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詠馬十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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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翻越山巔到水源， 抖鬃揮汗仰嘶天。

流沙滾動經千里， 鈴鐸飛鳴走百蠻。

獨立蒼蒼尋主墓， 哀鳴炯炯有誰憐。

長城月爽家何處， 報國英姿臥日邊。

（二）

橫空披靡總爭先， 邊警驚心飫素餐。

困陣還聞破陣樂， 迷途會有識途年。

戴星傳檄忘生死， 踏雪翻旌奏凱旋。

大漠昏沙衰草遍， 壯心永自寄樓蘭。

（三）

踢翻亂石過江東， 踏遍蒼山越宛西。

治國賢臣猶賴汝， 安邦奇策應歌伊。

鳴鞭漢壘騰龍脊， 定鼎中原奮玉蹄。

行色匆匆馱壯士， 西風回首嘯天池。

（四）

一日忘憂種禍機， 萬方多難撫瘡痍。

求良坐陣列飛兔， 殲敵枕戈奮豹羆。

虎帳雲邊聞夜渡， 柳營月下響弓旗。

將軍護國豈漁色， 庸使驊騮換愛姬。

（五）

寒月霜風鳴遠戍， 遙天廣際赴流沙。

飛奔磅礡掃狂虜， 健步從容踏雪花。

渴飲賀蘭思報主， 饑餐匈奴遠忘家。

大箏唱晚蒼涼甚， 惆悵玉關老駿騧。

（六）

凡馬常年居寶廄， 玉驄未得配雕鞍。

路歸冀野家難忘， 行傍楚宮國忍捐。

骨立形銷風吻頸， 沙鳴石瘦月臨關。

龍孫豈必終埋沒， 一片丹心夢日邊。

（七）

行過閶門步緩緩， 馳歸京兆意拳拳。

踏來佳麗如風影， 載去王孫似水年。

春草郵亭遣恨日， 秋山驛道聞歌天。

驕嘶巷陌真神獸， 長使美人垂厚憐。

（八）

烏騅冒死猶拼戰， 赤兔臨危不苟安。

力盡胡沙飲黑水， 草深番澤駐祁山。

燕支碑勒懾群虜， 使節威加揚漢幡。

信有高風如大樹， 功成身退證名言。

（九）

淚眼瘡皮憶昔年， 銅筋鐵骨老胡天。

饑來頷下草根盡， 渴到吻邊沙水乾。

榆塞蕭關征戰急， 狼煙棧道羽書還。

力微尚想馳千里， 歲晚猶思著一鞭。

（十）

驌驦蹀躞自孤勇， 要與凡駒奮比肩。

杲日出東忙泛駕， 清光照晚急投轅。

搖頭弄尾飲寒窟， 滾水盤泥嘯胡天。

四海周行踏鼇背， 莊嚴矩步返家園。

（注）大樹：《後漢書· 馮異傳》載，馮異為人謙虛，當別人自誇軍功時，異常獨自倚樹不語，久之獲“大樹將軍”美譽。

（注）功成身退：老子《道德經》曰：“功成身退，天之道”。

(1986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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