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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評征文】鄰 居

【大紀元12月28日訊】五十年代,我家住在父親單位的職工家屬院裡,同院共有9家鄰居,記憶中,鄰居們相處和睦,互相關照,孩子們也在一起上學、玩耍,日子過得還算平靜。

  57年(正好我小學畢業,所以時間記憶較清楚)平靜的日子被打破了。不知從哪天開始,父親每天晚上回家很晚,說是單位組織政治學習和開會﹔回家後說話也很小心,怕說錯了,更怕不懂事的孩子傳出去。整個家屬院氣氛緊張,大家見面也只點頭不說話,好像就有大難臨頭。

  漸漸地,消息出來了,原來同院的張、舒兩家的男主人被單位確定為右派份子﹔上級要求大家劃清界線,並檢舉揭發他們的反黨言行。難怪前幾天,我曾看張嬸雙眼哭得紅腫,估計是這件事引起吧﹗

  有一天放學回家,聽母親悄悄地與父親說話,聽到一點大致內容﹕張伯因不服氣被劃成右派,被認為是態度頑固,將送去青海勞動改造﹔舒伯認錯較好,被降職為清潔工,降薪只發生活費,由群眾監督勞動改造。母親嚇得面色發白,好像災難是發生在自己頭上,楞在那裏,我喊「媽、媽、媽」她都聽不見。

  張伯一家六口人,張嬸沒有上班,四個孩子,當時最大的12歲,最小的2歲。張伯出事後,一家人頓時失去經濟支柱。不久,又被勒令遷出家屬院。遷到甚麼地方我不知道。起初,還能斷斷續續地聽到一些關於他們日子的消息,有人看見張嬸帶著孩子在菜市場的垃圾堆上撿菜,有人看見張嬸像男人們那樣拉著平扳車在幫別人送貨﹔又有人說看見張嬸挑著擔子走街串巷收舊貨﹔總之,生計的艱難可想而知。最後聽到的消息,是張家的最大的孩子沒有升初中(是否因右派父親的株連不得而知),撿了兩年破爛,到一家糖果廠當工人去了。再後來,再也沒有聽到有關張家的消息。

  舒伯與父親經常一起去菜館下棋,與我家往來較多。舒伯人很聰明,舒伯本身是學工的大學畢業生,卻還會把脈看病,會開中藥處方。被劃成右派後,發配到基層當清潔工,文革中,在五樓擦玻璃時不慎失足落地身亡,結束了苦難人生。三個孩子同樣受到株連,失去升學的機會。

  文革結束後,中國給右派從新定性。舒伯被定為「錯劃」。舒嬸在接到通知時,只說了一句話「一錯就錯了二十年」,止不住兩行眼淚長流。二十年的壓仰,二十年的悲傷,二十年中她與二個孩子所歷盡的艱難,所承受的犧牲能用任何代價來彌補嗎﹖﹗

   程 實 2004年12月於廣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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