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媽媽的育兒手記〈二十五〉

痴心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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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歲-十一歲
開始擁有自己的“歌本”。我偶爾看見兒子認認真真的往一個本子上貼上各式各樣的“聖鬥士”貼紙,並抄上許多歌詞,大概寫曲太麻煩,他也不會讀譜,就免了。歌本裏,天真爛漫的“娃哈哈”、“小白帆”與“我是一隻來自北方的狼”之類的幹嚎以及某些失意呻吟之辭並存。我問:“你喜歡這些歌嗎?”他說不知道,據說除了音樂課本上的就是從同學那裏抄來的。許多歌他並不會唱,只是看到別的同學有,他也想有。我說這裏面有些歌不適合他,而且有的歌也確實不好聽。過了一段時間,我又想看看他的歌本,他卻已經扔了,還說:“你不是講不好聽嗎?”最近他又要求我幫他找幾首好聽的歌,說是又準備抄一個歌本了。
現在市面上的兒童玩具古怪離奇,以醜爲美,魔鬼形象也成玩具;文藝舞臺上聲嘶力竭喊叫的也叫“歌星”;“抽象派”、“現代派”的藝術更讓人不知所謂。我常常生出一種無可適從的感慨,不知如何面對一日千里變化的社會,想想是不是也要學會跟上潮流?但內心仍是更多認同傳統文化的價值觀。

現在的孩子唱的都是六十年代我們唱過的歌,再不然就是去模仿那些“勁歌金曲”。兒子一進洗澡房也會學他父親的男中音,來一段“長江之歌”或“小路”。只要他倆一吼,我就大叫趕緊關好雞籠的門(怕雞都被嚇跑了),還揚言要蓋上被子防止全身起雞皮疙瘩。

兒子和三個同學一起代表學校參加市里的小學生游泳比賽。第一次“出差”在外,住了三天賓館,十分新奇。賽前訓練不足,到賓館裏趁服務員不注意,把“席夢思”床墊搬到地上,大跳特跳,臨陣磨槍訓練彈跳力。我給他帶了十塊錢作零用,捨不得花,只給我買了一副游泳耳塞,剩下的錢帶在身上,也不知什麽時弄丟了。比賽只長了經驗,沒得名次。

會煎荷包蛋,會蒸魚。有時我剖好了魚讓他蒸,他一塗上鹽,魚掙扎幾下,他就會輕輕摸摸,還小心翼翼地悄聲問:“痛不痛?痛不痛?”我在一邊壞壞的笑,說上帝造了魚就是讓人吃了維持生命的,大可不必爲“殺生”內疚,他反而有點不好意思。想想我們這些大人們的所爲,天性善良的童真往往就是這樣讓世俗觀念給污染了。

每天放學回家,進門仍大聲通告:“媽媽,我回來了!”前面鄰居兩隻了哥也整天學他“媽媽,媽媽”地亂叫,聲音象極了。每天我下班,門一響,了哥就喊:“媽媽,媽媽”,有時也分不清是兒子還是鳥。回家放下書包他就開始滔滔不絕發佈各類校內“新聞”,如班上誰犯紀律被老師處分罰站;誰抄襲了魯迅的文章老師不知,還被批上“文章太散,內容平淡”;誰在堂上放屁把老師熏得跳出門外,捏住鼻子宣佈:“今後誰放屁一律要先舉手報告”等等。

給他訂了一份雜誌一份報紙還嫌少,經常爭看大人的報紙,關心蘇聯局勢變化,問:“戈巴契夫是好的還是壞的?”開飯時用鐵夾夾出菜盤,怕掉下來打破,邊走邊小聲嘀咕:“千萬別象蘇聯那樣解體了。”

兒子暑假在家,每天上菜市買菜,中午煮好飯等我下班回家炒菜。我上班前先交代好買什麽菜,他到市場去,請賣菜的幫挑一把菜。買肉類他倒很內行,買排骨別人要搭上一塊脊骨,兒子與賣肉的女人很熟了,一口一聲“阿姨”,要求只要“一橫一橫的排骨”,於是他買回來的排骨從不搭脊骨。有時他還異想天開要求買不帶皮的肉,告訴“阿姨”,“我不喜歡吃豬皮。”於是切肉的刀一偏,賣給他的肉很少帶皮。

一次買完菜剩下七毛錢,兒子到燒鵝檔要求買一隻燒鵝腿,檔主一聽當場大叫,“什麽?你就七角錢也想買燒鵝?真是世界奇聞!”可後來還是切下一隻外脆內香的肥鴨腿讓他當場解饞。兒子美滋滋回家一講,我覺得未免過分了,又拉他去找檔主,問要不要補回點錢,那人使勁擺手,“不必了。”我有點於心不安,只好再拿錢多買點燒鵝回家。

兒子暑假裏天天買菜,竟結下不少人緣,有檔賣雞的常有短稱行爲,人家都不屑光顧,兒子從她攤前走過,大講雞油炒菜最好吃,她居然不時白送些雞油給他。現在的孩子很少與柴米油鹽打交道,男孩子往市場跑更成了新鮮事。以至婆婆歸來後重操家務,每上市場都有人打聽,“你孫子怎麽沒有來買菜?”

儘管兒子提醒過我,“學習成績好的學生在家是不用做家務的。”但我始終不認爲兩者之間有必然的對立,仍時時要求他分擔部分家庭義務。有一天他告訴我,班上有的同學幫做家務,家長獎勵零用錢,有的倒一次垃圾就可賺一毛五分錢,接下來他就開始跟我“算帳了”,“我每天收衣服、掃地、倒垃圾、還經常洗廁所、擦地板,象一休那樣趴在地上用布抹,你看應該給我多少錢?”我說:“你認爲值多少就給多少。今天剛發的工資都在桌面上,隨便拿。”他拿了一疊十張鈔票共一百元,裝在牛仔褲後兜裏,高興極了。爸爸中午回來知道這事,問他:“一百元夠了沒有?不夠還可以開抽屜拿給你。”他忙說夠了夠了。整整一天,他口袋裏裝著這一百元,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他原想要錢,誰知一下子當上“富翁”更不舒服了。到了晚上,我跟他“結賬”,“你生下來十一年,我天天給你做飯洗衣服,照顧你的生活,養活你這麽多年,你看應該欠我多少錢?”兒子想想,又把那一百元錢掏了出來,說:“其實我是跟你開玩笑的。”從此,家務照做,報酬卻再也不提了。我們每月領工資,兒子問:“爲什麽我沒有工資呢?”“你沒有創造社會物質財富。”“那我做家務呢?”“那是盡義務,每個家庭成員一份,父母下班回家也要做,誰付錢給我們呢?”

我帶兒子上市場買菜,講價時都不許他多嘴插話。有時他竟會向賣主建議,“這羅蔔那麽大才賣三毛五,太便宜了,應該賣五毛。”今年新年前,有心培養他的商品意識,讓他自己進縣城去買一袋米,並叮囑,“一定要講價。”兒子約幾個同學一道去了縣城,回來彙報:走了幾家米店,有的標價二十八元,有的標價三十三元,包裝都差不多。標價三十三元一袋米的老闆介紹,這包裝封口處有英文字母,證明不是冒牌貨。於是他決定買這家的米。接下來講價,從三十三元講到三十一元五角,老闆說,這是最優惠的價錢了。兒子同意成交,然後就掏錢,掏出來一看沒有五角零鈔,老闆伸手拿過錢講:“給三十二元吧!”他無異議。我讓他一算,這趟進城來回車費三元,進城下車後有點頭暈,買一包話梅三元,一包米三十二元。他帶四十元出門,剩下二元亦資助了同行的同學,口袋空空回家,兒子的第一筆大額經濟交易實踐就這樣結束了。

過後才知道,兒子三十二元買回的米,別人去買才花二十五元。“君子喻于義,小人喻於利。”我兒子將來會是個“君子”吧?

家中有我父親留下的集郵部,小時我拿出大街,讓街坊識貨者換去不少珍品。現在又輪到兒子搬出給同學看,兩代人的童年都有一段相似的經歷,只是當年我母親講過就算了,而我卻凡事認真計較,發現辛苦搜集的生肖猴票被換走,不免耿耿於懷,要兒子去討回,爲此他在同學中失去朋友。

大人往往注重自己的觀念而不顧孩子的感受,輕輕鬆松的一句“錢財身外物”,其中道理並不是人人都能悟得透。

兒子若平時身體不適,我就讓他自己騎車上醫院看病或去看中醫,讓他意識到自己長大了,應該自立。媽媽在身邊時,打針雖不好意思流淚,也要縮縮屁股叫痛;他自己一人去醫院,打靜脈輸液都不要別人陪,自己帶本書去,邊打針邊看書,打完針自己騎車回家。

爸爸出國公幹,我告訴他:“現在家裏就你一個男子漢了,你要主動承擔責任。”晚上睡覺前我倆看了一部驚險電視劇,他問我怕不怕,說要跟我一起睡,還說有壞人來了由他保護我,邊講邊躲進床的最裏面,先用被子把自己的頭蓋起來。

我身體不好,有時發燒了,兒子用單車帶我去醫院,煮稀飯給我吃,放學早早回家,哪里也不去玩,整天擔心地問寒問暖。半夜我要吃藥,沒有開水了,兒子忘了怕鬼,主動跑下樓去給我倒水。養兒子到了這種份上,倒也覺得有幾分心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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