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六四感懷
前幾天在書店買了一套《中國六四真相》﹐剛看了頭幾節﹐感覺資料的確很豐富﹐也勾起了我的回憶。其實那時我基本上屬于旁觀者﹐正在全力以赴準備高考﹐五﹑六月份正是關鍵時刻﹐說實在話﹐我是很擔心受到干擾的﹐盡力不去關心時局的變化﹐但轟轟烈烈的學潮不可避免地在我的記憶裡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記得那時空氣中瀰漫著一種陌生的騷動﹑興奮與希望﹐我週圍的絕大多數人都支持學生﹐人們臉上的不安掩蓋不住內心的期待。就連在同學眼裡保守的校領導﹐在我市高校舉行遊行﹑聲援北京學運那天﹐竟然破例放我們一天假﹐鼓勵我們去感受這歷史的一頁。我騎著自行車跟在浩浩蕩蕩的遊行隊伍旁﹐感覺很新奇﹐好象電影裡的情節。大學生們舉著旗幟﹐打著橫幅﹐時而齊聲喊著口號﹐ 表情鄭重而嚴肅。遙想當年五四﹐大概也是這樣吧。
時局變化很快﹐電視裡不斷出現學生絕食的鏡頭﹐各級領導和學生代表談判的鏡頭。但壞消息接踵而至﹐談判陷入了爭吵和激辯﹐政府和請願的學生無法達成任何協議﹐人們不願意看到的僵局還是無可奈何地形成了﹐好象有一只無形的手把雙方都推到了絕地﹐誰也退不得半步。而最後僵局的破解竟然是如此的慘烈與血腥﹐大概這是絕大多數參與者始料未及的吧。
六四無疑是中國現代史中最重要而鮮紅的一頁﹐中國的命運在那時走到了十字路口﹐而我們做出了一個不及格的選擇﹐正如我們以前做出的很多選擇一樣。成千上萬人的命運從此改變﹕有的一步登天當上最高統治者﹔有的卻跌落寶座遭到軟禁﹔有的身陷牢籠﹔有的被迫遠走異國他鄉﹔更有成百上千人喪生或致殘。悲劇﹐無可否認的悲劇﹐無論是對老百姓﹐還是對統治者。我想鄧小平內心也是非常痛苦的﹐在行將就木之際﹐還要承擔如此重責﹐難保晚節。這在《中國六四真相》的書中也有披露。
六四的影響將是非常深遠的。中國放棄了一個深刻變革的良機﹐選擇了苟言殘喘﹐固步自封﹐為的只是二十年的表面的穩定。而這二十年是怎樣讓人窒息的二十年﹐是怎樣墮落而腐化的二十年﹗我們已經親歷了這頭十二年﹐我們都看到了。是不是還要等待八年就行了﹖我只希望如此。
統治者有統治者的理由和邏輯。正如一個病入膏肓的病人﹐本有意求治﹐忽然涌來成群的熱心人﹐指出要切除腫瘤﹐還要換腎﹑換肝﹐並試圖將病人放上手術台。病人覺得自己挺不過去這樣的傷筋動骨﹐又明白人們關心的不是自己的性命﹐而是希望一個新生命的誕生﹐心中火冒三丈。好在病人手裡有槍﹐殺的殺﹐打的打﹐驅散了人群﹐從此以後諱疾忌醫﹐把任何一個有意探尋他的病情的人﹐哪怕只是表示關心的人﹐都看成是不懷好意﹑別有用心﹐予以嚴懲。人們的熱忱也被鮮血澆滅﹐干脆把目光從千創百孔的病人身上移開﹐面上帶著不自然的笑容﹐說“好‥好‥”﹐無奈地看著病人走入棺木﹐只希望自己不要成為陪葬品就好。
但是不論病人願不願意﹐新生命早晚要來。如果病人也歡迎這個新生命的話﹐那最好的選擇就是把自己的生死放在一邊﹐勇敢地走向手術台﹐把身上的瘤子切個干淨。如果能挺過來﹐新生命從體內誕生﹐他將以新的面貌出現﹐萬古留名﹐那是中華民族之大幸﹔如果手術不成功﹐新生命的誕生可能要經歷更多的挫折﹐但對中國也是不錯的結局。最最可怕的是﹐病人執迷不悟﹐把腐爛進行到底﹐等到歸西的那天﹐還要拖累整個國家一起受罪。
也許病人在說﹐我不是不想治病﹐只是想好好補補身體﹐等我有了抵抗力了﹐再自己動手。但我們看到的是﹐病人的身體還在惡化﹐而病人的自我感覺卻越來越好了﹐自己給自己歌功頌德﹐花錢貼金﹐把身上的膿瘡用上好的絲綢遮蓋。我們能相信這位病人的誠意嗎﹖
六四是中華民族的創傷﹐但對這位病人來說卻是一劑良藥﹐只要他肯服下這藥﹐哪怕是苦得鑽心的痛也要仰脖喝下﹐病人的病也就有治了。我期待著這一天。(http://www.dajiyua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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