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銀波:中國的主人.第四集(下)

小說體電視連續劇劇本
楊銀波
font print 人氣: 1
【字號】    
   標籤: tags:

7.Time:16:18。荊寧市人民醫院腦外科病房。

朱寧萍:我兒子一吃就吐,什麼都吐出來了。沈醫生,你到這邊來,我跟你說件事。

(沈婉婷跟著朱寧萍到了病房外面,朱寧萍顯得不知所措,不知如何開口)

沈婉婷:有什麼話,你就說,沒關係的。是不是錢的問題?

朱寧萍:對!我們是普通農民家庭。這麼說吧,雲高是老二。老大成天晃東晃西的,不成器。老三也不見人,也沒電話。全靠我了。我找親戚借了點錢,總共才借到1,000塊。能不能把那些特別貴的東西都撤了?每天這樣幾百上千的,實在是承受不住。還有,就是能不能不動腦內手術?我聽病房的人說,一動手術,就成植物人了。我覺得……

沈婉婷:沒關係,你接著說。

朱寧萍:我覺得你是個好人,能不能幫我們想想最省錢又能治病的辦法,千萬不能讓我兒子成植物人。

沈婉婷:那就是保守治療,用藥物來降壓,把大腦裡面的積水排出來。現在這幾天呢,病人會難受一些,等積水被不斷吸收以後,他就沒這麼痛苦了。而且醫療費也會不斷降低下去,現在是這麼多,以後可能就是每天100塊錢左右。我們的心情,跟你們病人家屬其實是一樣的。關於錢的問題,如果你們能夠與公司或者政府的民政部門談談,那麼你們自己是不應該再出錢的。

(正在這個時候,李亞嵐打車過來,走入醫院,進入腦外科)

沈婉婷:你找誰?

李亞嵐:我找董雲高先生。

朱寧萍:我就是董雲高的母親。你是?

李亞嵐:我是鴻興公司的。

朱寧萍:阿彌陀佛!來,來。

(朱寧萍、沈婉婷、李亞嵐走到董雲高身邊)

8.Time:16:27。普溪鎮雙弘村三組章群力家中。

(普溪鎮代鎮長余海寬、派出所所長鄒思坤,以及馬富華、羅永魂走進屋內)

陳菊蓉:你們找誰?我們家群力不在。

馬富華:那就叫他趕緊回來,這是余鎮長。

陳菊蓉:怎麼鄒所長也來了?是來抓人嗎?

鄒思坤:如果要抓人,我就不會親自來了。你趕緊打電話給你老公,讓他快點回來。我們有很重要的事情找他。

(「不用打電話了」,屋外響起章群力洪亮的聲音)

章群力:各位請坐,我老婆沒禮貌,不要見怪。來者都是客,菊蓉,給客人倒水。

(陳菊蓉拿出茶杯,泡上茶)

余海寬(伸出手):章群力,你好。我是代鎮長余海寬。

章群力(伸出手相握):1997年8月13日,余鎮長跳入大河,救出兩名中學生,這件事我知道。《荊寧日報》在第二天就報導了,你在當年拿了一個獎。余鎮長是在荊寧商學院讀的經濟學吧?

余海寬:好記性。你還知道什麼?

章群力:我還知道,在坐上這個位置之前,你曾在荊南區經貿局當副局長,一當就是五年。

余海寬:你是怎麼知道的?

章群力:我還知道,在你當荊南區經貿局副局長之前,曾經在荊西區當財政局辦公室主任,當時有個綽號,叫「余財辦」。

余海寬:不錯。你跟我想像中的章群力不一樣。按照你們這裡的當地人說,你是這裡的造反派頭頭,專門跟政府作對。你能夠告訴我,你下一步要幹什麼嗎?

章群力:跟你們學啊。要不就站在你們的對立面,要不就拉攏一些人,包括拉攏你。我們了解現在政府每一個官員的來龍去脈,看他們有多大可能站在我們的立場來想問題。今天你不找我們談,我也會找你們談。我們是平等的,在合同上是甲方、乙方的關係,我們有談判的資格。

馬富華:章群力,你不要自不量力!你不就在部隊當過幾年兵嗎?炫耀什麼?人家余鎮長是經濟學碩士,是經濟方面的專家。合同早就簽了,怎麼?你們還想反悔?

余海寬:馬富華,你跟我閉嘴!你那張臭嘴,能不能在牙刷上多擠點牙膏?章群力先生,我希望我們之間能夠成為朋友,可以交心的朋友。國際問題都可以談,為什麼村鎮問題就不能談呢?對吧?

章群力:很好。

(章群力拿出一份《我們的強烈要求(附國家法律、法規、政策)》,遞給余海寬。余海寬摸出眼鏡,仔細閱讀)

鄒思坤:章群力,你現在靠什麼生活?

章群力:自己養自己。從荊西的幾個養豬廠拉活豬,拉到荊南幾個鎮,賣給幾個鎮的殺豬匠。有意思吧?

鄒思坤:有意思,至少不是殺豬匠。你們肯定是賺得不少。我們就苦了,買房子還要月月供房。

章群力:你也是房奴嘛。哈哈,要記得維權哦。

9.Time:16:39。荊寧市公安局局長辦公室。

武文峰:陶局,已經鑒定出來了。煙灰缸裡的煙頭唾液、指紋,與我們第一時間趕到香焦林現場的煙頭唾液、指紋完全吻合。怎麼辦?

陶如高:還有沒有其他物證?腳印,工具,或者車輪印?

武文峰:只有報案人黃登興的腳印,現場有一雙拖鞋,一個噴霧器,都是黃登興的。黃登興是雙弘村三組的人,那片香焦林是他自己的。他說,他去打農藥,聽見地底下有手機響的聲音。黃登興就去挖,結果就看見了。馬上就拿自己的手機報了案。

陶如高:黃登興有作案嫌疑嗎?

武文峰:我認為沒有。從調查情況來看,黃登興從家裡外出的時間都不在作案時間裡面。鄧淑顏的死亡時間是前天的凌晨兩點到四點。在這個時間裡,黃登興還在雙弘村治安隊裡打麻將,這個村的治安隊長董雲升也在場。

陶如高:現在這個案件影響很大。今天的《荊寧時報》已經很不客氣地把矛頭指向了我們荊寧市社會矛盾激化的問題,我們不能被輿論牽著鼻子轉。一定要儘快找到鐵證,以最快的速度破案。魏邦華是刑警出身,一般的手段對他不起作用,不過還是可以監控起來,不能被察覺。

武文峰:我擔心一旦露出破綻,影響市與區之間的關係。

陶如高:怕什麼?這樣的案件在中國很多嘛。記住,不要正面接觸,要從側面來查。

(武文峰手機響起)

呂荊科:剛才110接到報案,荊西郊外發現一灘血跡。我們現在已經到了現場。

武文峰:好,我馬上過來。

(武文峰關手機)

武文峰:陶局,荊寧市上空的烏雲已經越來越濃了。我走了。

陶如高:去吧,謹慎一些。

10.Time:17:03。荊西郊外一處草叢。

(現場拍照,提取指紋、印痕、血液等,一番緊張忙碌的景象)

武文峰:報案人在嗎?

呂荊科:已經離開了,自稱是學生。這周圍的血跡,都是人血。從現場的雜亂情況來看,有人在這裡打鬥過,腳印從這裡一直到河邊,一路都在滴血。武隊,你再看這裡,從腳印的深度來看,這最後一步比哪一步都深,這四個腳印,也就是兩個人,在這裡不知道是因為什麼樣的原因,突然用了很大的力。還有,現場有兩種輪胎印,一輛車從那邊開過來,一輛車從這邊開過來,然後又各自返回原路。從這個草叢到車輪那裡,沒有一滴血。這個滴血的人,不能到車輛那裡,那麼這個人到哪裡去了呢?

武文峰(一驚,與呂荊科齊說):河裡!

武文峰:迅速打撈一遍,把人撈起來再說。通知搜救人員,趕緊!

(呂荊科的手機突然響起。武文峰告之其餘人的任務)

呂荊科:說!

葉雨晨:呂荊科,在幹什麼呢?

呂荊科:破案。有什麼事嗎?

葉雨晨:瞧你那口氣,當員警就一口官腔了。譚振東能不能早點放出來啊?

呂荊科:這是刑事拘留,法不容情。要沒別的什麼事,掛了吧。

葉雨晨:好。那你們就關他,關死他。再見,老同學!

(葉雨晨掛掉電話)

呂荊科:雨晨……

武文峰:怎麼回事?

呂荊科:一個老同學,讓我放了譚振東。

武文峰:你喜歡這個老同學吧?可這個老同學,求你這個喜歡她的人放了她的老公。其實,譚振東的案件不大,他無非就是插手了徵地案這件事,太衝動了,激怒了市裡面的頭頭腦腦。拘留他而不是拘捕他,就已經很輕了。你這個老同學啊,頭腦簡單,一根筋,太單純了。

呂荊科:武隊,這河這麼深,能撈得到嗎?

武文峰:天知道呢。

11.Time:17:09。荊南區建設路27號,東晨工作室。

(左邊一排,是台式、筆記本式的電腦及各類硬體、軟體、光碟,牆上貼著「電腦.譚區」。右邊一排,是一幅幅油畫、水粉、水彩、繡品、雕塑,以及各種榮譽證書,牆上貼著「藝術.葉區」,旁邊特意注明「不授徒」。一處角落被特意挖落下去,角落擺著電腦、音響及搖滾雜誌,此時正放著左小祖咒的《愛的勞工》,音效極好。葉雨晨正翹著二郎褪,著筆一幅名為《蕭瑟.飄》的水粉畫。兩個男人進入店內。葉雨晨起身)

葉雨晨:隨便看吧,選你們最滿意的。

(兩個男人走向一幅《悲傷的舊事》的油畫面前。畫中,一個上半身裸露的女人舉著酒杯在苦笑,濕潤的頭髮蓋滿了滲出眼淚的雙眼,手腕上是一處割傷流出的血液,窗外是深紅色的天空,一隻貓驚恐地看著主人,翹直了尾巴。畫的角落,寫有「葉雨晨作品,2005年夏」)

杜智學:什麼價?

葉雨晨:這幅是不賣的。你可以選擇其他任何一副畫。

杜智學:如果我出兩萬,你願意賣嗎?

葉雨晨:很抱歉。

杜智學:你坐。

(葉雨晨預感不對勁,坐下)

杜智學:我們是國保隊的。我叫杜智學,這位是我的同事許寒峰。知道我們為什麼找你嗎?

葉雨晨:我老公的事情吧。

杜智學:那是刑警隊的事。國內安全保衛,簡稱國保,負責偵查、控制、防範、處置危害國內社會政治穩定和國家安全的組織、人員和活動,工作方式包括偵查、勸說、軟禁、拘押乃至刑訊等,行動原則是突擊、祕密,物件包括反動分子、非法組織、上訪者等。

(葉雨晨一副完全聽不懂的樣子)

許寒峰:知道國保的地位嗎?公安部一局就是國保局,是政治偵查機關。你認真想想,你自己有什麼事情值得我們來找你?

葉雨晨:我明白了,岳安桐網站的事。

杜智學:還有呢?

葉雨晨:還有什麼?你說。

杜智學:《助網》是你經常上的網站吧?從你的網路流覽習慣來看,你似乎更鍾情於境外網站。《助網》被遮罩以後,我們仍然看得到你的IP活動於其中。今天早上,一個署名為「邱蕊靜」的人,在《助網》發表了一篇《雙弘村徵地案紀實》,有圖片,有錄音,境外媒體紛紛轉載。你想知道這是誰的手筆嗎?

葉雨晨: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對政治不感興趣。

杜智學:葉小姐,不要心存僥倖。我們是想挽救你,不是來害你的。你還很年輕,不應該這麼衝動,毀了你自己。這篇文章的上傳IP在荊寧互助會,而投寄這篇文章給《助網》站長湯萬隆的途徑,正是從你的電子信箱寄出,投寄時間是今天凌晨6時22分53秒。你不覺得這樣做很冒失嗎?

許寒峰:我們已經掌握了很多證據。起初我們認為,你頂多跟譚振東一樣,只是打抱不平,看不慣,是出於一般的心態。現在看來,你已經介入得很深。投寄這篇文章,有人授意你做嗎?

(葉雨晨沉默)

杜智學:你是個聰明人,知道該怎麼做。不過,我想提醒你,湯萬隆這個人,你不一定瞭解,可我們瞭解。有些事情,你要換個角度去想,不要總是站在一個角度考慮問題,那樣是非常偏頗的。

12.Time:17:16。鴻興公司建築工地。

馮雪剛:培鈞,你過來一下。

鍾培鈞(走過去):剛哥,什麼事?

馮雪剛:施鴻程跟你談了嗎?

鍾培鈞:談了,不就是給點錢嗎?我已經讓鑫良到醫院去了。他媽的,這個施鴻程居然敢對我橫挑鼻子豎挑眼,他不知道我跟你的關係嗎?

馮雪剛:工程結束了,你還是從荊寧第一建築公司退出來,監督到位,賺到錢就行了,到鴻興來坐你的老位置,幫幫我的忙。

鍾培鈞:謝了,剛哥。

馮雪剛:要記住一點,董雲高這件事,不要扯大了,要化大為小,化小為無。一建公司不注意形象,鴻興公司是要形象的。你永遠都是鴻興的人,有我在,你就有飯吃。

鍾培鈞:私了的錢我先墊著,我會向施鴻程獅子大開口的。這個老混蛋。

馮雪剛:市場經濟嘛。鬥爭要低調,賺錢要高調。

鍾培鈞:剛哥,你要注意李亞嵐這個小女人啊。辦事情太滴水不漏了,范總好像挺喜歡她。

馮雪剛:你不瞭解我姐夫。他是那種你即便脫光了也提不起他興趣的人,簡直像個和尚。李亞嵐在公司也沒跟我們對著幹,犯不著把她當成障礙。我們不就是圖點錢嗎?能賺錢就行了。

鍾培鈞:李亞嵐挺清純的,典型的OL(Office Lady)。剛哥要是有那個意思,我讓鑫良幫你辦,時間、地點,你來選。

馮雪剛:別狗改不了吃屎!長點記性。

(未完待續)
(http://www.dajiyuan.com)

如果您有新聞線索或資料給大紀元,請進入安全投稿爆料平台。
related article
  • 編者按:本刊上期刊登大陸年輕獨立作家楊銀波先生對谷慶華先生的採訪。谷慶華先生少年時期習武少林寺,並在後來的多次武術比賽中榮獲冠軍。文章就當前中國武術現況和真正武術是什麼,從一個習武之人的角度給予一定的剖析。 本刊將下部文章繼續在此刊登。
  • 《中國的主人》系小說體電視連續劇劇本,以「人民主權」為創作核心,放眼當下中國的複雜較量、爭鬥、追求、呐喊,反映腐敗與反腐敗、政治犯、良心犯、黑社會、NGO、工人運動、圈地運動、底層草根英雄、搖滾樂、公共安全偵查、國家安全偵查、重大突發事件全程等主題,所採用的是仿實錄、仿記錄呈現手法。
  • 這一天對於荊寧市大部分人民來說,依然如死水般平靜,就如同我們從三萬英尺的高空俯視這座無聲城市的感覺。有些人則不然。位於荊南區的高速公路,一場示威活動正在憤怒情緒中展開,底層的怒火噴燒著圍觀的路人、司機與乘客。
  • 這些年,荊寧變了,這個故鄉送給我的第一件禮物,竟然是踏在腐敗者的肩上所得來的權力…
  • 對於大多數人而言,新的一天只是意味著舊的一天已成過去,黑夜變成了白天。然而,對於部分荊寧人而言,卻一直在黑暗裡度過著。
  • 林祥毅:我不是罪犯。我是公民,是納稅人,是養你們的人。我們一天到晚累死累活,你們只知道吃我們的肉,喝我們的血,你們才是罪犯。
  • 馮雪璐聽得淚流滿面,但已沒有那種與眾人一起高唱「醒來」的激情
  • 25年了你還不知道這個世道是什麼說了算嗎?我就是證據,可是我這個證據要死了,是個死證據。你們現在去查,什麼都晚了。
  • 一個分裂的社會,即使在大災大難面前也是常態,更何況是在一潭死水般的平靜之中。地下永遠都燃燒著野火,每一個人都在掙扎著。你既看得見燈紅酒綠、歌舞昇平,也看得見怨聲載道、生靈塗炭。太多人生活在矛盾之中,並漸漸被矛盾所征服,於是便活在那種承擔磨難、忍受磨難和縱容磨難的氛圍之中。新來的市長秦建勳正試圖去正視這樣的氛圍…
  • 最近很多人跟我推薦《夢華錄》,我一看,哎,這個設定有點意思,它改編了元代的雜劇《趙盼兒風月救風塵》,講的是宋代歌妓的故事。還有這名字也起得好,《東京夢華錄》本來就是一本描寫北宋繁華的書,用《夢華錄》來講北宋的故事,非常的恰當。但是,我看了幾集之後,只能說,唉,它終究還是一部古偶劇啊。
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