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橫漫畫五十載 真誠待人一顆心

——專訪漫畫家劉興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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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紀元2月21日訊】(新唐人電視林政志報道)提起「內灣」,老一輩的人印象中可能浮現「小上海」的景致,可是採煤沒落之後,內灣也如往事般被遺忘。直到最近幾年內灣出現了阿三哥、大嬸婆的地標後,來來往往的人群,宣告內灣復活了,「美麗新內灣」不再是夢想…


創造大嬸婆、阿三哥的漫畫家─劉興欽,雖已移民美國多年,但是經常心繫台灣,藉由2005年初回新竹舉辦民俗畫展的機會,我們拜訪了這位名片上就印著「老可愛」的「老頑童」,精彩的故事讓我們彷彿又過了一個愉快的童年。

擁有放牛漫畫家與金頭腦之稱的發明家─劉興欽,在台灣幾乎是家喻戶曉的人物。許多四、五年級生都說曾經看著他的漫畫長大,隨著年紀增長,也許大家已逐漸淡忘,可是,沈寂多時的內灣最近冒出個阿三哥與大嬸婆的地標、導覽指示圖,一夜之間劉興欽又在大家心中鮮活了過來。

美軍轟炸傳單 漫畫啟蒙

談到為什麼在4-50年代就開始了畫漫畫。劉興欽說:「那要感謝美軍來轟炸台灣,那個時候日治時代,在第二次世界大戰末期,美軍飛機一大早來轟炸台灣,炸彈炸完了,它放很多的宣傳單,那宣傳單都是用漫畫。我看了好喜歡,因為,我從來沒有看過課外讀物,也沒有看過漫畫。我說世界上有這麼好看的,只要美軍來轟炸,我好高興的心情,到山上去等那個傳單下來。然後我學那個傳單,用木炭畫在教室的牆壁上。日本老師看了很生氣,把我罰跪了好久,好在當時年紀還小,不然,扣高帽子就很慘了。」

想不到應該躲防空洞的年代,劉興欽卻意想不到的撿到美軍漫畫傳單,並在小小心靈中留下深深的種子,只是真正奠定漫畫基礎是在當老師之後。

大智若愚 吃苦當成樂

從鄉下長大的劉興欽選擇就讀師範學校,因為這樣有公費讀書還可當老師,當劉興欽以第一名畢業被分發到台北市的國小時,一去就受到排斥,什麼困難的工作就讓他做。劉興欽不以為苦,他說:「當時我的想法是讓我做,這就是學習的機會。我就拼命做拼命做,有人說,你這個人好笨,為什麼其他人的工作要你來做?我說很好阿,他們都會拿紙、顏料讓我練習畫畫,給我很多的紙張可以練習,所以現在沒有人畫的比我快,因為他們給我很多練習的機會。」劉興欽因此感慨的表示:所以如果有人欺負我,我絕對不會馬上跟他對立,我就會檢討一下,是不是我做錯了什麼?然後我再想跟他如何配合,儘量不要跟人家衝突。

劉興欽把吃苦當作「吃補」,因而練就一身繪畫好功夫,有人說他笨,他還樂呵呵呢。隨後讓他一展身手的機會緊接著就來了,當時台灣的漫畫充滿神仙鬼怪,校長請他想辦法制止。他卻來個「以毒攻毒」。

漫畫書尋仙記 一炮而紅

劉興欽表示:「我當老師的時候,台灣剛剛光復,沒有電視,課外讀物也非常少,唯一我們小朋友喜歡看的就是連環圖畫。那個連環圖畫的內容不一定很健康,多半是描述這神仙鬼怪了,讓很多小朋友認為到山上去找神仙可以學法術,結果神仙沒有找到,自己遇到山難。因此教育部就給了一個指示:不要讓小朋友看連環圖畫、看漫畫,所以校長叫我擬一個辦法出來,結果我跟校長說我要畫連環圖畫。校長說你有沒有神經病,我叫你禁止,你反而要畫連環圖畫。我說既然小朋友會這麼迷這個連環圖畫,這就表示它的吸引力非常強,它本身沒有害處,是看你內容怎麼樣,所以說我要來一個以毒攻毒。畫了第一本漫畫叫做“尋仙記”,就是叫人家不要看漫畫的漫畫。沒有想到這麼一畫,一夜之間我自己成了漫畫家。」

一本叫人家不要看漫畫的漫畫─「尋仙記」,頓時讓劉興欽成為漫畫家。後續的阿三哥、大嬸婆、機器人等漫畫不僅風靡全台,而且至今五十餘年歷久不衰。當時台灣新生報的連載不僅打響劉興欽的知名度,連帶的新生報也「紅」了起來。一個書店的老闆對劉興欽說:「很奇怪,我祖父的時候就賣你的漫畫,到我爸爸接手了,也在賣,現在我是第三代,還是賣你的漫畫,還是賣那麼多。」

可是劉興欽響叮噹的可不只是漫畫而已喔。他也是台灣兒童文學的老前輩,他的作品還屢次比賽得過大獎。當然,另一個令人津津樂道的是劉興欽個人擁有138個發明,這可說是台灣個人專利最多的,得獎也是最多的,有人戲稱他職業得獎人。

第一個發明 機器人自學機


劉興欽一提到發明,他的嗓門就大了起來:「本來我只知道我很會畫漫畫,很會講故事,但是我不曉得我會發明。我是讀美術教育的,根本就不讀物理、化學的,發明對我來說算是門外漢。但是因為我畫了機器人之後,有一個小朋友他很入迷,他就打電話來,劉興欽:你好像很會吹呢!你畫的機器人怎麼上天下海、幫警察捉小偷,什麼都萬能阿﹖因為當時還沒有機器人這個名詞,也還沒有電腦的時候,我對小朋友說:將來科技發達的時候,沒有人要做事,就是機器人替我們做事,他講我不相信會這麼厲害,你做一個給我看我才會相信。因此我才發明了第一個機器人自學機,就是說讓小朋友自己一個人可以讀書。」

一個不讀物理、化學的漫畫家,竟被一個小朋友「逼」上發明之路。劉興欽說:「不是只有愛迪生才會發明,發明不是難事,而且人人可為、事事可行、時時可做,只要你肯動腦筋。事實上,每一個人都是發明家,只要你有需要,你就會想辦法解決,那就是發明。」為此劉興欽又畫了「發明趣談」,從他第一個發明開始,把它畫成漫畫,來鼓勵小朋友多動腦,多想想。

不過,劉興欽發明雖多,可是,他發明還有一個很可愛的堅持。「我發明還有一個原則就是說:妨礙社會安寧、妨礙兒童心裡、還有殺生的,我都不發明。比如三十幾年前我曾經發明了一個語言變音器,按鈕一按,講話時聲音就可以產生變化。」最後,劉興欽把變音器的專利撤銷了,因為容易被壞人利用製造社會不安,有不良影響的專利不要。劉興欽說:「有人說你這專利可以賣多少錢,我覺得做任何事情要憑良心,不要為了物質的引誘而犧牲自己的原則,這樣我們每天睡覺都很安心。」

稿費無所求 只問耕耘

出版了200百多本書與無計其數的投稿、連載,「稿費」對劉興欽來講當然是非常重要的收入,可是,劉興欽依然有不同於其他作家的想法與做法。

劉興欽表示:「投稿,我從來沒有跟人家計較過稿費,而且,先給我錢我不接受,因為我先拿了你的錢,我工作不愉快,為什麼?那我是在還債嘛!!如果我不先拿錢,我做好之後交給他,他就會給我錢,我會很愉快的,所以我沒有跟人家計較過稿費。有一些我的徒弟就會講:老師,你這個應該拿多少多少。我講,你這樣講就是錯誤,你的漫畫賣得好,人家不會虧待你。你要是畫的不好,老闆不可能會從口袋來拿錢給你。是你要檢討自己,不要說一味的要求別人。」

劉興欽堅持他的工作態度就是─儘管做,做好自然會有代價,做不好,要也要不來。看似簡單的道理可是要真能放下還是不容易的,可是劉興欽就這麼力行著。

這幾年內灣的復活,就跟劉興欽「先他後我」的觀念有著深深的關連。

大嬸婆無償授權 內灣風華再現

來到內灣街上,拿著麥克風的解說員對來訪的旅客說:「來內灣,第一個你就要先學會看漫畫。大嬸婆就是劉興欽的媽媽,阿三哥就是劉興欽他本人…。劉興欽一直告訴我們開發社區,你一定要有創意,所以你看,我們的馬路不是斑馬線、分隔線,而是我們的大嬸婆,每個大嬸婆都不一樣喔,拿個粽子的就表示旁邊這家是賣野薑花粽的…」就這麼一說,遊客循著地上的指標就找到了自己要的商店。


原來,遊內灣不只是懷舊、看熱鬧,還要懂得文化背景才能看門道,有阿三哥的文化內涵與新生命,內灣整個活躍起來。

內灣建中藥局的黃先生說看到內灣的沒落,我們就想說能不能請「同鄉」劉興欽來幫忙,他說:「我太太去見他,跟他說內灣人都『移民』出去了,沒剩幾個人,連內灣火車都要停開了,怎麼辦?」想不到劉興欽一口就答應把他筆下知名人物阿三哥與大嬸婆的版權以象徵性一塊錢的費用授權給內灣的商家,以及作為故鄉的地標,唯一的條件就是要好好經營,而且每年審查。為的是維護大嬸婆的形象與監督商家的品質,建立共存共榮的理念、達到永續經營。

新竹縣長鄭永金感謝劉興欽無私的貢獻:「劉博士對我們家鄉是非常關心,特別把阿三哥、大嬸婆免費提供給新竹做各風景區的地標。」

劉興欽以熱情與創意回饋鄉里,讓阿三哥、大嬸婆賦予老社區新活力,帶動新竹的繁榮與觀光事業。

百幅民俗畫作 畫出純樸記憶

年初劉興欽在新竹交通大學圖書館展出近百幅民俗畫作,這也是他的第一次個展,吸引新竹縣長鄭永金、交大校長及多位新竹鄉親父老的熱烈參與。在劉興欽的導覽下,一張張詼諧逗趣的民俗畫,喚醒大家記憶中的風俗民情。

交通大學藝文中心洪惠冠主任 表示:「劉老師不僅漫畫家、發明家,更是一部會走路的民俗專家,也是民俗百科全書。令人感動的是他將多年的書畫手稿捐給交大藝文中心作數位典藏。」

劉興欽說:「我是利用水墨的技巧來畫民俗的活動,為什麼畫這個?因為我移民到美國12 年,一開始覺得好山好水好心情,住久了變得好山好水好無聊,我就回憶當時小時候的各種生活,然後用畫筆把他記錄下來,記錄一段時間就覺得很重要。我還跟上帝禱告,讓我活久一點,因為我要把他記錄下來,否則這重要的民俗活動就要失傳了。我要把他流傳給後代人,讓他們瞭解當時先民是如何的生活。」

移居美國之後的劉興欽將思鄉之情揮灑在一幅幅的民俗畫作上。交通大學藝文中心不僅將一系列民俗畫作展出,並以數位化保存。為此,劉興欽還自我解嘲的說他是到美國製造垃圾,想不到卻弄回到台灣新竹回收,還加以分類。

展場上許多童年記趣與客家農村生活,如捉泥鰍、路邊攤、河邊洗衣、蒸年糕等畫作,讓觀賞者宛如置身5、60年代。

驀然回首 努力再努力

贏得掌聲的劉興欽從來不曾覺得自己是個成功的人物,他只是作他該作的事,直到有一天在美國一位讀者大老遠的開車來聽他演講,並說:「你是我台灣最崇拜的兩個人之一,第一個是演布袋戲的黃俊雄,第二個就是劉興欽,我看你的漫畫受益匪淺。所以我很感激你,很崇拜你。」另一個交通大學的教授也對劉興欽說:「因為看你的漫畫,讓我讀了一個物理博士」。這時,劉興欽才深感安慰的表示:「我所有的漫畫都不是瞎扯,我畫這個大嬸婆就是我媽媽的化身,我認為她鄉下人那麼誠實、那麼老實、那麼講正義,我就把她的精神畫出來。內容都是有教育性的,才能夠賣了這麼久還在賣,而且起著良好作用,畫了這多畫,還真是沒有白畫。」

劉興欽的漫畫散發良善訊息與學習精神,潛移默化中啟迪著小朋友的思維。

劉興欽說:「我努力的工作,日日求新,今天努力畫了一張,明天還要畫得更好,就是每天求得更好,我從來不懈怠的,只要我一天沒有努力的工作,我就覺得對不起上帝給我那麼好的時光,所以我每天工作很賣力。如果我有什麼成就,那就是每天我作了很多的工作。」

幽默風趣的劉興欽,無論是演講、導覽還是接受採訪,都不改其充滿創意與樂天本性。輕鬆氣氛中,我們看到「寓教於樂」的實踐者,在無私的行事風格中,讓人如沐春風。

採訪結束時,我們買了他的新書「吃點子的人」,一來做紀念,二來想想自己也能不能多「擠」出一些好點子。當他提筆簽名時,簡單的幾筆「比劃」一下,我們看到一個年輕調皮的阿三哥就這麼躍然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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