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欄文集

楊銀波:讓我們直面不和諧的勞資矛盾

——《民工的錢與命》主講系列

【大紀元7月3日訊】節目:《民工的錢與命》第一集(週六早八點、晚八點)——臺北中央廣播電臺《展望中國》。主講、策劃:楊銀波;主持、製作:黃絹。我們的節目口號是:從中國走向世界,從世界展望中國,我們給您在大陸聽不到的聲音,我們給您跟官方不一樣的觀點。

黃:從今天的節目開始,我們特別向大家推出一個新的系列,就是《民工的錢與命》。承擔這個系列主講人的,是去年曾經在我們節目當中為我們主講過《中國農民工調查》系列的大陸青年作家楊銀波先生。在經過一年之後,大陸民工的勞動條件,還有他們的生存狀況是改善了呢,還是更加的惡化?在接下來的許多週末,楊銀波先生都會為我們來主講這個新的系列——《民工的錢與命》。

背景聲音:“我們一定要把工錢要回來!這錢什麼時候給?啥時候給我們?你這錢什麼時候給我們?我哪兒有工錢呢?找他們去!走!走!”

黃:聽眾朋友,歡迎您收聽今天我們首次推出的《民工的錢與命》。主講人楊銀波今年只有22歲,不過他卻是一個活動力非常旺盛的社會活動者,他出生在非常貧困的重慶邊緣山區,由於貧困的生活,包括他的父母親,以及家族中的很多人都離開了家庭外出打工謀生,也因為這樣一個家庭背景,讓楊銀波對民工的處境有特別深刻的感受。從2003年開始,楊銀波開始利用互聯網發表了許多調查、報導和採訪文章,為中國大陸底層的農民和工人說話。楊銀波的敢言和活躍,很快讓他得到社會各界的注意。最近,楊銀波又接辦了一份中國公民維權電子雜誌——《維權通訊》,在幾乎每日發送的《維權通訊》中,特別報導了關於民工處境和民工維權的種種事例。在今天這個單元裏,我們就特別邀請到了楊銀波先生,來跟大家主講這個系列,相信通過他的豐富社會活動經驗以及他的深入觀察,可以看到在媒體大量報導之後的有關民工的更深層次的問題。接下來,我們就把節目時間交給楊銀波先生。

楊:節目開始之前,我想說一段話。我記得在去年的這個時候,我和黃絹一起,一共做了12集的《中國農民工調查》系列節目,那麼現在已經是2005年了,又過了一年。那麼在這一年裏面,民工的生存狀況究竟有沒有改變?改變了多少?想如今,已有“和諧社會”一說,按中國大陸的標準和尺度,通過我們的輿論,通過我們的嘴巴,通過我們強大的臺北中央廣播電臺,做出這個系列,實在是想實實在在地為和諧社會而努力。但問題在於,如今民工這個群體在如今這個社會當中所出現的問題、矛盾、衝突,已經非常明顯地顯示了中國大陸的不和諧。我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要直面這個矛盾。

我專門選取的是“錢”與“命”這兩個實在感很強烈的線索。錢,是一種資本、價格、工資、報酬,或者說就是一種經濟權益,這是他們賴以生存的最基本、最基本的資源;命,是生命權,它跟“錢”構成的是生存權的兩個起碼前提,實為重要啊。我們做這個節目,要求頗高,既要系統,又要細化,把它系統而又細化地做出來,這目的就在於傳播這種巨大的聲音,讓社會感受到“民工”已經不是一個辭彙,不是一個稱謂,不是這麼簡單,而是非常非常具體的個人。因此,在這些節目當中,我選擇的材料,我搜集、思索的東西,都是出自驚心選取的驚心動魄之材。我希望大家能夠對這個節目非常喜歡。作為作家,作為長期從事實際維權的社會活動者,我希望這個節目能夠帶給大家思考的動力,激勵大家對民工實際處境和實際權益的實際關心。

今天是第一集,我準備把我以後準備怎麼做告訴大家。這樣籠統地講一下,為的就是希望大家今後在每週星期六都能鎖定每期《展望中國》後面的那麼二三十、三四十分鐘,在節目裏面,我同大家一起,感同身受。這個“大家”,有的是我的讀者,有的可能還是第一次聽到我的名字,我希望我帶給大家的一種感受、一種感覺,就是楊銀波這個人,他的心靈是和許許多多的底層民眾站在一起的,他做這個節目完全沒有個人目的,全是為了表達對民工群體的強烈關注。就拿媒體來講啊,今年已經有兩部非常著名的電視劇搬上全國的電視螢屏了,其中一部是管虎導演的《生存之民工》,一部是張紀中導演的《民工》。《民工》已經在中央電視臺播出了,那麼《生存之民工》在廣東電視臺也已經播出,而且在江蘇、浙江等很多地方電視臺,在社會公眾之中形成了強烈反響。

通過這部非常接近於紀錄片的電視劇《生存之民工》的各種場景,大家都能非常強烈地感受到民工這種處境的艱難和坎坷,看的時候真的是握緊了拳頭、皺緊了眉頭,非常的驚心動魄!在這個群體裏面,真的,這種電視劇,將來的電影,它們反映的狀況可能還只是一個層面、一個角落、一個部分、一個片段,而我們現實社會中發生的問題,比媒體所反映的狀況還要殘酷得多。但是我們做這個節目的意義,不是在於展示它的殘酷,做得跟恐怖片式的,似乎一面對民工這個問題,心裏就有一種恐懼,覺得如今這個社會有這樣一個群體,知道這樣一個真相,竟是如此的慘不忍睹,感到中國社會無比的黑暗,我不希望是這種效果。我希望我們去儘量直面這個矛盾,然後用自己的實際行動、實際言語去改變它。

民工,是我們這個節目當中真正的主角,我是配角,一個幕後者。聽到我們做的這個節目,我希望民工們能夠知道自己真實的處境,知道自己究竟是在或者說“應該是在”什麼樣的位置上,“去活在真實中”,然後努力為他們的權益而奮鬥,消除奴化,不要自卑自賤。儘管他們所遇到的矛盾是這樣的艱難、這樣的尖銳、這樣的巨大,但是我還是希望他們能夠重建一股信心,這就是我做這個節目的初衷。我希望和黃絹合作愉快,同時非常感謝臺北中央廣播電臺《展望中國》節目,這個節目非常棒啊,自從我參與這個節目以來,以及我的很多朋友到這個節目裏面受訪,我都感覺到臺灣在關注中國大陸人權方面是做得非常不錯的。我希望兩岸之間經常加強這種合作。

黃:謝謝銀波對我們節目的肯定。

楊:想起去年的時候,我做《中國農民工調查》,當時我正在這個小屋子裏面,那會兒的溫度最高達到39度,為了把節目做好,我是不能開電扇的。今天的天氣也仍然是熱的,我還是沒有把電扇開起來,就是希望把這個節目的質量做好,回報大家。

黃:銀波辛苦了。

楊:沒有關係。下面我就來講,這個節目究竟要怎樣做下去?為什麼它能夠讓大家喜歡,並一直聽下去?關於“錢”,我提出的是這麼幾個重要的課題:第一,社會的現狀是民工的工資沒有增長,這個問題的實質是社會公正的缺席。社會公正的原則是什麼?是互惠互利。我既然為你提供勞動,那麼你就應當盡可能合適地向我提供勞動報酬和相關待遇,這是提倡社會公正的任何國家和地區的通例。可是中國的工資呢?據廣東總工會調查,12年只增加了68塊錢。江蘇的南京,五年以內工資沒有變。

黃:啊……

楊:但物價呢,不斷上漲,這個大家是很有感觸的。物價上漲了,收入沒改變,開支卻越來越巨大,這就是一個社會發生極端變驟的隱形矛盾呐,這對社會安全已經構成了挑戰,也是民工生存權受到極端不尊重的一個證據。我還要指出一點,深圳最高的最低工資標準,每個月只有690塊錢。珠江三角洲夠發達吧,可是卻是這樣低的標準,相反,在江蘇、浙江,每個月1000塊錢左右簡直平常得很。所以我感到非常荒謬。第二,在工資沒有增長,已經大規模地出現了“民工荒”的情況下,尤其是廣東珠江三角洲的企業,有超過60%的企業都不願意為民工加薪。我即使是一個作家,生活在民工群體之中,連我自己都感到有點艱難了。

第三,我會提出一些專業的調查,比如江蘇南京的調查,還有福建集美大學的調查,非常專業啊,我覺得現在確實有很多知識份子已經不是嘴巴上說說而已,他們已經開始行動起來,關注民工。第四,也是以廣東為例,他們在低工資的前提下,提高收入的手段是什麼呢?是靠長期的加班。第五,我會舉出重慶的一個特殊民工——“棒棒”,他每一個月的開支,讓大家看看,民工一個月究竟花多少錢?這些錢和他用血汗賺來的收入之間到底有多大的差距?

工資方面,最重要的問題,就是討薪。討工資在我們節目當中是一個很是“重點”的問題呀,我指出的其中一種,就是討薪被暴力襲擊。案子太多太多,有的被打傷,有的被打成重傷,有的被殺害,有的被集體性的暴力毀滅掉,群體性的事件非常多。這個尖銳矛盾,就是社會不和諧的信號和證據。民工討薪被暴力襲擊,這也反作用於另一條道路,那就是以暴制暴,即報復。有的是威脅討薪,比如四川成都有個“雷學安案”,拿炸藥包衝進鎮政府去了。有的民工,拿汽油把包工頭的房屋都給燒了,造成一死三傷。還有的,就是軟禁,把包工頭和老闆軟禁起來,逼得這些人跳樓啊。暴力因素的不斷迴圈,這是非常殘酷和痛苦的事情。

還有一種被媒體稱之為“跳樓秀”的,這三個如此冷酷的字,實際上是跳樓討薪、走投無路,跳樓之後這些民工面臨的問題是什麼呢?一,不一定能夠得到工資;二,要被以“擾亂公共秩序罪”治罪。在這裏,我們就要問了:究竟“誰”應該被治罪?另一個,針對拖欠民工工資的一些領域。比如“廣東韶關國道323線案”,很轟動的一個案子啊,很多的上層人物注重的不是民工的生存權,他們先解決的是什麼呢?是債權。我們必須考慮,在民工工資被拖欠的情況下,不光是民工有矛盾,實際上有很多種角色都參與進來了,他們都各自面臨著不同的選擇。我指出這個案子,就是要讓大家看到這麼一個複雜的“矛盾鏈”,這個鏈就是一個債務鏈。

最高人民法院對這種矛盾曾經通過一個條例,其基本精神就是:必須先解決生存權,再解決債權。我們之所以提出這一點,是因為現在很多房地產公司啊,在這個問題上非常可惡,所以我也特別針對房地產這個特殊行業,他們很多時候都是以還債的名義,把民工當作替罪羊。再尖銳一些地說,我將指出有的房地產公司已經走入黑社會化,非常殘酷,非常黑暗。針對它,是因為它的工程款承擔著民工應付款的六成以上,也就是說,建築民工被拖欠工資有如此巨大的數字、比例,占六成以上是房地產這個行業所帶來的。這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行業?這些人是靠什麼發的財?出了問題,我們應該怎麼辦?以什麼樣的途徑去爭取權益?這都是我們的節目所要考慮的。

2005年7月1日夜

整理于廣州市番禺區鍾村醫院住院大樓5樓503房 母親梁如成病床前

(注:本文系《大紀元》首寄[首發稿])(http://www.dajiyua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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