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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克:在中國怎樣做知識份子

(http://www.epochtimes.com)

【大紀元7月11日訊】

  自從我被”任命”?”知識份子寫作的代表人物”,我一直否認我是一個知識份子。我否認的原因是我覺得我和我理解的”知識份子”概念之間存在著很大的差距。

  從精神氣質來說,我是個浪漫主義者,骨子裏有很多奇異和天真的成分。這或許構成了一道小山,或者挺高的一座山,但我自己卻不以?這是一個障礙,它和理性、沈思一樣還是可以共有的。

  我本想就這個問題一直對公眾沈默下去,而只對自己提出比較嚴格的要求,怎樣才能做一個知識份子或者做一個合格的知識份子。但這樣有自欺欺人的嫌疑,即使說出來也一樣,因?我不能肯定我把我的問題說準確了。

  在中國怎樣做一個知識份子,這個範圍很明確。大約是我覺得在中國,”做知識份子”是個迫切的問題,有時候甚至沒時間讓你考慮更多的東西,比如歷史環境等等。作為一個詩歌寫作者,我總想默默地體驗個人性的東西,而明顯的是:知識份子不僅是個人性的,它更多的是具有某種公眾的性質,或者團體的意思。這個團體我自己一廂情願地認為是模糊的,鬆散的,因?我對任何團體性的詞語都感到深深厭惡,而實際上不可能避免。就是說,我知道,但我不承認。不承認就是一種立場,而不是事實。所以事實的作用也不是那麽絕對。

  如果知識份子存在式樣的問題,我就很高興地把自己列入某一類。這樣我就避免了被別人任命的那種尷尬境地–因?我以?那和我的關係並不大。或者說我還沒有在它們描述的範圍裏。比如我把頹廢看成是一種獨立的方式。不過你把它看成一種對抗的方式我也不反對。這就像一個在大白天喜歡睡覺的人,他把睡覺當成了哲學性的或者實踐哲學主張的一種方式,這樣就可以取消白晝的合法性。我剛才用拼音輸入法敲”大白天”這三個漢字的時候,電腦顯示幕出現的是”打敗天”,也就是打敗仗的日子。我想起在八十年代的最後一年,西渡對我說,每天早晨醒來就是妥協。而現在呢,我成了大白天的一分子,甚至成了熱情的參與者,享受著它給我帶來的人性的愉悅。這是墮落的開始,也是日常生活智慧的開始,但二者的區別究竟有多大呢?我開始想到了”懺悔”的重要性,只有當人感到有罪的時候,他才感到他的拳頭可以握緊,而不是抓了一把汽車尾氣、塵埃和空虛的混合物。

  然而詩歌寫作者中具有藝術家氣質的人往往又帶有機巧和遊戲的成分,它似乎不夠嚴肅,而其實又有什?要緊的,它不過是有了更多的對策上的靈活性,當然它的含蓄有遠離知識份子的味道。如果它不能成立,我就沒有可能把自己稱?一個知識份子,即使稱了,也是不合格的那一種,準備接受再教育,修復自身的缺陷。

  列舉知識一樣可以?蒙的,當然它沒有思想那?直接,而思想,還有剛才說到的直接的非機巧的成分,往往還沒有開始就像蠟燭苗一樣被位於上方的手輕輕地掐掉了。周圍還是一團漆黑。而有的人竟然把幫著掐蠟燭苗的手稱?是勇敢的化身。那?這時候哭鼻子的人肯定是我了。一個猜謎高手面對一個笨蛋,或者故意的笨蛋,他其實也就是一個笨蛋了。因?他的方法不好。不能讓人明白他的話的確切的意思。那些邊緣性的,裹挾了一些社會娛樂因素的,所謂思想,畢竟也還是思想,聊勝於無。這是有限制的有雜質的?蒙。它的副作用我不願意看見。但隨著積累,這些副作用真是太可怕了。尤其它和民族主義相結合的時候。

  電影《鵝毛筆》說的也是自由的問題,但人們往往被薩德的色情成分迷惑住了。拉裏·弗林特也是自由的問題,也被色情成分搞砸了。當我們重新閱讀茨威格的《異端的權利》,我們明白了哥白尼的權利,但是否明白了薩德和弗林特也是有這個權利的呢?如果明白了,說明我們真是進步了。到我身上,我是很勉強承認的,我是覺得應該承認,但道德感卻拽了我的後腿。那?我們就看到了聲音的合法性。這實際上還是未來才能實現的東西。這個局限性就逼使一個思想家要具有修辭學的才能,或者他得同時是一個藝術家甚至是象徵派詩人,或者一個更複雜的綜合性的詩人。它成了一個謎語製造者。這個謎語和知識份子的使命之間有了隔閡,有了相互抵制的矛盾,甚至構成一種要命的對於公?的傷害。

  我在八十年代一部反映時空隧道機器的電視劇中看到那個穿梭者回到了法國,回到了德雷福斯事件中,他試圖挽救這個無辜的軍官的生命,然而他改變歷史的每一個步驟都促成了歷史的形成。這是我第一次聽到德雷福斯這個名字。如果把這個事件看成一部法典的條文,根據這個來看歷史,知識份子的實際作用要小得多。幫兇和犧牲者、傳承者。傳承者就算最安全的了。前者是萬萬不可以的。只有他渾身上下散發的思想的氣味,才構成了對歷史的真正的影響。這一點,他和職業軍人,經濟操縱者,政治家都是非常不同的。

  在一個運動中,我發現了所有的正當的日常生活理由都不能充當歷史的理由。行?決定了一切,這是唯一的標準。你幹了什麽,你沒有幹什麽,你可以選擇。當你開始選擇的時候,你的內在的立場開始有了實證。如果你有立場而沒有選擇,那麽你的行為就背叛了這個立場。這時候純藝術必然留下了空白,而鑽了這個空白的人呢,照樣可以逃脫當世的指責,而在一個專門的分類的角落裏找到一個舒服的位置。這時候我們已經學會諒解(不是寬容)了。分範疇,分類,是一個非常好的原諒人的辦法。你去打擊侵略者吧,讓我來塑造一個大理石美惠三女神。我這樣做是不是可恥呢?如果我還有良知,我認?這就是可恥。反對一個惡者反對的人,你即使不是惡者,但至少是同盟者。如果你在內部–非公?空間表達你的反對,你就可以避免這個問題。範圍也有這樣的好處。但鑽了空子的人,你自己還是懺悔吧,你得求得自己的原諒。

  這個人或許還可以等待一個機會,作為一個普通的知識份子,而不是知識份子的精英或者領袖。他只能作為一個輔助者出現,參加各種意義微弱的社會活動,環境保護,失學兒童救助等等,在這些領域裏,他一樣是有意義的,我們看重的不是意義的大或小,而是意義這個詞本身。

  更多的問題可能還是存在于對知識份子內部的甄別上。這些的和那些的,可能?了有效性而選擇專制,如著名的羅曼·羅蘭和阿拉貢、龐德。而這些對知識匱乏的我來說是好反對的,而對一個深惡低效率的人來說就不那?容易了。我在八十年代末也覺得效率是最重要的問題之一,而現在看來,這不是根子問題。看重這個問題造成的後果會更糟。更糟的還有純潔性的問題,純潔在社會思想問題中也很糟,對個人還可以吧。不如粗糙一點,可以換得更大的進步。想想這個我就忒絕望,我這不是編了一條繩子,然後請自己的脖子嘗試一下繩子堅硬的毛刺麽?

  還是回來吧,僅僅做一個思考的人。

  思考的知識份子。提供思考。

  我見過不少把無恥當作真誠的人,他們分不清什?是無恥什?是真誠,我怎?才能讓他們明白這裏存在的區別呢?我思考這個問題。或者僅僅提出這個問題。跋涉在典籍與現實之間。我們的目的不是提供問題的答案,也不是建造一條道路,或者引導人們走上某條道路,而僅僅是告訴你,你如果走這條路,會出現什?;如果你這?做了,會有怎樣的效果;知道這個問題和不知道這個問題的區別在哪里。最後的權利在你手上,當然我們對你有所希望,難道你還認為我們對你的希望是重要的麽?

  

       2001/3/4/1:12

《世紀中國》

(http://www.dajiyua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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