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常常在公園邊駐足,遠望巷口的那父子三人。早上約七點半左右,總是有一位中年的全盲父親,左手持著導盲杖,右手輕輕搭在背了書包的哥哥肩膀,旁邊跟著一位也背著書包的弟弟,準時的從三百公尺遠的巷口出來。
父子三人沿著路邊走向小兄弟就讀的小學,而其間必須經過摩托車不斷竄出的好幾個巷口,以及上班搶時間龐大車流所經過的紅綠燈丁字路口。小兄弟緊緊的依偎在父親身旁,亦步亦趨的,可以看得出的是父親踩出的每一個步履都很小心。
戴著墨鏡的全盲父親,陪著小兄弟到了校門口,父子相互道別後,父親便獨自掉頭回家。從寬大的校門口要走到較窄小的人行步道時,他會不停的輕輕揮動著導盲杖,吃力的辨識著前方的每一個路況,有時拍打到路燈柱,有時碰到欒樹樹幹,而在突出的消防栓的出水口邊,他總是折騰了好久。
去程有小兄弟相伴的時候,他有個可以攀附的肩膀,步履小心但似乎沒有障礙;但回程當小兄弟不在身旁的時候,他似乎顯得怯生生而無方向感,且連續一陣子都看到他在紅綠燈路口,陷入進退兩難的困境。據在公園運動,對他熟識的鄰居說,那位全盲的父親原來有位外籍配偶,前陣子不明原因的離家不知去向,所以原本早上護送孩子上學的工作,就只好落到父親身上了。
因全盲而舉步維艱的父親,其實是可以讓孩子自行走路到學校的,因為沿途有不少的同學相伴,且有交通志工在指導學生過馬路,但是他仍然不顧自己的安危,護子心切的每天陪孩子到校。上學時,孩子的安全,父親想要保護;可是回程時,他自己的安全由誰來照顧?
父子分離時,年幼的孩子只是靜靜的走進學校讀書,可能還無法意識到回程父親一路吃力摸索回家時的安危。遠遠的目迎目送那令人心疼與動容的一幕幕,我很想建議他可以不必那麼辛苦的陪著孩子走路上學,只是想到為人父者的用心,和孩子們浸淫在親子的歡娛互動中時,我抑制住了心底燃起的思維。我倒是期盼那位能迷途知返的媽媽,希望她了悟她在這個家裡是多麼的重要與關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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