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丘岳首:說聲歇息給黨聽

——重提當代諫文二篇

【大紀元2月10日訊】「唱支山歌給黨聽, 我把黨來比母親……」 這支唱給黨媽媽的歌,曾經長久悠揚在中國大陸,至今仍殘留在許多三十歲以上國人的腦海嘴邊,雖然今人偶爾哼上這幾句,已不再帶有過往的一往情深。

母親,作為一種意象,最貼切的用於比喻應是大地。大地孕育了一切,因而自古就有天公地母之說。

自共產主義引進中國,出於意識形態宣傳的需要,「母親」就被一黨佔有了。黨魁毛澤東有詞:問蒼茫大地,誰主沉浮?他當然是自問自答,而且答案顯而易見:我既我黨,捨我其誰。從此,黨就成了母親,主了大地兒女的沉浮。

如果這一顛倒是非的比喻只是出於一個政治強人的浪漫主義想像,倒也沒什麼,問題在於偏偏有很多兒女,輕易就認黨做母,而且對這「後媽」孝敬有加。於是就有了「我把黨來比母親」和更親熱的「你用那甘甜的乳汁把我餵養大」等唱詞。

中國人的戀母情結,根之深蒂之固,林語堂早有論說:一個旅館著了火,猶太人拎著錢箱跑出來,法國人抱著情婦跑出來,中國人背著老母跑出來。

孝敬是中國人一大美德,感母恩也無可指謫。但循著孝敬的思路,我獨不明白的是,如此孝敬的兒女們為何一直就沒有想到該讓為我們操勞大半輩子的媽媽好好歇息一陣。

金屬機械尚會疲勞,為母為黨怎可永不停歇?時至今日,兒女們卻從沒把黨媽媽的休息安排提上日程。雖然,我們的黨媽媽是眾所周知的工作狂,且脾氣暴淚,勸起來並不容易。但這難道不正是對兒女真具孝心與否的考驗?任其「大車(有七千萬之眾)不倒只管推」地操勞下去,拖垮了身子,連累了家庭,兒女面有何光?於心怎忍?

這裡,重提兩篇當代諫文。我想該給我的師兄錢超英(我們曾在華南師範大學先後同師廖子東先生攻讀碩士學位)記一大功,他是最早說聲歇息給主管我們黨的鄧公聽的第一人。早在一九八六年,他在深圳青年報撰文《我贊成鄧小平退休》,對年邁鄧公的身體健康關懷備至。其時,鄧公的年齡已高過美國正副總統克林頓和科爾相加的年齡,卻仍在垂簾後面為十三億兒女日理萬機(只偶爾與丁關根等玩玩橋牌)。

現在想來,其時若有更多孝敬兒女尾隨超英兄開的這個話頭,合力把勸說的聲音放大,沒準還能觸動我們黨李鵬等更多黨主早日歇息,少了日後那場悲劇發生的可能性。可惜空谷足音,待黨媽媽發了脾氣,一巴掌下來打啞了超英兄的嘴,也把報社副總曹長青打出國門,其他兒女們也就如當時熱了一陣的一部戲劇一樣「於無聲處」了。

在超英兄之前,在海峽的另一邊,另有一位勇者,名叫雷震。一九五六年雷公以《壽總統蔣公》一文炸響一雷,勸說年屆七十的蔣公不可三連任,數年後被新帳(籌謀組黨)老帳一塊算,結局比超英兄更慘,落得個鋃鐺入獄,面壁十年。

從唐代韓愈諫反皇上迎佛骨而遭「夕貶潮陽路八千」到雷震諫反蔣公三連任而入獄面壁十年,一條從皇權到黨國社會強權者說不得評不起的專制主義傳統清晰可見。

好在雷震的下場雖比超英慘,其文卻比勸鄧公文影響更大,效果更佳。蔣公的權杖經兒子蔣經國傳至李登輝後不久,國民黨真的就退休養息了。一個征戰了大半個世紀仍然實力強大的執政黨可以平而穩地讓位於一個初出茅廬嬰兒般弱小的黨,在中國實是破了天荒,也破了眼下大陸「中共無可替代」說的神話。

制度強於人,制度也強於黨,關鍵還在於怎麼樣的制度安排。眼下的台灣,在民進黨執政一陣子以後,國民黨正以更旺盛的精力,更佳的競爭狀態準備重返政壇,再呼風喚雨。

政黨(Party),無論是「用甘甜的乳汁把我們餵養大」的媽媽,還是用人民的汗水和稅賦供養大的兒子,均只是部分人,一部分因價值觀念和信仰相近而聚集在一起的人。對於整體國民來說,任何政黨都不是長期可靠的,因而也是需要輪換的。

政黨需要輪換歇息的理由,一是政黨是由肉身而不是由什麼特殊材料構成的。既是肉身就無法持久而不停息地工作,在聚光燈直射下總統寶座上的克林頓都要撇開公務去偷情,可見即便由選民千挑百選的人也是靠不住的。人德性理性有限,肉身的私慾常常會壓倒高尚的靈魂,在眾目睽睽的防範中照樣伺機而出(高瞻事件再證此理)。所以,話語再漂亮的黨人,民主國家的民眾也決不會放心讓他們久執權杖。

二是政黨永遠只站在代表部分人利益的立場。一個政黨即便是被多數選民認可也只是暫時代表多數人的利益,這不意味著另外部分人的利益只能被這一政黨永久代表。

三是政黨的退休不同於個人的退休。一個人到了退休年齡,就青春不再,只能兼職做些閒活。而政黨的退休卻完全可以東山再起,而且因歇息休整而更加精神飽滿,精力充沛去重新投入為民和保民的大業。

基於種種理由,現代民主社會的執政黨幾乎沒有不下野的。時間一久,總會疲憊,總會出差錯。於是就遇到批評壓力,就失去民意和選票,就下野歇息,從負面經驗去總結吸取教訓,在反省中獲取再生動力,然後就是修正施政綱領,調整人事,整好旗鼓,伺機再起。

在《關於黨的若干歷史問題的決議》中,我們的黨媽媽已認了一錯再錯,卻仍然堅持只能由她邊主理家務邊糾錯而不覺這是錯上加錯。我實不能明白,既然聲稱要走向世界走向全球化,為什麼這方面就不能接上國際軌道照現代政黨的遊戲規則,歇息改錯後再捲土重來?

很多人會認為,說百聲歇息給黨聽都沒用,黨媽媽不會聽。對此,我以為然也以為不然。然者,我也深知黨媽媽的固執脾氣和暴淚性格,至少在短期內,對這樣的勸誡若不暴跳如雷也會置之不理。不然者,我覺得儘管說了也白說,但不說白不說。我們無條件去「死戰」,但我們卻能夠「死諫」。權力是當權者的語言,語言是無權者的權力。如若眾說鵲起且持之以恆,不久將來的某一天,事實會證明:有用。

極權時代儲安平「黨天下」的吶喊在黑暗的隧道中沒有留下歷史的回音。

今天,在急劇變化危機四伏的後極權時代,說聲歇息給黨聽,那是我們聽到了黨媽媽在新世紀發出的新聲——要與時俱進,變革命黨為執政黨。

說聲歇息給黨聽,那是我們看到了黨媽媽的霸氣在軟化——要親民愛民,執政為民。

說聲歇息給黨聽,那是我們真誠地不想再要你死我活的「雙輸」,由衷地希望她成為中國這好大一個家中可親可敬,可平等協商的成員。

倘若硬要將這善意的勸說當作自作多情或是居心不良,硬要用既有的意識形態不證自圓其執政合法性的霸權話語,硬要以「這政權是我們以多少生命鮮血換來的,要我們退休拿人頭來」的「兵理」來堵塞諫路,那麼中國這個「兵營國家」也就只能被她的鋼性硬拉進一個恐怖的紅色深淵,等待置於死地而後生了。

我們的聲音會和幾十年前儲安平的吶喊一樣,悄無迴響嗎?

在結束本文的時候,我記起一個中國新年聯歡晚會上劉歡這樣痛心疾首地唱著:你該歇歇了,也該歇歇了。。。。

2004-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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