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子葆：在火山上跳舞
【大紀元11月17日訊】在全球化浩浩蕩蕩、沛之莫能禦的浪潮裡，很多人都認為中國崛起是二十一世紀全球化最重要的現象與事實，俯拾舉例，二○○七年一月底出版的美國《時代》即以「中國世紀」(The Chinese Century)作為封面故事，宣布這個時代的重要特徵，也因此關於中國崛起的研究成為近來顯學。加州大學爾灣分校商學院教授納瓦羅所執筆的《中國戰爭即將到來》，當然可以歸納在這個出版領域裡，尤有甚者，因為它的聳動書名，還很容易被反射性地歸納到「中國威脅論」的次分類裡。
有趣的是，刻板印象裡關心、有時可能過度關心市場，並且精於算計本益比的商學院教授，為什麼沒有積極投入爭取全球最大工廠與最活潑市場的企業競賽，反而退開分析中國「無法無天」的原始資本主義與「價值缺席」(value-absent)的掠奪式外交作為所導致的，與世界各國「終究無法避免」的戰爭？
從第一章〈中國價格〉、第二章〈仿冒經濟〉……，一路讀下來，我們與作者一起檢視了這個崛起大國以殘酷剝削勞工等方式創造新一輪不可思議的世界價格破壞，因為黑心產品氾濫猖獗造成全球恐慌，大量供應毒品而啟動「二十一世紀的鴉片戰爭」，在環境、能源、水資源造成的危機，在非洲以及拉丁美洲推動的新殖民戰爭，以及因為種種因素而在國家內部所引發的不安與動亂，不但讓人憂心忡忡，也深刻地讓讀者瞭解「中國威脅」不僅挑戰美國世界霸主地位、醞釀與日本的亞洲兩強對峙，或者威脅台海和平現況這麼「簡單」，它是全球化最大也最複雜的課題，如果不用「戰爭」這麼強烈的字眼形容，至少它是世界上每一個人都必須嚴肅面對、關係著我們未來發展、甚至存亡的關鍵課題。
然而，要是真的發生了「中國崩潰」，或是那種烽火漫天的「中國戰爭」，不僅緊鄰的台灣難以倖免，同屬太平洋圈的日本、美國無法置身事外，全世界也必將受到波及，這種「可預知的未來」絕非任何人樂見。在這個共識前提下，作者所描繪的「戰爭」，與其說是「好戰」，毋寧是「不畏戰」或「不畏正視戰爭」，乃至於應該當作更積極的「以戰止戰」──以當下的調解或抵制的行動，藉而阻止更大的浩劫──來理解，才能顯現出真正的價值。
因此，我們可以將這本書放在美國前副國務卿佐立克(Robert Zoellick)二○○五年九月二十一日所提出，期待中國成為「負責任的利害關係者」(Responsible Stakeholder)的架構下，重新審讀，釐清世界與中國的關聯。
中國已經成為全球化過程裡、與世界命運緊密相連的「利害關係者」，我們的由衷期待是，它必須要學習對於這個世界「負責」，付諸實踐，對於這個世界的環境、人類健康與能源運用，以及世界的安定、和平與永續作出正面貢獻，當然，同時也應該對於中國人民的經濟與社會發展，以及民主、自由與人權負責。這種「負責」事實上也是一種戰爭，對於中國的領導人，這是一種勇於面對自己、勇於向眼前近利說不、勇於認錯扭正的戰爭；對於世人而言，更是對於自己正是不公不義的共犯、是「中國戰爭」姑息者之一的深切反省與覺悟，是一種「掙脫沉淪、幡然儆醒」之戰。
我們一方面享受中國廉價商品帶來的好處與便利，參與這片廣大市場的蓬勃商機，一方面也容忍這個快速崛起大國帶來的環境破壞與資源浪費，縱容它在非洲與拉丁美國國家進行的新殖民剝削侵略，漠視它不合理地擴張軍備，對於國內人權、民主與自由的壓制保持沉默，甚至對於中國威脅論嗤之以鼻。
納瓦羅教授書中所建議的一連串行動，正是在這種對於共犯角色的反省，與無從繼續姑息的覺悟，並體認真正的改革不可能內部自發之後，對於仍安於姑息共犯的世人彷彿狗吠火車的「止戰之戰」吶喊。這讓筆者回想起十九世紀前期的歐洲與法國局勢：
一八一五年拿破崙統一歐洲失敗，各國在召開維也納會議之後，無意改革，紛紛再回歸專制體制，壓抑從法國大革命以來在各地民間社會所點燃的自由主義火種，於是人民抗爭不斷、社會動盪。而法國自從一八二四年查理十世登基後，建立復辟王權的專制政體，重用保皇黨和貴族議會，與世界大勢背道而馳，並且與民心所向正面衝突。
一九三○年五月，法國的奧爾良公爵路易・菲利(Louis Philippe)在羅孚宮旁的「皇家宮殿」(Palais Royal)盛大宴請來訪的那不勒斯與西西里國王，歌舞昇平，一片美好。據說當時著名的作家薩凡迪(Henri Salvandy)曾觸景感嘆地對公爵說：「您瞧瞧，閣下，多麼繽紛璀璨的宴會，我們正在火山上跳舞。」(Voila, Monseigneur, une fete tout napolitaine, nous damsons sur un volcan. )結果兩過月後，薩凡迪警語成讖，巴黎發生暴動，人民揭竿起義，史稱「七月革命」。政府軍與市民進行激烈巷戰三天之後，國王逃往英國，奧爾良公爵即位，採中間路線施政，波旁王朝正統宣告終結，並且衝擊整個歐洲大陸劇烈轉變。
七十餘年之後歷史重演，同屬於「利害關係人」的我們，面對的是更險峻的全球情勢、更來勢洶洶的「中國火山」，而世人依舊恬然享受中國崛起帶來的眼前繁榮與利益，對於種種山雨欲來的跡象視若無睹，遑顧世界各地與中國內部醞釀蓄積的澎湃怒火，忽略納瓦羅教授等等有識之士的許多警示與忠告，如果繼續怯於站出來大聲疾呼並且以具體行動要求中國「負起應盡之責」，那麼我們毫無疑問，正在火山上跳舞。
我們正在火山上跳舞，中國戰爭即將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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