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家散文

吳淡如:越專一越危險

有位眼神茫然、身材削瘦、穿著整齊的年輕男子,出現在英國的海灘,頭髮都濕透了,神情十分落寞,人家問他從哪裡來,他都不言不語。

他精神不佳、身子很虛,警方先把他送到醫院去,好幾個月的時間,他都不說話,讓人震驚的是,當他坐在鋼琴前時,他指頭飛快而精準的落在琴鍵上,奏出了美妙的天籟。這個會彈琴的遊民是誰?又有什麼樣的身世?引起了全英國人的好奇。

歐洲各電視台都公佈了他的照片,幾個月來,沒有人認領他,使他的神祕度更惹人疑猜。不久前,在醫院靜養了幾個月的他,終於開口對心理醫師說話,原來他是一位來自德國小鎮的二十歲青年,名叫葛拉瑟,不說話只彈琴,並非故弄玄虛,而是因為他患有嚴重的憂鬱症。

他是一位天才鋼琴師,從小無師自通,靠自學就彈得一手出神入化的鋼琴,天賦異秉的音樂家,本來就沈默寡言,只有坐在鋼琴前演奏使他感到自在。

他本來在巴黎擔任琴師,不知怎的丟了工作後,搭了歐洲之星跑到英國,散步在英國海灘上,忽然失落了記憶,創造了一個讓人疑猜的謎。

目前,英國人已把這位神祕男子送回他的家。據稱,他的家人也曾在電視上看到他的照片,只因他頭髮變長,沒戴眼鏡,家鄉父母認不出他來,因而沒有招認兒子。

他的故事讓人想到一九九六年的電影「鋼琴師」,這部電影描述澳洲鋼琴家大衛.赫考夫從鋼琴神童到精神崩潰的經歷。他除了鋼琴,什麼也不懂,離開了鋼琴就是個低能兒,還好娶了一位賢內助,否則他可能終身禁錮在精神病院中,永遠上不了舞台。

現代社會中,只有擁有專業才不會被取代,每個人都希望當個專業人才。可是這兩位鋼琴家說明了,只有專業有很大的危機。在工作上我們可以當個專才,但在私人關係和生活中,我們卻不能沒有基本的通才訓練。專業到天才的地步,人生會變成一只光華燦爛的水晶杯,但如果沒有那些不重要的泡棉保護,水晶杯很容易在現實碰撞中破碎。

感情也是一樣。很多人期待戀人專一,卻往往發現,情人太專一、太執著的愛情像薄薄的水晶杯,碰到現實最容易碎。過度專一的情人,可能沒有朋友、對另一半的依賴度太強、使他負擔沈重;愛太強烈,強力的控制力會使人喘不過氣來。

身為一個工作人,要有專業,也要有多元化的生活;身為情人,要有愛,也要有其他的熱愛。否則,離崩潰都不遠了。@

轉載自方智出版《 賺錢也賺到人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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