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臨海而居聽濤聲

文、攝影/貫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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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生性不喜歡嘈雜、喧囂的生活環境,在學生時代我內心十分嚮往古代田園詩人陶淵明筆下的那種「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的意境。雖然那樣的意境距離現代人的生活十分遙遠,然而在週末或假期等不需要工作的日子裏,我都是盡可能離開都市,在近郊的鄉村或與高山大海為鄰的清靜之處默度時光。當現代人盡情地享受飆車、卡拉ok和電子遊戲等高科技帶來的感官刺激時,我對那些活動卻感受不到任何快樂和喜悅。對我而言,除了靜心讀書之外,最大的享受就是臨海聽濤。

有人說,大海雖然廣闊卻沒有聲音。我則認為大海也能說話,只是人們聽不懂她的話語。那讓人驚心動魄的海濤之聲源自於大海,那不就是大海的聲音嗎?濤聲不像人的聲音那樣嘈雜, 也不像機器的聲音那樣轟動,它有一種悅耳的美感。只要有心去欣賞它,就能聽懂其中的奧妙。其實,大海是有靈氣的,她超越人世間的一切智慧,只要你用心聆聽,就能或多或少的聽懂大海的妙語。椰風海韻吟奏出美妙的樂感,浪花輕擊海岸的景色獨具風采,尤其是在夜間臨海聽濤,海風中夾雜著大海特有的氣息,陰涼而舒適,柔和而清新。

在日本留學期間,我讀碩士課程的那所大學是全日本離海最近的一所大學。大學後面的院牆與遼闊的太平洋海灘僅有一條馬路之隔。初到日本之時,語言不通。在大學課堂上聽課時常一知半解,日常生活中也有不少困擾。日本人的工作與生活都十分繁忙,在那樣的環境下我無法找到一個知心的朋友去訴說心中的憂悶。在心中憂鬱之時,在寂寞難耐的時刻,我就下意識地走到海邊舉目遠望,在柔和悅耳的海濤聲中散步吟詩,逐漸就忘卻了眼前的一切憂愁與煩惱。後來見到好朋友時我就經常勸他們說:「當你難過的時候,就獨自一個人去看一看大海吧。」

我感覺大海就像一位知心的朋友,隨時聽你訴說快樂,傾訴憂愁,並以她經久不息的濤聲回答你的疑問,撫慰你的心情;分享你的快樂;化解你心中的痛苦。大海的魅力在於用她的寬廣與壯闊把人的心靈包容起來,為喜歡她的人展現一片心靈的晴空。

我尤其喜歡在夜間臨海聽濤,即使看不到潮起潮落,心靈也會隨濤聲而起舞。每當臨海聽濤,一顆清靜的心似乎就消融在神秘莫測的大海之中,那一刻,天地間只有大海的濤聲,我心卻靜若止水。凝視遼闊的海面,那一瞬間感覺到了自己確實微不足道。無論當時的心情曾經多麼憂悶,只要靜心地聽海,靜觀海面上一波又一波的海浪,不需要任何人提示就能明白:生活,原來可以這樣快樂;心情,原來可以這樣愜意;人生,原來可以這樣無憂無慮。人生有許多美妙的勝境,需要靜心的聆聽才能獲取。

臨海聽濤,永不疲倦。夜間聽濤,有時湧上沙灘的浪花會突然淹沒我的雙腳,鹹鹹的海風迎面而來輕拂我的肌膚。此時,我會有一種真正的與大自然融為一體的感覺。特別是在有月亮的晚上,看著無垠的大海,使人頓悟到過去那些不如意的日子現在已不值一提。潮漲潮落總是要隨著日出月落周而復始,人世間的一切不如意,都會隨著歲月的流逝而煙消雲散。

經常臨海聽濤,就如聆聽大海的傾訴,心靈也隨之漸漸變得柔軟平和。在平靜中我恍然悟到了一些宿命和這人世間縹緲的緣分。即使人生之路不能一帆風順,我們也能學習大海的包容和謙恭,在充滿挫折的人生中像那潮汐一樣,雖然有漲有落,卻生生不息,奔流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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