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紀元12月27日訊】每個來到北美生活的中國人﹐都會或多或少碰到“英語關”的問題。回想自己學英語的過程﹐ 雖然漫長﹐ 卻也蠻有趣的。
來加拿大前﹐我在中國南方的一所大學做助教。系主任覺得我工作出色﹐年輕有為﹐想重點栽培我﹐ 所以要保送我到外語學院學一年英語。當他通知我這一決定時﹐ 我很乾脆的對他說﹐“我不想去”。系主任真以為他聽錯了。帶薪去學英語﹐ 是其他老師盼都盼不到的美事﹐怎麼我會拒絕﹖
我解釋給他聽﹐“一個星期學六天英語﹐我受不了﹐會頭暈的。不如讓我在業余時間一點點的學吧﹐這樣我才能學的進去。請你保送其他的老師去吧。”
系主任大概從來沒有聽說過比這更古怪的理由﹐想來想去﹐不知是批評我一頓好﹐還是表揚我“讓賢”好﹐後來此事就不了了之了。
後來來到加拿大﹐一下飛機﹐馬上知道這“一點點學”的英文實在是太差了。既聽不懂別人的話﹐也不知道如何表達自己。這一下吃驚不小﹐一時不知該如何應付這般危機﹐於是乾脆來個“閉口不講英文”。在任何場合﹐我都不講英語﹐只講中文。只要西人在場﹐我立刻裝啞巴﹐不說話。後來去讀一個商業短訓班﹐只和幾個中國同學說話。有時中國同學會笑我﹐說是要把蓉兒的嘴巴撬開來講英語。
那年冬天的一個週末﹐正與幾位中國同學在宿舍溫書﹐我們的白人老師安布魯斯忽然來看我們﹐並邀請我們去他家看電影。我們當然很高興。大家那時都是窮學生﹐生活很清苦﹐哪兒捨得花錢去看電影呢﹖不過我也有點兒奇怪﹐還沒到聖誕節﹐怎麼老師就來請咱們了﹖一個男同學悄悄告訴我﹐“他太太跟他吵了一架﹐賭氣回娘家去了。他一個人挺悶的﹐所以請我們去他家玩﹐好熱鬧些。”原來如此。
到了安布魯斯老師家﹐看完電影﹐我照例坐在那兒不說話。不知怎麼的﹐那幾位中國同學也很沉默﹐大家大眼瞪小眼的干坐在那兒。我開始覺得不好意思﹐這麼悶着﹐豈不是讓老師很失望﹖於是我清了清嗓子﹐鼓足勇氣﹐開始結結巴巴的跟老師說話。老師很高興﹐他緩慢清晰地說着話﹐使我能夠聽懂。我信心大增﹐原來這英語也不是這麼難的﹐我都聽懂了老師的話。那幾位中國同學詫異極了﹐一個個睜大眼睛看着我﹐我也沒好氣的瞪他們一眼﹕一個個木頭似的不會說話﹗
從此後﹐我象忽然開了竅﹐膽子大了起來﹐我開始結結巴巴的講起了英語。我發現只要你肯講﹐對方一定耐心聽。儘管語法不對﹐講的也不流利﹐但一般人都明白你的意思。這樣嘰 哩呱拉地講了半年﹐一般的英語對話已經可以應付了。
從商業短訓班畢業後﹐我找了一份會計兼聽電話的工作。會計並不難﹐難的是聽電話。電話裡的英文﹐又快﹐又不清楚﹐還帶口音。電話鈴聲一響﹐我的心都要跳出胸口。這可怎麼辦哪﹖急中生智﹐我將公司裡所有員工的姓名做了兩個表﹕一個按姓氏排列﹐一個按名排列。當有人打電話來時﹐我就飛快的掃一眼那兩張表﹐先搞清楚他要找誰﹐然後轉分機給他。如果那個人不在﹐就請他留電話號碼﹐我再重複一遍﹐以保不錯。這樣也就應付了大部份的電話。這時不免松了一口氣﹐以為這下自己的英文沒問題了。
一天﹐一個人打電話找老闆﹐老闆恰巧不在。我就請他留下電話和姓名。他說他叫杰克.馬田。我不假思索地寫下“Jerk Martin”在留言單上。待老闆從外邊回來時﹐我將留言單遞給他。老闆是以個60歲的德國老頭。他接過紙條﹐看了看﹐然後謝了我一聲﹐就走了。
過了一個星期﹐杰克.馬田又打電話來﹐老闆又不在﹐ 我又寫下“Jerk Martin ”在留言單上。
老闆回來後接過留言單看了看﹐依然很禮貌的謝了我。
有一天這位杰克.馬田先生來訪﹐老闆和女經理親自到門口迎接他﹐看來他來頭不小。當一位西裝革履的高大男士出現時﹐老闆上下打量了他一會兒﹐忽然咬牙切齒的說﹐ “He must be that Jerk” (他一定是那個傻瓜蛋)。 年輕的經理笑得前仰後合﹐只是用手點着我﹐半天說不出話來。我傻呵呵的陪着笑﹐不知發生了什麼事。後來經理告訴我﹐杰克應寫成 “ Jack ”﹐ 而 “ Jerk”是一句罵人話﹐是傻瓜蛋的意思。原來如此。德國老頭大大的幽了我一默。看來我的英語還是不行。
從此後﹐我也開始留意英文人名的拼寫﹐男人﹐女人名字的區別。有一段時間﹐我總是隨身帶着一本袖珍英文字典﹐遇到生字就查。
就這麼着過了幾年﹐英文會話也流利了﹐日常詞彙也豐富了。這時我也轉行做電腦了。電腦行業的中國人不少﹐我經常遇到從大陸剛出來幾年的中國人﹐他們都很羨慕我的英語會話的流利﹐他們哪兒知道這後面的故事。有時與美國的供應商通電話﹐對方還以為我是西人呢。
二年前轉入一家大公司的IT部門工作。大公司的確不同﹐除了大量的會議之外﹐每天要看的電子郵件就幾百條﹐要回復的也不少。這就凸顯了我的弱點﹕寫作。我原以為會講必會寫﹐誰知完全不是這麼回事。我問經理有沒有什麼短平快的方法來改進寫作﹐經理建議我參加公司辦的“英文功能寫作班”。我不以為然。我從來沒有進學堂學過英語﹐不是一樣講得好好的﹐憑什麼要進課堂學英文寫作﹖我想多觀摩別人的電子郵件﹐自己的寫作可能就得到提高了。
誰知過了一年﹐自己細細比較了一下一年前的寫作﹐發覺沒有什麼大的進步。這下不進學堂的觀念動搖了。於是去找經理﹐要求參加公司的“英文功能寫作班”﹐經理很高興﹐立刻批准了學費。
於是我第一次進了英語課堂。這個班上共有4個學生﹐老師海倫﹐有着40年的教授英﹐法語的經驗。上課的方式很有趣﹐老師和學生圍着一張圓桌而坐﹐非常隨意。海倫老師跟據各人不同的特點來教學。
海倫老師知識淵博﹐言語幽默﹐更重要的是﹐她很快找出了每個人的弱點和優點。她讓我們寫的第一篇作業﹐是寫關於環境的。其他的同學分別寫了環境污染 和環境壓力﹐我則寫起了我家附近的一條湖。這湖裡有兩隻白天鵝和五隻小天鵝。它們戲水時﹐兩隻翅膀總是向裡窩着﹐我從而明白了﹐為什麼<<天鵝湖>>裡﹐那些跳芭蕾舞的女孩子的雙手總是微微向裡彎。海倫老師贊我是寫故事的好手﹐但也指出了我的弱點﹕標點符號斷句不準確﹐不會用冠詞等。
隨着學習的深入﹐我對學英語真正有了興趣。海倫老師介紹我們看幾位報紙專欄作家的文章﹐我對其中一位專欄作家的文章入迷﹐他的精巧完美的語句﹐詼諧風趣的文風﹐讓我驚嘆不己。我幾乎每天要讀一篇他的文章﹐有時還將他的文章帶到課堂﹐讓大家一起欣賞。海倫老師很高興我這麼投入﹐她笑着說﹐“我們真應該寫信告訴他﹐他的文章在這兒大受歡迎。”我的英文寫作開始進步﹐海倫老師鼓勵我用英文寫作﹐還說要和我比賽﹐看誰先寫出第一篇小說呢。
聖誕節前夕的最後一堂課﹐我們照例在課堂上讀自己的作文﹐然後大家一起修改。歷來都喜歡第一個讀作文的我﹐請求最後一個讀。海倫老師含笑說﹐“噢﹐ 沒問題。”
輪到我讀作文了﹐我描述了彩色聖誕的美麗﹐然後念最後一段﹐“今年我的聖誕比往年更五彩繽紛﹐賞心閱目。這是因為我參加了海倫老師的英文寫作班。海倫老師的廣博知識和幽默感﹐使得英文課非常有趣。謝謝海倫老師﹐並祝你有一個快樂的﹐充滿驚喜的聖誕節。”
海倫老師樂得合不攏嘴﹐她直說﹐“蓉兒﹐你一定要開始寫英文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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