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茅于軾:文革的餘音

【大紀元2016年03月14日訊】文革已經過去將近四十年。現在中國人中有一半以上沒有親身經歷過這一段非常特殊的歷史。再加當局有意無意地避諱這一段對統治者極不光彩的事實,使得年輕的一代對文革的「是」和「非」越來越模糊,對文革的辯論不知所措。讓不光彩的事盡快從記憶中消失掉是一部分人的願望。不過,我們付出這麼大的代價所得到的教訓,就這樣輕易的拋棄,以至於為文革翻案,要求回到一個人人平等的社會的呼聲也越來越強烈。對這一段歷史的認識關係到中國未來的走向。事實上是一個繞不過去的歷史問題。

對於六十歲以上的人,文革是一段永遠不會忘記的歷史。特別是有刻骨銘心的記憶的人不忍心將其遺忘。但是能夠用文字記錄親身經歷的人究竟是少數。在這少數人中間絕大部分都是講文革中的不幸遭遇,極少數談到自己是如何傷害別人的。現在有這樣一篇難得一見的自我檢討的文章實在是稀罕。

當事人叫劉伯勤,文革開始時他是濟南的一個初中生。他打了他的老師,又鬥了他的同學。到後來自己變了黑五類,也挨了批鬥。文革就是這樣一部絞肉機,莫名其妙地,不知不覺地捲了進去。劉伯勤在他六十一歲時用登廣告的方式表示對不起當時被他傷害的人。可以想像,登這份廣告要有極大的勇氣。有許多人譏笑他,諷刺他,說他為了出名。但是他不為所懼,還是做了。我相信看到這份廣告的人,包括曾經受過他傷害的人,不但不會向他算舊賬,還會原諒他。

為什麼文革時有許多人傷害了別人,而能夠公開道歉的人非常稀少?最基本的原因是文革並沒有真正定性,正式的說法是「被反革命利用了」。這在邏輯上完全講不通,也不符合事實。如果只是被利用,那麼原來的目的是好的,是有利於人民的。可是我們看不出來一開始的亂局怎麼會對百姓有利?領導人在天安門檢閱紅衛兵,鼓動他們造反,抄家,打人,殺人,連國家領導人也可以抓起來開鬥爭會,這種無法無天的造反好在哪裡?既然整個文革的是非功過並沒有定論,有什麼理由要下面的人道歉?或許他們不但沒做錯,還立了功呢。相反,現在俄羅斯的領導人對蘇聯時代的總結,歸納為:十月革命開啟了一場對人民的戰爭。這才是一個正確的概括,整個蘇聯革命,總起來說,是對人民極大的傷害。幸虧我們現在也有了一個劉伯勤,能夠正確對待這一段歷史。

在文革或者類似於文革的運動中,傷害過別人的人是不是檢討一下,就可以既往不咎,錯誤可以一風吹?這是一個非常難於回答的問題。不光是在中國,在別的一些國家也有過同樣的問題。即在軍政權時代獨裁者加害於敢於反抗的百姓,甚至殺了許多人。等政權恢復正常後,對前政權下犯了罪的人,如何處置。再看得廣一點,在戰爭中虐待俘虜,殺害平民的人該如何處理,總是一個難以回答的問題。這樣的問題至今還發生著。比如對嫌疑犯嚴刑拷打,搞逼供信的人,甚至導致人員死亡的案件,並不在少。所以對這一類問題的回答是需要慎重思考的。

這個問題的回答涉及到法學的知識。我不是法學專家,只能從一般的常識來看,來分析。

如果對這些人採取以怨報怨的做法,過去你傷害了別人今天也讓你嘗嘗被傷害的滋味,會造成社會長遠的不安定。因為政權涉及到的不是幾個人,而是一批人。冤冤相報何時了。所以對原政權中傷害過別人的人不宜採取以牙還牙的政策。但是如果一風吹,既往不咎,就不能防止以後類似的事發生,也有失於公平。

我認為對這個問題的回答,要脫離政治,用純道德的標準做出判斷。如果一個人違反人性,殘害別人,導致嚴重後果的,是要受制裁的。不過制裁的目的不是報復,而是教育,是懷有良好願望的糾正其錯誤。也就是孔子說的:以直報怨。

責任編輯:高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