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清明引(95) 天衣局-累卵之危1

作者:云簡

火焰 (pixabay)

font print 人氣: 300
【字號】    
   標籤: tags: , ,

第十章 累卵之危(1)

話說寒刀門、飛劍門相繼出事,劍器、寒鋒雙雙離去,其手下曾帶領的江湖人士亦離去大半。隨後,董伏卿為納蘭庭芳所傷,管離子悲痛萬分,負起董伏卿逕自離去,不知所蹤。人馬流失,軍師殞命,白門柳坐於蓮花峰頂,坐困愁城。

門扉輕叩,轉出一個人來,昭雪放下一杯清茶,道:「義兄,可是在為義軍之事煩惱?」白門柳嘆了口氣,道:「不知劍門主與寒門主現下如何。」

昭雪皺眉道:「兩位門主為何會突然離開?」

白門柳含混道:「事情出得突然,劍門主與寒門主關心則亂,難免慌張,但以二位門主之能,想來平復不是難事。」見他不細說,昭雪也不便再問,道:「義軍方面,已有不少俠士陸續下山,不知義兄有何打算?」

白門柳哀嘆一聲,道:「董先生為義軍鞠躬盡瘁,想不到竟喪命於納蘭庭芳手下。明日,我欲令大軍討伐荷城,為軍師與死去弟兄報仇雪恨。」

昭雪點了點頭,退出房門。

****************************

是夜,蓮花峰頂一派靜謐。唯獨一間客房,燭火熒熒,原來是幾位前來相助義軍的江湖俠士:南嶽派掌門岳洋、蒼山派掌門劉振與江龍幫幫主江英。

岳洋道:「兩位掌門可知,劍器與寒鋒為何突然離開?」

劉振道:「日前未有離去之象,事出突然,想來也是蹊蹺。」

江英道:「莫非劉掌門已知端倪?」

岳洋捋著鬍子,看了這二人一眼,道:「董伏卿是為劍器左膀右臂,為何其人身死,劍器連個聲兒也不出?」

劉振道:「想必那劍器是有急事纏身,不得脫出。」

江英道:「日前,我也有風聞。聽說是飛劍門內出了事情,好像是西北來的一派尋釁。」

「莫不是那黃沙幫?」劉振道。

江英道:「聽說那幫派之人,出手甚是凶狠,早將飛劍門納為己有。」

「啊!」劉振大驚失色,道:「怪不得劍門主走得如此急切。飛劍門乃江湖五大門派之一,那黃沙幫竟如此厲害,敢來中原武林尋釁。」

靜寂之中,忽聞兩聲清咳,二人忙轉向岳洋。「想來南嶽派也是武林中數得上的門派,岳洋其人一向眼高於頂,今夜邀請此二人,必有所圖。」江英向劉振使了個眼色,二人拱手道:「不知岳掌門有何高見?」

岳洋輕笑一聲,道:「二位掌門,竟也被那兩個老兒騙了。」說話間嘆氣一聲:「可憐整個中原武林,都被蒙在鼓裡。」

二人心內好奇,追問再三,岳洋賣了一會兒關子,方才吐露實情:「他兩人,便是為了那無縫天衣而去。」

「無縫天衣,是為何物?」劉振道。

聽聞此語,岳洋面色一沉,心思:「我原想下山去尋天衣,但礙於臉面,不好主動告辭,才找來這兩個小幫之人,打個頭陣。現下想來,若是他倆下山之後,也參與其中,豈不礙事,不如騙他們北上,未免在此耽擱。」思畢,道:「江湖傳聞,著天衣者,可入瓊林,得絕世武功,獨步天下,雄霸武林。」

二人聞之,皆是瞠目。劉振道:「瓊林,又是何處?」

岳洋搖頭道:「我也不知。」看向江英,卻見其人面色沉鬱,低頭不語。

劉振急道:「江英,你知道什麼?」

「不知,不知。」江英慌忙擺手,面色卻更是沉鬱。

岳洋眉心一皺,道:「哼!江幫主也忒不仗義,我岳洋誠心結交二位掌門,所知實情和盤托出,二位卻……唉。夜已深了,不如二位也休息去吧。」說罷起身,卻被劉振拉住,道:「江英,到底有何祕密,你也讓我二人明白。」

江英面色泛紅,沉吟片刻,道:「只是數年之前,江南一首童謠,不足以信。」

「什麼童謠。」岳洋重又坐下。

「天衣現,江湖險,玄沙主,瓊林滅。」江英道。

「什麼意思?」劉振納悶。

岳洋若有所思,自語道:「天衣現世,眾人皆想得之,江湖將成血雨腥風之地。玄為黑色,恐為不祥之物,當為瓊林所滅……著天衣者,可入瓊林,得絕世武功。如此想來,江湖傳言竟是真的。」話音未落,三人均感森然。

「但不知,玄沙是為何者?江幫主,可有解乎?」岳洋道。

江英道:「此首童謠,江某只於數年之前,無意之中聽聞,現已絕跡。」

劉振道:「不知那天衣現下又在何處?」

岳洋清咳一聲,道:「劍器既是追寒鋒而去,想必應該在寒刀門吧。」

漸入深夜,三人不便再議,各自回房,輾轉難眠。

****************************

蒞日,白門柳召集眾人,正欲商議討伐之事,卻未料劉振、江英二人,上前拱手道:「劉振、江英,特向白大俠辭行!」

出乎意料,白門柳心內詫異,道:「不知二位幫主,為何急行?」

江英面色稍紅,言語吱唔,劉振拱手道:「江英與我兄弟二人,在此多日,適逢昨日家中來信,言幫內積攢眾多事務,亟待處理。不得已向白大俠辭行,還請見諒。」未及白門柳挽留,便又有二人出來辭行,乃是鹽幫幫主阮浪與清河穀穀主何磬。

「你二人也是家有急事嗎?」笑笑嗔道,那兩人頓時面紅耳赤。白門柳喝道:「不許胡言亂語。」又轉向四人:「多有冒犯,還請見諒。」

「豈敢豈敢。」四人皆拱手。

白門柳皺眉沉思,笑笑知他心軟,恐要任人離去。見他要開口,心內著急,脫口道:「人言江湖俠士,為兄弟兩肋插刀,在所不惜。為何今日,竟變成了縮頭烏龜!」

「住嘴!」白門柳喝道。鄭笑笑被他一喝,登時眼眶含淚,飛奔而出。

白門柳面現猶疑之色,舉棋不定之際,阮浪道:「阮浪是個粗人,有恩報恩,有仇報仇。數年之前,曲正風前輩替我報了殺父之仇,阮浪銘記在心。日前見無上火焰令,以為曲盟主重出江湖,此次我前來相助,也是為見恩公一面。不想,前輩早已遁世。既如此,阮浪也不便久留,就此告辭。」說罷,向著白門柳一拱手,轉身下山。

再說那何磬,早先他本不願前來,但見幾位好友,皆慷慨激昂,信誓旦旦要助義軍,怕自己畏縮落人笑柄,遂硬著頭皮跟上山來。現下阮浪已走人,自己還留著幹嘛,遂向白門柳一拱手,追阮浪而去。

劉振、江英見已有人下山,無所顧忌,也便告辭而去。一時之間,連去四位高手,白門柳心內氣憤不解,倒坐椅上。

眾俠士竊竊私語一番,遂又有數人出來辭行,便至後來,眾人一鬨而散,只剩幾個有頭臉的人物。岳洋見此狀,走至白門柳身邊,拱手道:「白大俠。」白門柳氣憤已極,滿心疑惑,哪裡還有心思抬眼,只道又是辭行,遂提手一揮。

岳洋側眼瞧向眾人,心道:「你們看見了,這可是白門柳驅趕,非是岳某人不留。」再一拱手:「白大俠,保重!」遂一提衣衫,急色匆匆,下山去也。

一者為揚名立萬,競逐天衣;一者不見曲正風,相助已是仁至義盡;一者見人皆走,獨留只怕為人恥笑。餘者四散,一時間義軍崩解,五去其三。

現下,義軍只剩十餘萬人,片刻生變,餘者不知何故,人心皆散。

是日,攻城自然未能成行。

黃昏已逝,轉眼入夜。

昭雪進入中堂,內不掌燈,白門柳於暗影之中,獨自飲著悶酒。昭雪放下飯菜,點上蠟燭。室內燭芯搖映,猶似那日山洞初識,轉眼半年已逝。昭雪回轉身,見白門柳黯然自酌,嘆息一聲,道:「想來當初面對朝軍圍剿,義兄未嘗有怯;生死之際,亦坦然無懼。為何今日小小一事,卻失志若此?」說話間拿下酒杯,換了清茶。

白門柳嘆息一聲,道:「只恐……有負所託。」端茶飲了一口,醉意稍解,續道:「義妹,你說得沒錯。外力相逼,白某只會越戰越勇;內心失志,卻有如崩解之勢。可是……現下義軍,豈非如此?」

「是啊,當初大寨主不在,朝軍八十萬大軍壓境,義軍誓死守護蓮花峰,堅挺於艱難之中,屹立不倒;而今譁變,五去其三,大有崩解之象。」昭雪心思至此,雖是憂慮,仍勉力勸解道:「情勢雖若此,但義軍仍有一十六萬戰力,相較於五萬朝軍,但有優勢。」見白門柳低頭不語,續道:「連二堂主與三堂主,已分頭追諸位俠士去了。」

白門柳慘笑一聲,道:「白費氣力。」

昭雪從未見他若此,皺眉道:「義兄既是醉了,不如早些將息,明早還須過問軍事。」說罷欲行,卻聽白門柳道:「義妹留步。」

「何事?」昭雪也不轉身,問中帶嗔。

白門柳也不抬頭,低語道:「景陽先生將你託付於我,但是現下,我連義軍也無法守護,還請你也速速離去,以保平安。」

聽聞此語,昭雪心內一怒,憤然轉身,但見其態,心內猶憐,淚珠轉了兩圈,卻未掉下,只平靜道:「敢問義兄一句,何為義軍?」

「義軍?義……」白門柳勉力抬起頭來:「什麼?」

昭雪定了定神,道:「敢問白大俠,何為義軍?」

「噢……」白門柳恍然,道:「你問我什麼是義軍?好,好,我告訴你。十多年之前,武林大會,曲正風獨戰群雄,是為武林盟主。當時,外戚干政,民不聊生。眼見暴政苛吏,殘民以逞,盟主有感於此,創立義軍,以備推翻暴政。不想此後,曲盟主與番外之人一戰,身受重傷,無法統領義軍,遂交託於我,自己則遠遁塵世。」

想起那日與曲正風一戰,其人武功之精妙,內力之深厚,當真令人讚歎。「我二人大戰三日三夜,未分勝負。尋了一處山野酒莊,喝了一日一夜,曲盟主之心志抱負,可比青雲流光。得一知己,正是平生樂事。喜則忘憂,待我大醉之後,方才發現曲正風人已不在,桌上只留下一封信與無上火焰令,述其重傷與交託之事。」回憶至此,白門柳不禁出神,十年前之事,現下想來,仍是記憶猶新。

「僅憑一封信,如何能可執掌義軍?」昭雪疑問。

白門柳起身道:「義妹有所不知,曲盟主治軍有方。當時義軍皆以無上火焰令為首,見令者如見盟主本人。」

「原來如此。」昭雪道,「後來,曲盟主可有消息?」

白門柳搖了搖頭,嘆息道:「盟主自此之後,杳無音信,此名也漸漸淡出江湖。」

「那,他還活著麼?」昭雪問道。

白門柳走至窗前,望著明月一輪,道:「希望他還活著,還會回來。」山中秋夜,風寒入骨,吹得白門柳已然酒醒,轉身望向昭雪:「你還有何疑問?」

昭雪道:「義兄主持義軍近十載,可有何種打算?」

白門柳坐回其位,道:「守護義軍,是我對朋友的承諾。若論打算,則是信守承諾而已。」

「那為何,當時要行刺王上?」昭雪想起年前之事,問道。

白門柳笑道:「那是笑笑自作主張而已。」

昭雪嘆道:「十年,也是不短的一段時間啊。」

「是啊。」白門柳道:「外戚被誅,皇甫上位……」看了一眼昭雪,續道:「《滿庭芳》遭禁……」

「義兄是重義守諾之人,也令昭雪佩服萬分。十年之間,局勢千變萬化,早已不復從前。義兄方才所言,已將曲盟主視作知己。義妹尚有一問,若曲正風前輩當此時局,又該做何對策?」

一語驚醒夢中人,白門柳猛然醒悟:「自己目前所作所為,真正是曲正風所希望的麼?」

昭雪續道:「曲正風前輩將義軍交予義兄,難道僅僅是為守護而已麼?」

「這……」白門柳一時語塞。「如果僅為守護,為何不在義軍之中挑選,卻要請一個外人呢?」昭雪此問,實讓白門柳啞口。

「或許,當時義軍未有適合的人選。」白門柳道。

「這也並非不可能。」昭雪續道,「曲正風前輩的志向抱負,義兄最為心知。若曲盟主尚在人世,會作何種對策?」

白門柳道:「曲盟主大仁大義,十年之前,為阻暴政興起義軍。十年之後,當此亂世之局,必然興起義師,討伐無道暴君。」心意至此,白門柳忽地心境暢然,長久以來的心結已得紓解。

「我知道了。」昭雪默然之間,提袖抹了一下眼角。

便在此時,小兵呈上一封書信,白門柳接信之際,險些暈將過去。只見那紅色襯紙之上,赫然三個大字:「曲正風」。(待續)

點閱【天地清明引】系列文章。

責任編輯:楊麗海

如果您有新聞線索或資料給大紀元,請進入安全投稿爆料平台。
related article
  • 洗手間裡,我在洗臉池前磨磨蹭蹭,忽然有人拍了一下我的肩膀——鏡子裡,一個戴黑墨鏡的在向我微笑!我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兒。「方明,這兒沒監控。」這熟悉的聲音讓我心驚肉跳!他摘下了墨鏡——My God!是他!
  • 在醫院見到了杜紅,也看到了她那位一直昏睡的將成為植物人的男朋友,我真是無話可說了。這個剛畢業的法律研究生,不諳世道,跟預審死磕,結果被一手遮天的小預審整得被律師所解聘、男朋友被打成重傷。我塞給她一萬元——杯水車薪,在這昂貴的醫院裡支撐不了幾天。這錢還是我向母親借的,我目前在國內的現金,為還人情債已經花的差不多了。
  • 徐隊一愣:「說點兒『人話』你聽不懂啦?非得讓我說『黑話』是不是?方明,收拾東西!」我終於聽到了這句久久企盼的「自由令」——坐牢四個月,我就聽不懂「人話」了?非得用「地獄的語言」翻譯一下!我已經成了標準化的大陸囚徒了!
  • 忽然牢門口鈴鈴作響——徐隊拿著鑰匙當鈴鐺晃。「又講課呢,方明?」他說著開了鎖,裝模作樣地說:「放學了,你走吧。」這是著名小說《最後一課》裡的最後一句話,他用的也是小說中那老師悲涼無奈的語氣。又開玩笑了。我馬上改為笑臉迎了過去,「徐隊,又提誰呀?」
  • 原來膾炙人口的「諺語」竟是半個世紀的騙局!應該是「小河有水大河滿,小河沒水大河乾」——大河的水是小河流匯過去的!人民富足了,國家才富強,西方民主社會就是這樣;而中共顛倒是非的「諺語」竟能騙了幾代大陸人——一味壓榨、搜刮人民,紅產階級打著國家的名義中飽私囊,給嗷嗷待哺的人民剔出點牙縫裡的剩飯,這就是黨的溫暖。
  • 「十萬搞定!後來都是預審教我的口供、教我的逃跑路線。他是讓我舉報一個『專門轉移朝鮮人出境的團伙』,其實就是一個韓國大飯館。預審給我換了身好衣服,明著安排我去求那兒的韓國老闆幫我偷渡,讓我給老闆打個欠條,然後他們好去抓那個老闆,逮個現行。他們四個人在大門外守著,兩個在裡邊吃飯,我裝著找老闆,從後邊兒的廁所窗戶跑了。」
  • 不到二平米(平方公尺)的廁所煥然一新——這就是布什總統給老江打電話,給我們爭來的「人權」!只是鋪鑲了磁磚,安了可以洗涼水澡的淋浴,換了個四十W的燈而已。沒幾個月,七處就要搬到昌平了,臨走還費錢幹這個——「廁所人權秀」!這足以讓老江給布什回話時吹得天花亂墜了。
  • 小周可以選擇別的抗爭方式,可以低低頭出去,去宣揚他的FLP 「公平——邏輯——證實」的理念,可這個昔日的基督徒,把《啟示錄》銘刻在心,選擇了一條殉道的路——不,他抗爭了,曾經從死神的魔掌中甦醒過來了,是那個男大夫,硬把他推向了殉道的路——撒旦!不折不扣的撒旦!
  • 「反基督,也是預言文化中常用的一個比喻,比喻敵對基督一樣的善的信仰。現在黨的元首姓『江』——六劃;他的權杖——共產黨的『共』——六劃;專門迫害信仰的機構——六一○公室,這就是六六六。」心裡還在疑惑,還真沒有比這解釋更貼切的了。我又問:「《啟示錄》還預言啥了?」
  • 大家正無聊,小周向我提了個非常抽象的問題:「方哥,判斷問題的時候,你們教過思路的順序沒有?就是看問題先看什麼,後看什麼,怎麼看?」「全面看唄,能歷史地看最好。」小馮說:「看事實唄!」小周一笑,說:「小馮,如果誰上來就讓你『看事實、看事實』,很可能他在騙你呢!你看了『事實』,被騙了還不知道呢!」
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