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廣場

黃河清﹕關于《不死的流亡者》的几朵花絮与圓滿

【大紀元3月9日訊】《不死的流亡者》一書終于出版了。這本書是送給劉賓雁先生文學創作活動六十五周年暨八十華誕的禮物之一。我忝為本書的編輯之一,參与了此書策划編輯的全過程。書既已出版,劉先生華誕在即,心情也輕松愉快起來。茲略記關于本書編輯的花絮,也算是文人趣事,以為正事之外的補白,以饗讀者。首倡者是鄭義,他最初起的書名是“流亡者”。快成書時,四個編輯鄭義、蘇煒、万之、黃河清為書名反复討論,總不能盡如人意,最后万之想出了“不死的流亡者”。蘇煒拍案叫絕,黃河清隨即跟進,鄭義一錘定音,万之自然得意洋洋!書名的討論通過電波傳到了大陸首席流亡者廖亦武的耳朵里,廖亦武因此留下了一首傳世名曲。

“放下電話,細細咀嚼邁平(万之本名——黃注)為流亡集取的書名,內心掠過一絲感動。抽出簫,信口吹去,屋外陰雨綿綿,嗚咽之間,眼眶竟發潮了。于是繞成一曲,依調填詞。可惜海天相隔,不能當場為諸君獻寶。

不死的流亡者潮起潮落你的聲,雁來雁去你的魂,黃葉飄飄月的影,風儿告訴我你已遠行。

亦武2004年10月22日在成都”

廖亦武的這首曲子,日后在北京舉行的獨立中文作家筆會第二屆自由寫作獎頒獎儀式上演奏,感動了与會大眾。得獎者章詒和事后說:“特別感謝小廖那日的演奏和演唱。情景之感動,我將終生不忘。”書名定了,書名題簽請誰?耶魯的蘇煒想到了自己的本家祖宗——老流亡者蘇東坡,竟然從老祖宗的字帖里找齊了“不死的流亡者”這五個字。四個編輯齊齊轟然叫好。蘇煒為老祖宗蔭庇子孫后代讓他人前風光比万之還得意非凡。約稿審稿退稿定稿期間有些緊張,四位編輯每個人都寫、發過至少五六百個電子郵件。去年的11月14 號,總稿匯成,大家松了一口气。蘇煒第二天發給大家一個郵件——第一個不是通報討論有關書的編輯的郵件——

一首七絕:秋日偶感

天風海雨入斑斕,醉紫沉紅話重山。

几分濃淡几分墨,一點秋心万樹丹。

蘇煒在耶魯教中文,是方家,寥寥二十八字道出了大家的心情。起句气勢不凡,“天風海雨入斑斕”,當然是指海內外諸多作家的血淚之作收錄進《不死的流亡者》一書;二、三句詞美意佳;結句“一點秋心万樹丹”既擬人亦自擬,既喻人亦自喻,結得自然,結得妥帖,結得高雅,結得意在言外。編輯之一,開小鋪的黃河清,就是鄙人,不覺技痒難禁,步韻唱和,可惜是狗尾續貂。

步蘇煒兄秋日偶感韻續貂

東涂西抹總斑斕,長卷百年繪亦難。

血淚九分和墨碾,春心万點染秋丹。

總其事的小說家鄭義心中一塊石頭落地,看到蘇黃唱和,慨然曰:“看來算是大功告成了,基本上吧,所以終于有了詩興。舊体詩是個特殊領域,否則我也要和一首,湊個熱鬧!再報告大家一個好消息:銅像已經空運到華盛頓。”正在大家自得其樂時,又傳來了這一喜訊。這銅像,是送給劉賓雁先生的第二件禮物,由海內外各界人士捐款,請旅美雕塑家譚宁創作制成。為節省費用,譚宁特地回大陸澆鑄再運出來。此中故事,或可演繹成一部電影。我就不越俎代庖了。當鄭義把這一喜訊告訴大家時,黃河清搶在蘇煒之先感怀賦詩,卻不料句拗詩臭。瑞典的万之金睛火眼,毫不留情,當頭棒喝:怎么念怎么拗!黃河清慚愧無地,赶緊修改如下:

謝謝万之直言雅教。銅像詩改如下:

飛來塑像金非銅,鑄就肉身不倒翁。

中國良心未絕滅,流亡不死是劉公!

也不知道是否差強人意,雖然沒有半字夸獎,反正不再糗我了。05年2月14日,由台灣的江一鯉傳來《不死的流亡者》已在台灣出版上了書市的訊息。此書出版,台灣大名鼎鼎的季季、江一鯉、施淑清三位文壇女杰出力多多。黃河清喜難自禁,打油致謝:

喜聞《不死的流亡者》已在台灣出版上市,口占謝三坤:江一鯉、施淑清、季季。

一鯉一躍越龍門,入海出江喜訊喧。

嫻淑清新季季好,承施援手謝三坤!

書出了,銅像鑄就了,慶賀活動的日子也快到了。朋友們都勸在歐洲的万之和我赴會。在西班牙的鄙人擔心赴美簽證難辦,不能躬逢盛會,于是搜索枯腸,撰寫了一幅百字長聯,心賀劉賓雁先生壽。說起壽聯,需要多交代几句。鄭義首倡、万之、蘇煒、鄙人應和的策划編輯一本書送給劉賓雁先生作禮物的初始,我提出選一些好壽聯壽詩入書,被鄭蘇万不約而同地斷然否定,就差嘲笑了。在以后的交流討論中,我才明白了鄭義首倡此舉的真正意義,領悟了即被嘲笑也是該當!万之、蘇煒一點靈犀,心通神會。愚鈍不堪如我,万幸點了終透。請看我在約稿過程中与作者交流意見的一個郵件,或可說明我們倡辦這一活動的真正意圖和深遠意義。

“《流亡者》(暫名)文集的流亡是一個相對的很明确的概念,也可以說是狹義的流亡。鄭義起草的約稿信中的這段話十分明确:“本書主旨大致可一言蔽之——流亡。無論是地理与政治上的流亡,還是文字与精神上的自我放逐,古今中外,大抵是作家詩人之宿命。一個古老而新的主題。上世紀中葉大陸易幟,山河變色,曾有一次大流亡。八九民運失敗,又是一次大流亡。十五年過去,放逐与自我放逐的艱辛漸次浮現。有人駕鶴遠行,有人貧病交迫,有人莫知所終……是該寫點什么的時候了。”這寫點什么,應該就是寫上述的流亡,而不是我倆都弄錯了的泛概念的流亡。“第二、劉賓雁是流亡者、是与大陸當代文學密不可分的堅持不說假話說真話的流亡者。無論對他有什么其它看法,這大約是無論誰都不能否定的事實。這本文集借著劉的八十壽誕應運而生,或者說劉的壽誕推動了這本文集的編輯,我看都無關緊要。要緊的是這本文集的主旨是流亡、是流亡与文學与政治与人,當然也可以是与劉賓雁与你与我与一切流亡者,并非為劉賓雁祝壽。老實說,我在剛開始時還提議選一些好的壽詩壽聯入書,被鄭義、蘇煒、邁平斷然否定,只差沒嘲笑一番了。我幡然自省,才覺得自己的淺薄可笑。我們已經對不起一位去世的流亡者“前共產党員”王公若望先生。現在我們編這本流亡主旨的書時想到劉賓雁先生,或因身患重病年屆八十尚在流亡中的劉賓雁先生想到編這本主旨是流亡的書,從人情上、人性上無論如何都是對過去疏忽、不義的補救,無論如何都是順理成章順情成義的、必要的,遑論它還有另外文學上的意義。我想,我們四人的積极和熱情純然是為著這一主旨、原因和目的。”

我原撰寫了八十字壽聯,后改為百字長聯,用意在劉賓雁先生活到百歲時,我們再來為他祝壽。王策用他在大陸獄中練就的鐵筆書法寫了這幅百字壽聯,可惜的是我沒有照相設備,留下王策的真跡与讀者共賞。我把壽聯帶到了紐約,在慶賀宴會上敬獻給了壽星公。編書与祝壽,臻于圓滿,預示著劉賓雁先生的圓滿。我作為晚輩,很高興,作此小文記其事,或也是一种圓滿。

劉公 賓雁 先生 八秩誕辰 敬獻百字長聯 益壽延年

狼毫舒虎腕 辣手著文章 三寸管曾寫橋梁地上 析人妖之間 察共党弊端 猶認銅作金 驅邪扶正疾呼第二忠誠 九州信無二雁

雁翎展鵬翼 鐵肩擔道義 七尺軀縱寄檐頭篱下 達窮通之變 存中國良心 終識釜非鐘 悲天憫人痛念十億苦難四海尚有一賓

后學 黃河清恭撰 王策鐵筆拜書

乙酉年春月于地中海畔

2005年月26日-3月5日于馬德里-紐約-馬德里

──《觀察》首發(http://www.dajiyuan.com)

本文只代表作者的觀點和陳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