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響樂團式管理：傾聽為要(2)

他再度鼓勵地摸摸學生的肩膀。

「今天我看著你指揮，傾聽管弦樂團的反應。雖然我感受到你所擁有的藝術能力，但也看到了樂團並沒有真的回應你。你美好而熟練的姿態並未改變和適應樂團的演奏，也不能對他們的貢獻做出適當回應。」

我替那學生捏了把冷汗，但我隨即覺得這堂課雖然痛苦，卻可以協助他避免許多錯誤，使他成為更有力的領導者。

大師接著說：「你要知道，能夠投射出信心與權威，是很美的事情。但是你對管弦樂團的影響力，主要管道來自你的傾聽。」

「我以為是指揮棒的節奏。」學生回覆。

「當然，你說得沒錯，指揮棒的節奏非常重要。」

大師搓著下巴，思考著該如何解釋。接著他抬頭問道：「你知道節拍音軌是什麼嗎？」

「知道。我曾經為一部影片的聲帶錄音演奏過，當時每個人都戴上耳機，聽著同樣的節拍脈衝。只有透過機器來控制節拍，音樂才能與影像精準地保持同步效果。」

「正是如此。所以你可以從經驗中知道，管弦樂團跟著節拍音軌也能造就完美的演出。你認為這是演奏音樂的好方法嗎？」

「那是一群頂尖的錄音音樂家，而且報酬很高，是個令人很興奮的經驗。不過，我並不覺得有任何音樂藝術可言。感覺像是組裝線上的某個齒輪，是大量生產的工廠中隨時可以替換的零件。既沒有生命也缺乏情感。」

「你認為為何會如此？」大師試探性地問著。

學生頓時無言以對。

「我不知道，節拍音軌是一部機器。不論你怎麼演奏，永遠不會有變化。既然它對你沒有反應，你也會自然而然變得有點像機器。我的意思是，演奏很準確，但是沒有靈魂。」

「所以，為了要如你所說的，有『靈魂』的演奏，你需要節拍器有反應，對吧？」

大師尖銳地問道。

「音樂家們覺得節拍毫無反應時，他們也會以更趨近於機器的方式演奏。由於藝術家並不特別喜歡被當作機械裡的某個齒輪，他們也會無意識地選擇封閉自己。他們的思緒遊移，樂聲也失去了曲調中應有的熱情與深度。」

「你知道嗎？你說得沒錯。我在錄音期間就發生過這樣的事。」

「而這也是指揮的指揮棒未能即時回應管弦樂團時，會發生的事情。」

「大師，我的指揮真的跟節拍音軌一樣嗎？」

「不。」他對學生溫暖地笑著。

「你當然比節拍音軌好太多了。這正是為何你的前景看好。然而，儘管你的指導能力中擁有許多技巧專長，假使你的傾聽力不如揮舞指揮棒的能力，那麼就算樂團想要展現最精采的演出，也做不到。

每當你站上指揮台時，不妨自問：『我真的聽見了這廳堂裡所發生的一切嗎？我所聽到的，是否影響了我？』假使答案是否定的，那麼你必須將注意力從你自己的作為轉而專注在你領導的人身上。」

這些話深深觸動了我，彷彿我自己就是那個學生，而我的缺失正受到了剖析。直到這一刻為止，我不曾回想自己在今天上午會議中的表現。

現在，我理解到自己為了專注在展現強勢的領導，完全轉移了注意力，未能傾聽團隊的聲音。

我滿臉痛苦地想起，約翰發表他對經銷商數字的想法時，我根本沒有聽他說，反而利用他的評論作為跳板，陳述我已在心中定下的結論。

我犯了初級指揮的錯誤，以為讓團隊對我的權威和性格有深刻印象，是一種好的領導方式。我愈是回想到那場會議，愈覺得自己刻意截斷了傾聽團隊想法的機會。

指揮台上的觀點

能夠投射出信心與權威，是很美的事情。但是你對部屬的影響力，來自你的傾聽。

除非你能培養出傾聽力，否則部屬永遠不會為你賣命。@(本文結束)

摘編自 《指揮台上的管理課：星巴克、紐約時報、美國銀行都採用的交響樂團式管理策略》野人文化股份有限公司 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