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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賽吉:來自手術刀下的報告(中)

一名婦幼保健醫師在西藏親身經歷的見證

【大紀元10月27日訊】衛生扶貧納入全省扶貧攻堅以後

就青海省而言,城鄉衛生事業的發展狀況是嚴重的,全省80%的衛生資源,集中在西寧市和格爾木市。其中,西寧市80%的資源,又集中在少數幾家大醫院。但是,占全省人口73%的農牧區,卻只有20%的衛生資源、擁有13%的衛生技術人員。在農牧區、特別是遍佈全省的扶貧地區,總體來看,就醫條件差、縣鄉級醫療單位危房比例高。農牧區因病致貧和返貧問題嚴重。據青海省政協委員調查結果顯示:迫貧的占貧人口50%以上;結核、已肝、麻瘋病、性病等重大傳染病,缺碘性甲狀腺等地方病仍然嚴重危害人們健康,制約社會經濟的發展。法定報告表明,青海省有14種傳染病。在醫療條件差的西藏3區,500多萬人不同程度受到地方病的威脅。

青海省尚未實現消除碘缺乏病階段目標的7個省份之1。長期以來,碘缺乏病在青海的興海縣塘乃亥鄉、曲甚安鄉盛行不衰。兩個鄉在60年代初,就有人患有此病。這種明間俗稱「大脖子病」的病因,主要是長期飲用和食用缺碘的人和食物造成。口服碘油丸和食用家碘鹽是預防此病的手段之一。1989年唐乃亥、曲甚安、桑當3個病區鄉接收了普查,普查人數4,965,受檢率47.89;查出地甲病人數25.5%。顯然,從1978~1999年,政府聲稱採取補碘治療,但毫無效果。

除上述傳染病外,還有流行性感冒、流腦、傳染性肝炎、菌痢傷寒及副傷寒等。這些傳染病多年散發性發生,時匿時現。因青海省區域遼闊,運輸線長,運輸方式以公路為主,所以交通事故頻繁;加之人為的自然災害不斷,醫療急救任務就凸顯繁重。但是,目前全省醫療急救工作普遍存在資金不足、設施陳舊、鄉的醫療機構急救能力弱;省、州、縣、鄉的急救網絡不完善,急救指揮平台還沒有形成……這些,都難以應付突發性災害和其它危機事件的醫療急救,難以保證受傷人員得到的及時、有效的診治。政府每年都講:要把保護人民群眾的健康放在提高人民生活水平的首位;要把衛生扶貧計劃納入扶貧攻堅計劃之中;要把防病治病與治窮致富結合起來。但是,人類已經進入新的的世紀,而西藏3區,農牧民在千禧年,甚至尚未受到初級衛生保健制。

千禧年「掃蕩式」的免疫

1999年12月,青海省循化縣發生一起「脊髓灰質炎」病例,驚動青海防疫部門,全縣進入了高度戒備狀態。這真是所謂「平時不燒香,臨時抱佛腳」。雖然正值新年,縣防疫站以及婦幼保健站主要工作人員,都被抽調到「掃蕩式免疫室辦公室」成了配合防疫部門,搞好這次工作的主幹力量。又如例行的程序,疫苗還沒有到,大會小會就開個沒完沒了。雖然大力著手組織人員,但是,經費方面卻沒有任何保證。工作人員還得自備行李,自掏路費。省防疫部門的代表介紹說:青海省1999年四苗接種率97%(四苗指:卡介苗、脊髓灰質炎、百白破三聯製劑、麻疹疫苗),在今後的兩年內四苗接種率要達到100%。我們私下說:看來這位領導是沒有下過基層,紙上談兵,誇誇其談。到過基層的人都知道,缺乏現代設施、缺乏文化教育……其景況是讓人寒心的。農牧區60%的人口根本就不知道甚麼是防疫,更不知道其效果及作用。而且,有些地方的,人們雖然知道注射防疫針的益處,可享受不到這份權利。原因在於:(一)交通不便利;(二)疫苗的供應短缺(時有時無)不能按要求的順療接種;(三)醫務人員沒有經過政規培訓,無法掌握疫苗使用的安全性(如接種卡介苗時應避光接種,因為不懂得這一原理,雖然接種了,但無法達到應有的效果);(四)冷藏設備不足,無法保障疫苗的質量。

2000年1月,我被分派至興海縣大河壩鄉日干村接種疫苗,防疫站有1位大夫分派臨近的黃青村。當時,發放脊髓灰質炎疫苗,我倆根據統計的人數,到防疫站領取了疫苗。因這次是全省大規模的「掃蕩式」免疫,所以防疫站裡增加了6台冷凍箱,然而興海縣有60多個村,這6台冷凍箱該如何分配呢?經過研究決定,這6台冷凍箱放在了縣城的幾個疫苗供應點。總之,也算是顧及到了這個「窗口」單位的體面,至於國際或省上的工作組來視察,看起來也比較正規、雅觀。而下到鄉村的醫務人員,只能把疫苗裝在行李包裡,又經過一路上的汽車的顛簸……到達村莊時,疫苗的質量又可想而知?一般要求,疫苗應冷藏儲存,但我們實在缺乏這種條件。事後,防疫站的1位老大夫透露:因時任中國總理李鵬向世界承諾,中國在2000年消除脊髓灰質炎;而這次恰巧並到了這則病例的發生,在這緊要關頭,自然引起上級單位的格外關注。這次「掃蕩式」免疫,使得7歲以下兒童,80%以上都服用了這種甜味的疫苗藥丸,然而,疫苗不按常軌儲存,效能喪失。結果,就像這位老大夫說的:「快到新年了,這次勞民傷財、挨家挨戶跑,等於給每個孩子發了1塊糖」。

領到疫苗後,我花費180圓人民幣僱了1輛「北京吉普」。因臨近新年,每兩天1班的巴士,早已停開了,所以找車特別困難。到達日干村後,找到了這裡唯一的村醫,經我們合計後,準備風頭髮放,這樣就能加快進度,因為上面催的非常緊,要求在5天內返回,後續的匯報、總結工作還在等待。兩年前我來該村給幾個婦女上過節育環,所以對這裡的情況還比較熟悉。村醫去遠一點的地方發,我呢,就到附近的人家。實際上,所謂「附近」,有時要走6、7個小時的路程。我對村醫表示,做計劃免疫工作我沒有任何經驗,請他多多指點。同時,我也向他轉達了上級部門對這次工作的重視程度,縣防疫站、婦幼保健站以及衛生局的主要工作人員,都被抽調到縣「脊髓炎掃蕩式免疫辦公室」,有關人員甚至還堅定了目標責任制書,他聽後感到驚訝,說自己在這個村做了近12年的鄉村醫生,還沒有遇到這種情況。說起來,鄉村醫生報酬也是1個大問題。前兩年,村裡還給他們1年300圓人民幣補助,但從96年開始這項補助也被取消了。說實在的,他沒有心思再幹這一行。不光是日干村的村醫有這種想法,其他村醫也普遍存在著這種想法。所以每發放1顆糖丸,讓他收0.50圓人民幣。這也是上級單位規定補助措施。因為除了這種辦法外,沒有別的資金來源。至於上級單位的項目驗收人員,出則乘「桑塔納」、「沙漠王」等豪華轎車;入則賓館、酒店,珍饈佳餚;工作走馬觀花、蜻蜓點水。兩者相比,真可謂天壤之別。那麼,造成基層資金短缺的因素,也由此可見一斑。對這種現象,人們也見怪不怪了。

遠近聞名的「貧困村」

1998年3月的1天,雖然正值春分時節,但青藏高原的春天卻遲遲的沒有到來。我和1位同事搭上1輛車,前往興海縣曲卜藏村,準備在那裏為育齡婦女做皮下埋植術。鄉上的領導和計生幹事比我們早到1天,因為他們在那裏增設1項扶貧調查。這個村是遠近聞名的貧困村。前些日子獲悉,該村村民宗德1家5口人,均患有纖維容洞性肺結核。短短半年內,1家5口人相繼死亡,除遠嫁他方的妹妹外無一倖存。雖然他們的親戚朋友都知道得的是甚麼病,但是誰也幫不上忙,唯一可做的就是把死者運到天葬台料理後事。患病時他們想盡辦法治療但是借錢無著、貸款無門,最後只能聽憑命運的擺佈。

這個村在興海縣而言是個比較大的村。全村共有育齡婦女409人。89~93年間,我們就會給該村的部份育齡婦女做過絕育手術。近幾年,連續不斷的雪災、旱災,使這個村本已稀少的牛羊,愈發減損,所以人們連吃飯都成了問題,何談醫療保健。但計劃生育政策是所謂的「國策」,目前又處於中國人口出生的第3次高峰。省上領導曾多次強調:計劃生育問題不容忽視,不能麻痺大意……所以在這個節骨眼上,貧困事小,計劃生育卻要狠抓不懈。

像往常一樣,召集全村的育齡婦女進行了姓名、胎次、孕次的登錄,建立了育齡婦女卡,還為14名婦女做了皮下埋植術。原計劃要做49例皮下埋植術,卻因為大部份人交不起手術費而無法實施。120圓手術費不是甚麼天文數字,但對於在一個掙扎在貧困線上的牧民來講,這筆錢也絕對不是個小數目。面對這種情況,只好給他們寬限時間來湊足手術費,以後由村支書帶領她們,按指定的日期在縣衛生站分次手術。

我們做手術的地方是鄉村醫生家。他家共有4口人,大兒子出家為僧,小兒子在家裏放牧。用他自己的話說,所謂受到放牧,其實也只是掛個名罷了。牛在前年的大雪災中幾乎全部完蛋,現在只剩幾頭。至於羊,家裏1只也沒有,全家唯一生活來源是靠他給病人看病。我觀察了他的「診所」,僅僅有一些感冒藥和常用的消炎藥;不過藏藥卻有很多種,是他和他的兒子在山上採挖的草藥,回家自己研磨製成的,因為他本人嚴格掌握藏藥劑量成分等,所以藥效不錯。我們在他家住的幾天內,看到這裡就診的病人除了他們村子外,還有其他鄉的病人。鄉村醫生的妻子卓瑪告訴我們,像他家裏這種生活情況,在村裡還算是好的。有些人家可是吃上頓愁下頓,日子過的令人心寒。再加上兩年前的雪災、災旱,境況就更是淒慘。我同事問他:「政府每年不給救濟嗎?」他說:「救濟是沒有見過,不過幹部倒是經常來調研開會,這不又來了嘛」。交談後得知,卓瑪嫁到這個村已快20年了,認識縣上的很多大夫,因為這些大夫下鄉時都住在她家,她也認識我們單位的以前的工作人員。89年她抽中籤,在桑當鄉做了絕育手術。同她1天做手術的還有13個婦女。「當時醫藥費不算太貴,每人150圓人民幣左右。而現在做絕育手術的話聽說要在1,000圓人民幣左右,而且必須在指定的日期年做」當時與卓瑪一同手術的人,都不是自願的,「但是村支書有話在先,抽中了簽,誰也沒有辦法改變。

在中共的侵佔和統治下,我們藏人沒有權利去改變自己的命運和前途。貧困是社會的落後現象,中共統治下的西藏,70%的家庭處於貧困。中共宣稱:計劃生育政策是人們脫貧致富的有效途徑,但我認為,要改變一個社會的貧困面貌,應該從普及教育、提高人口素質的角度著手。這才是人們脫貧致富的關鍵。計劃生育,對於佔據世界人口的1/4的大漢族來說,也許是適意,但對被統治下的1個小民族而言,計劃生育無異於滅絕性的一著棋路。

《甘孜藏族自治州計劃生育辦法》對超生的征收標準、核定辦法是:「凡是工資收入的幹部職工,可按夫妻雙方當年正常工資總額(含基礎職務工資、地區補助、工種工資、活的工資)15%至20%,征收超生費7年」。這樣,按此比例征收,收入越高交的就越多,也算是比較合理、易於兌現。《辦法》還規定:「對幹部職工超生、無計劃生育、非婚生育者,除《辦法》第21條、第22條處理外,還要降低1級工資。5年內不得享受困難補助,不能升級、升職、當先進,還要停發產假期間的工資」。據稱,這樣規定的目的,是為了使人們受到教育,改變那種有錢就能多生的錯誤認識。

《辦法》地21條有如下規定:

一,「不接收教育,違反辦法地7條規定的,所征超生費從幼兒出生之日起計算,按夫妻雙方工資或年收入的15%至20%,征收超生費7年。可以1次征收也可以分期征收,其總額不得低於900圓。繼續超生的,加重征收超生費」;二,「計劃外懷孕的,懷孕期每月分別收取男女雙方計劃外懷孕費15圓。妊娠終止的所收費用原數退回;堅持生育的,連續征收至本辦法規定的生育間隔期滿為止」;三,「非婚生育是違法行為,除批評教育外,非婚生1個孩子,1次征收男女雙方非婚生育費1千圓,其中父方負擔部份不得少於60%」;四,「符合情況之一的,經過批准,可以生育第2個孩子:1,少數民族職工、城鎮居民;2,漢族農牧民、菜農;3,在高寒邊遠山區工作8年以上的漢族職工,或有8年以上常住戶口的漢族居民」。

(該辦法1989年5月8日起實施)

宣傳與手術同步進行

1994年4月,興海縣共青團委、婦聯、婦幼保健站3家單位,聯合在大河壩鄉進行《青海省計劃生育條例法》宣傳。這也是我參加工作第1次隨隊下基層,當我們一行4人(團委1人、婦聯1人、婦幼保健站2人)來到鄉上,正遇上1年1度的賽馬會。整個草場上洋溢著濃濃的節日氣氛,草場周圍打起了許多大小不同的藏式帳篷,餐廳、商店、錄像廳……鱗次節比。我們的工作站就設在離鄉政府不遠的地方。鄉領導和工作人員熱情款待了我們聽取了我們此行工作任務的匯報。這次,我們要在大河壩鄉對18~35歲的育齡婦進行統計,還要對10%的育齡婦女實施節育手術(上環)。我們希望鄉領導給予配合,幫助我們召集明天的全鄉婦女動員大會,會址就定在我們的營帳前。鄉領導欣然應諾,並委派各村的包點幹部分頭通知,明天早上10點召開動員大會。我和單位的同事回到帳篷裡,準備好了明天所需要的器械和藥品。之後,卻因為沒有手術床而發愁起來。我們只能所打地舖,在加上夏季草坪潮濕,如果在這種條件下進行做手術操作,對節育婦女的身體是極為不利的。但是,我倆又想不出別的辦法,只好硬著頭皮步行4公里,在1個認識的老鄉家借了1張床,返回後,又去附近水渠找來幾塊大石做支架,才總算湊合出了1張床。第2天一大早,已陸續集聚來300多人。其中很多婦女領著孩子,帶著口糧。我聽見她們不斷抱怨:「現在真是我們忙的時候,哪有時間趕這個會,再說手術後家裏的活誰幹?」但是鄉上的包點幹部有令在先:如果不參加大會,將處於200圓的罰款。所以她們是迫不得已趕來,只求我們抓緊時間、儘快完結。動員大會開始後,婦聯的代表宣讀了《青海省計劃生育條例法》細則。隨後我單位的同事也作了動員講話:宣傳晚婚晚育、優生優育;鼓勵牧民群眾改變傳統陳舊生育觀念;樹立新的生育觀念,使計劃生育成為廣大群眾自覺自願的行動……。大會結束後,我們為所有18~35歲的育齡婦女建立了檔案;此外,還為33名婦女實施了節育手術。節育環的安置期為5年。按規定,節育婦女在未取得計生單位的書面許可下,任何醫療單位或個人,不能擅自摘取節育環。《青海省計劃生育條例》第26條規定:「禁止非法摘取節育環,違法取環者,除沒收全部收入,並處於500圓以上的罰款,屢犯者加重處罰」。

這次任務規定,要對總數10%育齡婦女進行手術,而實施手術的33人,只占總數的5%。最後我和我單位同事商量決定,先收取其餘29人的手術費,讓她們1個月後到縣城婦幼保健站上環。收取手術費20圓,工料費2圓,再加上一些消炎藥和止血藥,總共是36圓人民幣,費用由節育婦女自理。但無論如何,我還是很擔憂,因為放置節育環的婦女,有的家住偏遠,只有靠騎馬走1、2天的路程。過重的體力消耗,很容易引起大出血。所以我在放環,跟她們再三說明應注意的事項。我想,手術後這些婦女如果真的出現甚麼併發症,醫院又相當遙遠、鞭長莫及,那時她們該怎麼辦呢?也許是第1次下基層的緣故,我總是憂心沖沖。我單位的同事也看出了我的心事便勸慰說:「不用擔心,沒有關係的。我干計劃生育工作已近10年,年年如一日。這些婦女的體制很好,抵抗力特別強,不會有甚麼問題的……」聽了她的一番話,我覺得壓力頓消。伴隨這位有經驗的大夫,我還有甚麼放心不下呢?這是我第1次下基層工作,至今記憶猶新,但是,筆者在印度看到對狗進行醫療和葬禮以後,回首西藏境內婦女們無法享受此等醫療待遇而感到不解?也頗覺納悶?

充滿收穫的八個月實習生活

1992年10月,我分配到在貴德縣人民醫院實習,分別在兒科、婦產科、內科、外科4個科室學習兩個月。學習的主要內容是:(一)病歷診斷;(二)臨床手術操作。雖然貴德縣所屬海南藏族自治州,但全縣對多數人口的為漢族。就整個青海而言貴德在氣候。環境等方面都有得天獨厚的優勢。堪稱「青海小江南」。

在婦產科實習期間,婦產科共有5名大夫。但全都是漢族,沒有1個人聽懂藏語。那時我們班有幾個會說藏語的同學,到那個科室實習成了「寶寶」,恰好給大夫們當翻譯,因當時有很多做結紮手術藏族婦女,所以我們在當第1助手時,還要充當翻譯。通常,那個醫院在一、三、五安排手術,急症除外。有時還1天做10例絕育手術。有這麼好的實踐機會,當然是不肯放過任何一次的,所以我們的心情是有些「樂不思蜀8個月實習生活結束後,我覺得自己在婦產科臨床實踐方面的收穫是最大的。在婦產科實習期間,除了觀摩過很多例手術外,由我親自操作的手術大概也有30例。在短短的兩個月時間內,作出如此成績,對於我來說還真是個奇蹟呢!在其它科室學習時,一旦有空閒時間,我和朋友就老往婦產科跑。因為在婦產科手術機會多,所以臨床實踐的機會也多。當時,其他同學開玩笑地說:「是不是在婦產科做手術上癮了?可要刀下留情喲!………」

在貴德縣醫院實習的,除我們外,還有海北州衛校、青海省衛校、青海醫學院的許多學生。有的學生分配來這裡實習的,也有很多人是自己聯繫的。自費的學生為何托關係來這裡呢?主要是因為這裡的大夫們比較放手。

值得一提的是,這裡剛來的1位畢業於青海醫學院的女醫生,據說她時婦產科唯一的大學本科畢業生,上班還不到1個月。有1次,我和她一同在門診上班,這時來了1位上還的婦女,是從牧區來的。這位大夫向她做了問診,我在中間當翻譯。很明顯患者當時非常緊張,一直不敢正視我們。最後,這位婦女按規定交了手術費,我就讓她上手術床。我一直用藏語跟她說話,可不知為甚麼,她手腳忙亂。這位大夫便在一旁不耐煩了,叫道:「這些『藏民阿老』(漢人歧視藏人的稱呼)怎麼,說藏語也聽不懂,跟牛似的橫衝直撞。現在有翻譯還這樣,以後該怎麼辦呢?」我聽完這話後心理極不舒服。但是礙於情面,不好說甚麼,何況她又是我的代教老師。知道以婉言的口吻對她說:「到這裡來的患者都是農牧區的,她們不懂漢語,恐怕會給你今後的工作帶來難度。想學藏語嗎?」聽了這話她一再說「不……我們科室的其他同事都不會說藏語,有的在這裡幹了20年的工作,不會說半句藏語,工作還不是照常不是幹下去了嗎?」接著她補充道:「不想浪費時間,現在我正在複習功課,準備考研,不想浪費時間」。她甚至說:「在這個地方長期和這些愚昧無知的人打交道,我會發瘋的……」。聽完她的話,我的心如刀割。從次,我清楚地看到了「藏中」2個名詞的不同點,也許,這是藏中無法共處的障礙之一,其實,在現實生活中,受到的這種歧視已是司空見慣了。更何況,在實習的8個月裡,處處能遭遇到這種非禮的待遇。比如說,有1次從長牧鄉來了1個產婦,因胎位不正和過期妊娠,大夫給她進行了剖腹產。產婦的丈夫和媽媽為了表達感激,特地送來了石磨糌粑(這是西藏上等的糌粑)、酥油、干牛肉,將這包東西放在了大夫辦公室,一再道謝後離去。當前,值班的那個大夫學生說:「這些東西不衛生,科室的大夫都不喜歡吃。如果你們想吃,就帶回宿舍,不想吃就扔了吧。天熱,放在這裡味道大。」同學們將這些好吃的東西帶回了宿舍,中午聚在一起,飽餐了1頓。誰也沒有提及這些美食的來歷。對每個藏人來講,都知道這些食品所包含的感情價值。醫生對病人送來的錢是百般喜歡的,這些錢又是如此衛生嗎?真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青海省衛校、醫學院設在西寧,那裏學生實習的話,經濟開支相對要少。但是西寧的醫院都是規模大的,裡面的病人有應該是些地位的吧!這和基層醫院的普通百姓、農牧民當然不能同曰而語。經過8個月的實習,無論在病診斷或手術操作方面,基層實習生與省城實習相比,自然有很大的差異。在基層醫院,婦產科的病人相對較多。產婦、婦科患者、接受節育和絕育手術者……種類複雜。一般來講,我不向病人仔細詢問為何做絕育手術,只記得許多的婦女都是由村長、村支書或鄉幹部帶隊來做絕育手術的,手術集中的時候,每天可達10例,少則也有2~3例。醫院的婦科手術日從東溝鄉帶來了4位婦女,交了住院押金後,護士為她們4人做了手術前準備,並通知她們明天進行手術。但是到了第2天,其中的1個人偷偷跑了。事後,村幹部又設法把她找回。我的帶教老師和科室主任都狠狠地批評了她,說她的這種行為是不負責任,還浪費大家的時間……。當時我沒有認真考慮過:為何有這麼多婦女做絕育手術,並且還會有逃亡呢?現在想來,這都是不僅行政指令和強制措施造成的。而且1個弱小民族在抗衡種族滅絕政策而採取的掙扎。對此我只能默默祈願,早日結束這場劫難。(待續)

(轉載自《民主通訊》)(http://www.dajiyu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