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散文

建立整個星球的詩學比較學 (二)

──未完成的構想

想起塞菲裡斯

塞菲裡斯,塞菲裡斯,希臘詩人塞菲裡斯!我以為對你來說值得肯定的似乎是「氣質大於才華」。在這個意義上對你來說,不是氣質與才華相比較,氣質「重」於才華;而是說你的氣質與才華相比較,氣質「高」於才華。

你在才華上沒有震擊我,沒能表現出你的令人信服的力量!

機遇屬於你。

追求公正的文學的機遇卻不十分公正地給予你過高的詩學的褒獎和讚譽。

在世界范圍內對詩文化的認識、理解、把握、鑒賞和評價不僅因民族而異(我這裡指的是民族文化的深層心性,而不是指某一民族的表象體制),而且它的某些標準和事例早就大可值得懷疑!問題是:從來就沒有人提出懷疑和敢於懷疑!

對一個人及其作品的評論總有一種看不見的力量在箝制,總有一個看不見的人或者一堆人在定論。於是全世界都表示認可。他們的定見就成了「蓋棺論定」。

這就是人類的歷史!無論它表現於詩學或者政治學!

塞菲裡斯在功力上表現出「深而後澄、博而能約」。

他的《神話與歷史》是一部「由二十四首無題短詩組成的傑作」,「或者說是一首包括二十四章的長詩」。

悲劇性的憂鬱滲透塞菲裡斯其人其詩,這是一種氣質,獨崇悲壯的希臘塞菲裡斯的文化氣質!

我尊崇遠古希臘的文化,一種令人戰栗的文化,像它的天空和橄欖樹,像它的從遠古瀑瀉而來的墓碑群,像它的粗獷直射的陽光一樣令人戰栗!希臘!希臘!令人神往、令人迷狂的偉大的民族文化!

但是你的「落魄後裔」面對自己古代文明的挑戰,卻沒有重新顯示一種無可懷疑的精神征服的偉力!無論是塞菲裡斯,還是「愛琴海的歌手」、「飲日詩人」埃利蒂斯都沒有奉獻出一種濃烈、完美如古代雕塑式的具有某些新的優勢的激情和語言。能有極少的篇頁帶來新的撞擊,真正足以風靡世界詩壇並且足以防止時間浸蝕的不多,特別是塞菲裡斯板著「學究式」面孔的那些詩,我不以為他的〈「畫眉鳥」號〉像「謎一般」的「難以理解」,如果我不因此而被斥之為「狹隘民族心理」,或者被「人微言輕」論者嗤之以鼻。

塞菲裡斯的才華沒有征服我。

這是我讀塞菲裡斯詩的感覺。

其實,塞菲裡斯對自己的評估是中肯的。他說:「我是一個單調而固執的人,二十年來不斷反反復覆地說著同樣的東西。」

這話對他是適用的。

真正繁復的東西絕不「固執」於「單調」。詩歌永遠「橫溢世界光明的血液」。 塞菲裡斯在接受希臘民族古代偉大文明的潛在挑戰時,並未再次升起照耀和君臨全人類頭頂的霞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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