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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民:崔護重臨毛紀念堂留詩

卻說這天唐人崔護來到某地,躑躅於「毛紀念堂」附近。有識者驚呼:「此莫非唐之崔護乎?」遂請入屋,拜曰:「君詩流傳千年,膾炙人口。今足下越千年而來,又尋人面桃花之句乎?」崔歎曰:「一言難盡。余自故唐羽化登仙,不臨人世。今香港鳳凰聯合台灣李敖,天天喧鬧云『大陸乃漢唐盛世,吾最喜當唐朝人。』彼等這一喧嚷,勾起某對故唐一片情思,遂允隨其前來,欲當新唐朝人焉。豈料李敖那廝奸猾之徒,逕自溜回台灣當立委去了,撇我一人流落在此。余初到廣東,所有財物,盡被’新唐朝人’騙去,連護照、錢包亦被『新唐朝』小偷偷去。害吾到處擺地攤,賣書畫餬口。輾轉到此者,為尋故友下落耶。」

主人問:「尋到否?」崔垂淚曰:「聞已歿矣。」主人不禁唏歎:「可惜!不知何病?」崔答:「非病。故友,唐才女也,經數十輪迴,今世不幸投胎大陸。雖學富五車,才高八斗,惜歷經鎮反、反右、反右傾、大躍進諸運動,僅剩半條命;文革又被定為反毛反黨反革命,在獄中受盡折磨,最後被殘忍地割喉釘舌,再飲彈而亡。一心地純真孱弱少女,只因不願當愚奴之輩,思想超前,亦算何罪?遭殺害後,無恥公安人員竟還來找其母,索要5分錢子彈費……。悲夫?可歎乎?在封閉極權社會,受毛共法西斯思想灌輸毒害,人性已全扭曲變態,成此冷血殘忍、連禽獸都不如的獸性。可憐才華橫溢少女,不幸生於惡世,遭此慘絕人寰厄運……」言未畢,已淚如雨下。主人亦不禁垂淚,問:「今君欲何?」崔強忍悲痛曰:「聞伊埋此,去年曾來尋墳,欲加祭奠。不想上已蓋巍峨之毛紀念堂,唯見車水馬龍,警車遍佈,又有崇毛領導等人來此拜毛頌毛。今我復來,正踟躕於此。念及故友冤魂,又苦無處祭奠哭訴一番,肝腸慾斷矣!」

主人曰:「原來令故友亦葬於此。然君知否?此墳場前前後後、陸陸續續共埋有八千萬中華冤魂,世人稱此地為言論、思想、良心、政治犯及餓死鬼之大墳坑。當局感此名不佳,用坦克加大鏟車剷平墳場,在八千萬屍骨基礎上,蓋起此莊嚴肅穆的毛紀念堂。令民眾今後只知瞻仰、拜謁毛一人,不准再提大墳場之名。連甚麼反右、反右傾、大饑荒、文革等與此地冤鬼有關聯的詞語,都不允許再提。」崔方大悟,曰:「原來如此。想彼迫害善良無辜人民之惡棍,反受頂禮膜拜、歌功頌德;而受迫害慘死之民,其家屬親友卻連為死者泣幾聲冤情、吐幾句真話都不允許歟?」

崔繼而又曰:「想彼獨夫民賊,還有臉洋洋自得地顯擺吟哦他青少年時代,如何幸福地在『萬惡的舊社會裏』和同學『風華正茂、揮斥方遒、指點江山、激揚文字』;而生長在他的『人人平等的共產社會』裡,幾個男女青年同學,也是風華正茂、揮斥方遒,卻絕對不允許他們『指點江山、激揚文字』,連一點思想上的獨立思考,對人生哲理的思索,甚至學術的交流都不允許。現在人們清楚,彼當時指點江山,已存奪取江山,自己當皇帝之意。然而現代青年,志趣和彼那種心懷鬼胎想當專制皇帝的野心家,完全迥異,根本不存在奪誰江山之意。解放以後江山是人民的——這也是那位毛皇帝說的,起碼說有一千次了。那就不存在人民還奪人民的啊?!怎麼一天老是說這個要反偉大領袖、那個要反黨;這個要顛覆政權、那個要叛國?!這真叫『作賊的總懷疑別人也要作賊』,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反正皇帝老爺的邏輯是自己怎樣『揮斥』、『激揚』都可以,『只許老毛放火,不准百姓點燈』。人民,包括在你皇帝老爺紅旗下成長的青年,只能當愚奴、當牲畜使用,別的一概不允;否則就割你的喉、釘你的舌。中華五千年,雖歷經奴隸、封建社會,亦未見此種專橫殘忍、毫無人性之朝代。此假唐而實則遠甚於紂桀者也,我應速走為妙。」

於是主、客一齊同出。經毛紀念堂時,崔見其邊修一小湖。問其名,主曰:「無名小湖,欲傍毛堂而彰。文革時各處血水、污水,彙集於此,後變此湖。渾渾死水一潭,暖天發臭;唯冬風一吹,臭水結冰,下雪一蓋,可顯其白淨也。有堂有湖,無湖無堂;相依相戀也。」

臨別,主人忽記起一事,復拽客入屋,捧來文房四寶,拜曰:「足下千年方來一回,殊為不易,豈可不留墨跡乎?」崔尋思:今故友已歿,桃樹又因當今空氣、水之嚴重污染而枯死。悲夫!故唐芳跡何處?痛中華暴君之孽,哀世事之淒涼,心中悲憤萬千,遂揮毫而就云:

去年今日此門中,毛子毛孫讚賊東。

文革冤魂何處去?小湖依舊戀冬風。

書罷,仰天歎曰:「余不嫌時空之遙,越千年而來,今唯留悲愴悵然而返哉!」言訖,化為清風,遠遁海外。從此,世上不再見有崔護之蹤影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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