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會/紀實文學

血紀(23)

上集-第一章:陷入陽謀的初生牛犢

第三節:災難襲來(7)

(四)荒唐的辯解

我忽然想到了該寫信了。

第一封是:「開先,你知道我母親的痛苦嗎?父親被捕以後,她一人負擔著四口老小已不容易,加上反革命家屬的精神壓力,她終於選擇了同父親離婚。她年輕時就已經在教育事業上顯示才能,她是一個事業心極強的人,這一次大鳴大放,本想向組織說清多年積疑,消除認為她包庇自己丈夫的懷疑,這樣提出來,沒有別意。」

我這封稱謂馬開先的信,是寄給母親單位上看的,張世模不是在尋找我和我母親在最近一段時間的通訊嗎?讓張世模看到這封我給女友的信,更能為母親辯誣。

第二封是這樣寫的:「媽媽,你好嗎?外婆和弟弟也好嗎?整個暑假我的心情都十分沉重,當我返回學校時得知馬開先因誤解了我,傷心過度,竟然酗酒傷身……我真地感到對不起她,她是真愛著我的,她是一個心地善良的女孩,我不知道她為什麼到現在還轉不過彎來,開學以後,我一直沒有見到她,心中非常掛念,我不希望她輟學,那前途全毀了,後果不堪設想,一個女孩子單獨流到社會上闖蕩該有多麼危險。媽媽,我求你,勸勸她吧,也許她能聽你的話,讓她去掉那個荒唐決定吧……」

這封稱謂媽媽的信,卻是寄給馬開先的。

兩封信,當然要張冠李戴顛倒了寄,稱謂開先的信,信封上寫了母親的地址寄給了北碚托兒所,而稱謂媽媽的信箋卻裝進了寄往井口的信封。

這兩封信裡面包含了多少無奈。倘若當年我就看清了毛澤東心狠手辣的陽謀,我也不會那麼可笑地「表演」。

信寄出以後,我心情放鬆了許多。

日子也真難熬,才兩個月的日子就像過了幾年,發出的去的信一封也沒有收到回信,於是我又擔心這些信是否寄到了收信人的手中。到了十二月初,我又提筆寫了內容與手法與前面完全相同的兩封信。

這次,寄往北碚的信終於有了回音。(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