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環畫:走過劫難(3)

——一個普通中國女人的覺醒
圖文:軒遠工作室
連環畫:走過劫難(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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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故事的每一細節都是真實的,逼真還原了中國北京的看守所、北京新安女子勞教所、北京女子監獄的場景及發生的事件,只是掩去了人物的真實姓名。

二、我進了「鬼城」(續)

接上文

54. 不允許直視警察,走路不許抬頭,眼睛不許斜視,否則就會挨打。
55. 不僅要低頭,兩手必須放在大腿兩側,不許擺動。出門必須走直線,拐彎處必須走直角。我跟著這群人,就像鬼城的殭屍。我們臉上,沒有一絲思想的痕跡,也沒有困惑。
56. 我看著她爬在地上,去撿警察扔到地上的《守則》,因為她背錯了《守則》。不是她爬在地上使我感到恥辱,而是我發現,自己對此竟無動於衷!我已經默認了這種境遇。
57. 一位法輪功學員,因為私藏經文,被小哨舉報。我知道她將面臨什麼,我感到恐懼了。他們經常說有個小黑屋,用來關押「不聽話」的人,一般都是法輪功學員。
58. 接見時,有個勞教和家人哭訴,被監聽的警察喝令住,說她泄露監管機密,要停止她的接見。
59. 我不敢再和家人多說什麼。我感覺到丈夫的變化。他說因為我被勞教,單位找他談話,可能會影響晉級。兒子急切地問我:「媽媽,您聽話嗎?您掙多少分了?」孩子都知道,掙分多就意味著早回家。
60. 想早回家就要認罪,不認罪就加期。警察逼我認罪。做「幫教」的勞教哭起來,說為我的孩子和丈夫感到難過。勞教所轉化一個人,警察就有獎金,「幫教」也會減期。我告訴她們,我只去了一次天安門,什麽都沒有做,怎麽就「擾亂治安秩序」?
61. 她們不許我睡覺。刷牙時我睡著了,摔在地上。真不想起來,能不能就這樣睡下去啊,我已經一週沒有睡覺了。
62. 精神恍惚時,警察拿著我丈夫要和我離婚的信,強迫我在《認罪悔罪書》上簽字。如果不簽,就給我關小黑屋,那是監牢中的監牢,更沒有自由了。最後她們達到了目的。
63. 認罪後,她們強迫我唱《同一首歌》:「……同樣的歡樂給了我們同一首歌……」我從沒想到過,唱歌會是一種強化洗腦的方法。
64. 我們唱《感恩的心》,感激共產黨的「挽救」,感謝警察的「挽救」,還要表演出各種表情。我從內心瞧不起自己了。
65. 每天吃飯前,我們都要站隊,唱:「……春風化雨人為本,如遇再生親爹娘。」在那樣的環境裡,人竟然可以把折磨自己的人當成親爹親娘啊。
66. 我們最不願意唱的是《沒有共產黨就沒有新中國》。警察查看每一個人的口型,因為我們很多人都偷偷唱:沒有共產黨,才有新中國。
67. 我們更願意幹體力活,精神上還可以放鬆一會兒。警察有時偷著往兜裡裝花生,但不許我們偷吃。收工時,不僅我們的衣兜要翻出來檢查,我們還必須張開嘴,讓警察檢查牙縫,看有沒有花生皮。所以我們要非常小心地把牙齒弄乾淨。剝花生那段時間,我們上大號就通暢多了,肚子裡畢竟有點油水了。
68. 我們被要求一天包一萬二千雙筷子,數錯一雙筷子也會挨罰,所以幹活時腦子不能放鬆。
69. 我們全部的精力,都在如何避免遭受懲罰、如何使自己舒服一點。白天幾乎沒有思考的時間和空間,只有睡覺前那幾分鐘,才屬於自己的。這天晚上,我想起了我的師父。我妥協了,換取了一點身體的自由,精神卻被強姦了。這可憐的自由使我更加羞愧:在這個將人淪為畜生的地方,我不能像人一樣活著,而我應該是個人啊。
70. 39,40,41,42,43,44……數筷子的聲音吵醒了大家,一個勞教人員做夢都在數筷子!我不能再繼續這樣的生活了!為了一杯熱水、為了幾粒花生、為了基本的生理需求,我竟然言不由衷,而我的師父,救了我的命!深夜靜思,我無法面對自己。
71. 監管局來「驗收」(測試所謂「被轉化」的法輪功學員是否真正放棄了法輪功的修煉)。我告訴警察,我的「悔過」是假的,勞教所裡的「悔過」都是被逼的。在門口偷聽的警察擺手制止我,如果我「反彈」,她們的獎金就沒了。但此時,我不想「聽話」了。
72. 回到監室我就開始煉功。
73. 警察給我看兒子給我寫的信,威脅說:「如果不認罪,到期也不放你!」
74. 我被關進「小黑屋」,被兩名「幫教」看管。
75. 她們按住我的手,強迫我簽《悔過書》。這回我沒有屈從,我有了超乎自己想像的力氣。
76. 搞心理諮詢的警察說我是「反社會人格」,要對我進行心理矯治。要求我凡事必須喊報告,連眨眼睛也要喊報告,趕蚊子,也必須先喊報告請求批准,否則就是違反規定。
77. 她們讓我在烈日下練隊列,說為了強身健體,我需要加強鍛煉。
78. 我被說成「精神偏執」,她們說我一睡覺就不清醒,不許我正常睡覺,我一打盹,她們就用花露水噴我。
79. 小黑屋裡,晝夜擋著窗簾,不知道白天還是黑夜。她們揪我的頭髮,晚上讓我走來走去。
80. 「幫教」們往我的水杯、飯盒裡吐吐沫。
81. 連續幾天面壁站立,我的腳腫得鞋都穿不上了。
82. 為了促使我反省、讓我更「清醒」,她們開著窗戶。風颳進來,已經是初冬了。

(待續)

責任編輯:李天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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