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政評論

李對龍:中國,路在何方?

評達賴喇嘛、胡錦濤和馬英九對中國的影響力

【大紀元5月19日訊】「中國民主轉型的現狀與前瞻」徵文

美國《時代》週刊2008年「全球最有影響力的一百人」的評選結果已揭曉,在二十個最有影響力的政治領袖的名單中,西藏精神領袖達賴喇嘛、中國國家主席胡錦濤和台灣新任總統馬英九赫然在目。

八十餘年前由在中國出生的亨利‧盧斯創辦的《時代》週刊,一直都很關注東方這塊古老的土地,對中國相當瞭解。他們的這次評定也足以印證這點,凡是理性客觀的中國人恐怕都不會對這三個中國政治人物的入選持有異議。三個人,分別代表著這塊土地上的三股糾結不清的政治和社會力量;勾勒出了一個歷史負債纍纍、正徘徊於時代面前、曙光初現卻又暗含危機的中國的現實圖景。要民主還是要專制?要聯合還是要分立?要武力還是要和解?——中國路在何方?中國人將何去何從?——身在其位,三位政治領袖必然會對這些關乎中國甚至世界之未來走向的問題,有著或多或少的影響力。

通過網絡投票評定的這二十個最有影響力的政治領袖中,達賴喇嘛排在第一位,胡錦濤排在第六位,馬英九排在第十九位。三個人就這樣不無黑色幽默地被放到了一起,我很想看看國內主流官方網媒該如何報道這件事。搜索一番後發現,各大門戶網站的新聞頻道幾乎都未登載這一消息。但卻同時搜到了許多2007年「時代百人」評選中,胡錦濤主席進入政治領袖二十人名單的報道——去年的二十人當中還沒有達賴喇嘛和馬英九。並且各媒體在美滋滋地宣告胡主席入選的同時,也不忘很阿Q地特別指出美國總統布什最終落選二十人名單。

我唯一看到的關於今年二十人名單的正式報道,卻是很新聞聯播地將胡主席列在名單的首位,而將達賴喇嘛和馬英九略去,在最後以「等」代之,並且特別強調了美國前政客基辛格讚美胡主席的那幾段肉麻兮兮的溢美之詞。如此扭捏作態,它的確讓我們的官方媒體很難為情了一把。本來是條可以很好地為胡主席做宣傳、展示我大國崛起的形象、讓國人自我感覺良好的正面新聞,卻因多了兩個刺眼的名字而曖昧不清起來。若當正面宣傳材料,西藏喇嘛首領和台灣「偽」總統卻也以政治領袖的身份而與胡主席同列;若當反面煽動材料,完全可以讓《時代》週刊在中國步CNN的後塵,控訴他們誹謗、辱華、歪曲事實、別有用心、帝國主義的走狗,但那樣一來又置名單上胡主席的名字於何境地?

《時代》週刊就這樣無意間「刁難」了中國媒體一把,前者的黑色幽默讓後者醜態畢露,從中也不難看出中、西方媒體的本質不同。

我終於在國內網站看到真實的二十人名單是在網易論壇。其實開始是一張發帖者興高采烈地炫耀胡主席入選2008「時代百人」的帖子,但馬上便有知道真相的跟帖者不無譏諷地指出,達賴喇嘛也入選了,而且人家還排在第一位呢,還有馬英九也在名單上。旋即爭議四起,憤青們終於恍然原來《時代》週刊和CNN是穿一條開襠褲的,都是一路貨色。我啞然,難道憤青們就沒有想過,如此說來他們敬愛的胡主席又算哪路「貨色」呢?

若沒有這因難以管制而相對寬鬆的網絡言論環境,我們恐怕很難知道原來達賴喇嘛和馬英九的影響力並不遜於胡主席,他們在國際社會中也有著很高的關注度。如果我們真的關心中國的前途與命運,這三個人都是我們無法迴避的,無論他們帶來的影響是正面的還是負面的;如果我們真的關心中國的前途與命運,就請靜下心仔細想想,這三個人各有著怎樣的影響力?他們正在或將要如何影響中國?

對於排在第六位的胡錦濤而言,與其說是他個人的影響力不如說是他坐的這個位子的影響力。作為世界上人口最多、經濟飛速發展,卻同時依然扭捏地堅守在社會主義的破船上,並且在意識形態之外的各個方面都積極融入全球化的的東方大國的元首和黨魁,權傾天下的他,其一舉一動的確可以牽動世界的神經。也無怪乎基辛格會噁心而肉麻地向胡主席拋「媚眼」。胡錦濤代表的是後極權時代已日漸衰退、危機重重,卻依然根深蒂固但也未嘗不想尋求出路的中共專制力量。

猶記得胡錦濤和溫家寶上台伊始,人們對「胡溫新政」充滿了期待和讚譽。但時至今日,面對現狀我想已沒有人再好意思提這件事了。但這也並不能說明「慎思謙和」(基辛格語)的胡錦濤已無所作為了。接下來的任期內若能在維持現狀的同時,選好接班人,為未來啟動全面的政治改革做哪怕點滴的鋪墊和預設,這也未嘗不是交給歷史和後人的一份好的答卷。歷史是選擇的,但歷史的選擇還要看當下胡錦濤自己的選擇:是做一個平庸的專制政客,還是做一個造福未來的開明政治家?——還請胡主席慎思!

達賴喇嘛如同那片夾雜在現代商業文明中的雪域高原一樣,純淨中充滿著悲涼。如喬坡拉所言:「數以百萬計的人在向達賴喇嘛尋求精神寄托,但他向誰尋求呢?他和他的人民終生在失望中掙扎,壓迫和流亡是他們每天面對的午餐。儘管如此,七十二歲的達賴喇嘛面對殘酷的現實時仍然保持了沉靜。」「達賴喇嘛會向誰尋求精神寄托?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地方,一個超越了你我,超越了自身和他人的地方。奇跡並不在於這個地方能否被找到,而在於達賴喇嘛讓它看起來非常容易實現。」

達賴喇嘛代表的是這個國度內,處於主流地位的漢文化之外的一股同樣強大的藏文化的力量。藏族人不屈不撓的訴求和抗爭,無疑是對漢族人趾高氣揚的民族心理的一次沉重打擊。不管現在能否接受這一現實,漢族人至少已開始意識到,被我們稱為「少數民族」的這五十五個族群不只會載歌載舞、騎馬射箭,不只是我們獵奇和觀摩的對象,他們也有意識、思想與訴求,他們也需要尊重、平等與自由。

今天的西藏問題,其根源並非藏漢矛盾,也不是信仰衝突,而是共產黨專制。達賴喇嘛從要求獨立到只尋求自治的轉變,體現了他審時度勢、眼光長遠、講求策略和現實操作性的政治領袖的素質。中共也迫於壓力不得不開始尋求對話和磋商。局勢將如何發展,讓我們拭目以待。

民選總統馬英九代表的是中國剛剛萌芽的民主文化的力量。儘管這股力量還很脆弱,但它卻是中國最大的希望。它給大陸人以民主啟蒙,表明了中國推行民主的可行性。作為反專制行民主的先行地區,台灣的寶貴經驗與模式必將為大陸所借鑒。國民黨在改頭換面後通過民主選舉再度執政,這未嘗不是對中共前途選擇的一種啟示。

我們現在更加關注馬英九正式就任總統後對大陸的政策,他是否繼續堅持打「民主牌」,是否繼續保持理性、溫和但絕不獻媚的態度,是否繼續旁敲側擊推動大陸的民主化進程——這些都決定著他能否對中國產生更深的影響。

我希望政治領袖們對中國的影響是理性的、長遠的,講求策略並且是創造福祉的,這同時也需要中國民眾的覺醒和共同努力。對於中國的道路選擇,我最後再簡述三點個人建議:

第一,營造以公共精神和共同善意識為基礎的憲政環境。公共精神即是公民為個人自由而積極參與社會政治事物,由此形成不同的群體利益,上升為政治訴求後便表現為議會裡的唇槍舌劍,最終以協商和妥協而形成共同善。中國雖尚不具備形成共同善的制度和程序保障,但民眾的公共精神已初步萌芽並屢屢發揮效應。民間的公共精神訴求在向上傳達時往往受阻於上層制度的僵化和程序的缺失,但積跬步而致千里,民間的訴求不斷衝擊上層的僵化制度,最終迫使上層步入改革——不改必將被民意所衝垮。

第二,以普世的公民文化超越民族和地域文化。並非是要強勢文化壓迫弱勢文化,也不是消解或同化民族和地域文化,而是在民族和地域文化的基礎上,在憲政的大環境下讓人們在其土地上習得公民文化,鼓勵多種公民傳統的各自發展。多種公民傳統的聯合共存便能營造出聯邦公民文化。所以有些學者所謂聯邦制不適於解決民族問題的觀點是站不住腳的,他們只是狹隘地立足於民族和地域文化而言的。

第三,以公民自治權超越國家主權至上觀念。在統治—統治者—被統治者的國家政治關係中,我們有兩種建構選擇。一是霍布斯提出的非對稱性的國家主權至上的理論,有一個處於單一領導地位的統治者,民眾只能服從和接受其統治,「國家」被神聖化。二是以麥迪遜、漢密爾頓為代表的聯邦黨人提出的,以公民自治權為基礎的對稱性的多中心復合制國家——這便是聯邦體制:一定的公民群體組成自治政府,若干自治政府為了更好地追求公民的自由和福祉,而經各自製下的公民授權,通過訂立契約的方式聯合起來組成聯邦政府。自治政府和聯邦政府處於平級地位,並共同受制於聯邦憲法,公民受自治政府和聯邦政府的雙重管轄和保護,公民自治權高於國家主權。

漢密爾頓在《聯邦黨人文集》的開篇寫道:「人類社會是否真正能夠通過深思熟慮和自由選擇來建立一個良好的政府,還是他們永遠注定要靠機遇和強力來決定他們的政治組織。」如今中國正處在這樣一個分岔路口上,希望無論政治領袖還是普通民眾,都請慎思:中國,路在何方?

2008年5月4日

──原載《民主中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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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只代表作者的觀點和陳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