以看到四合院、大雜院、前蘇聯、小白宮、綠帽子的大樓、全身金色的大樓、全是玻璃的大樓,然後轉回來還能看見故宮。

據說北京是最不容易迷路的城市,除了極少數的例外以外,每條路都是正南正北走向,有一條偶爾不是這樣的街都會被鄭重其事的標註出來:李鐵拐斜街。只是在這個城市裡,親和性不是很多。倒不是因為路過於直白,而是因為其這幾百年的特殊地位,對外部的人總是有些排斥。即使普通百姓從心裡是不排斥的,有些油滑的京腔也讓人覺得熱情不足而滑頭有餘了。何況還有戶口——北京的戶口於國人,可能大致相當於美國的綠卡於國人的關係。在這個地方,我腳下的路從來沒有迷失過,而心裡的路是不是如同這個城市表現顯示的那麼橫平豎直,真的是不好說。

我走過大城市裡,東京是我最喜歡的城市之一。東京是很用心的地方,不論在任何的角落,都可以看出日本人那股把匠人精神發揮到極點的勁頭。在東京可以找到世界上你想要的所有東西,還能找到你永遠都沒有辦法從其他地方找到的東西。

某一天晚上,在銀座瘋狂觀光後,日本的友人請我們去他家裡坐一坐。他的家裡是個典型的日式房子,前面是個精心鋪設的日式花園。一個比洗臉盆大不了多少的水池、幾從植物、兩盞石燈。從客廳裡端茶細品的那一刻起,半個小時前在銀座的瘋狂就全都消失了。幾人端坐喝茶,偶然說上兩句話。這位朋友是一位磨刀的匠人,陪著我們的同時,拿出一個古代的槍頭開始在磨石上磨開了。呆坐數小時,盡興而返。過一個月再去,槍頭已經磨好,燦然如新。

恍惚之間,總是覺得東京這個地方不應該是在日本,而是應該在中國。看上去那些味道很熟悉,是一種血緣的感覺在裡面。只是人家在保存自己古老的文化的同時,把現代性又發揮到了極致的程度。兩種味道混合在一起,如同昨天晚上還在澀谷放肆的花季少女,今天穿上和服表演茶道一樣。古與今的結合處,大家各得其所的生活著。據說東京的生活是很緊張的,晚上從我的酒店窗口看出去,到處都是燈火通明的寫字樓。但依然有人悠然的生活在這個鬧市裡,並且能用一種悠然的工作換取合理的生活。東京就像是日本著名的伊勢神宮,茅草頂每年要重新鋪一次,但永遠都是一個程序與一樣的東西。日本人把新鋪的茅草頂也稱為古蹟,東西是新的,但精神沒有變。 

與東京的水乳交融相比,紐約就是那種現代到後現代的城市。至少在我走過的那一部分是這樣的。與北京相似的是,紐約是個階段性經濟的展示會。從郊外的住宅區一直到市中心某些地方頹敗的住宅區,都是經濟環境變遷的標誌。

嘈雜、多樣化,是紐約最初給人的印象。這裡大家似乎都能夠找到屬於自己的那一小群人,形成各個不同的團體,如果你願意的話,可以過著不被干擾的生活,只要你遵守法律,沒人關心你在做什麼。當年我所受的教育是資本主義國家裡人情冷漠,從某種意義上這是真的。

可是,紐約的另外一面,外人是很少瞭解的。這裡充斥著各種各樣的組織,提供各種各樣的服務或者義工。這些東西往往都是免費的。很多紐約人不是參加著這個義工組織,就是那個社工組織,給自己完全不瞭解、也沒有任何交情的人做義務的服務。有時候這個城市就像是帶了一個面具在後腦勺,從那個方向看,臉都是不同的。

等我回到北京以後,總是發現自己帶著東京與紐約的某些記憶。北京始終是一個處在歧路上的城市,被無數的力量所左右著城市面貌、風情,以及命運。既不能真的去保存著自己的文化的同時,把現代化很好的融合在城市裡面,又不能有能力完全按照現代化的要求乾脆重新開一天地。在新與舊之間的震盪,比中國股市可是厲害的多了。

所以,在走了這麼多地方以後,有時候覺得自己生活在一個很傷心的城市裡。向前看的時候,北京因為政策的限制,沒有辦法建造真正意義上的高樓大廈;而向後看的時候,該破壞的地方也都破壞的差不多了。號稱有著多少年文明的古城,古意所在,儘是曾經的窮街陋巷;時人所居,全是不高不矮樓房。

總是在調整與過度中的北京,對於一個真正的老北京來說,是一個記憶無存的傷心之城。@(http://www.dajiyuan.com)

本文只代表作者的觀點和陳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