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愛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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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紀元5月5日訊】我大學畢業,分配到禹城工作。從住地到工作單位,要走過一個大大的十字路口,然后是一條長長的巷道。那個大十字路口可以說是禹城的中心點,卻居然沒有紅綠燈,也很少有交通警執勤,十字路口四周是商場、賓館、招待所,還有禹城唯一的一座電影院以及許多火柴盒式的小商店門臉儿。十字路口往南不遠有一家郵電局,我偶爾會去郵電局給母親寄封信。母親愛絮叨,我就是在母親的絮叨聲中長大的。現在,雖与她老人家相隔千里,母親堅持三天兩日就給我來一封信,我的衣食住行吃喝拉撒她都要為我考慮到,而且時常在信中責怪我不給她回信。我向她解釋,我又不是學文的,有事沒事愛長篇大論地抒情,哪有那么多話要講呢?
一個陰雨霏霏的下午,上班時我無意中抬頭看到一個女人正站在十字路口。一輛摩托車疾駛而來,她不顧一切迎上去,憤怒地揮動雙臂,厲聲喝叫:“慢一點,你撞死人啦。”摩托車不得不戛然而止,女人沖上去,仔細地看駕車的人,然后失望地搖頭說:“不對,你不是!”被攔截的人气惱地扔下一句“神經病”,一踩油門,車屁股冒煙走了。“這個女人怎么一回事儿?”我向路邊一個賣香煙的老頭儿打听。“一個可怜的瘋女人。”賣香煙老頭儿懶得動嘴。“警察為什么不管?”我問。“禹城那么多事,警察管得完嗎?”
進入雨季,禹城的天總是陰的。逢雨的日子,我總能在十字路口見到那個瘋女人,雨水打濕了她的長發,一縷縷垂散在前胸后背,花方格衣服緊緊貼住單薄的身子。紙一樣慘白的臉上,那雙大而無神的眼睛,漠然注視著長長的街,偶爾有摩托車駛過時,它們才會突放异彩,變得匕首一樣刺過去,同時厲聲喝叫:“慢一點,撞死人啦!”她看上去和我母親差不多大小,但實際年紀并不大。她為什么總在下雨天出現在這個十字路口?為什么她總是只攔截那些駛來的摩托車?為什么她總是喊叫著:“慢一點,撞死人啦!”……這些也曾在我的腦海閃過,但我卻從未去追問個究竟。她是個瘋子!我所知道的僅此而已。
立冬后,小雨夾雪,一連几日不斷。小城浸泡在迷霧中,整日沒睡醒的樣子。那天,我因感冒起床較晚,扒了兩口飯就往單位赶。遠遠看到十字路口人們一陣慌亂,有人喊:“撞死人啦。”某种不祥的念頭在我腦海閃過。我急忙跑去,擠進人牆,瘋女人躺在地上,雙手還死死抓著一輛倒地的摩托車扶手,她的腰際有一攤鮮紅的血,衣服已被那血洇濕了大半。
車是一輛藍色“野狼”牌摩托車,車主是光頭,一臉橫肉,腦袋緊連著肩膀,几乎看不到脖子。這時他剛剛從地上爬起來,皮衣皮褲上都是污濁的泥雪。他攤著一雙沾滿血跡的手,惱怒地向人們訴說:“我正騎著摩托車前行,這神經病、賤女人不知從哪里突然躥出來,抓住了我的車把,這個瘋女人找死,撞死活該!”
我看見披頭散發的女人緩緩睜開眼,她的嘴角微微翕動,從牙縫里擠出這樣几個清晰有力的話:“燒成灰我也識得,三年前就是你在這里撞死了我的儿子,我五歲的儿子!”所有人听到了這句話。
后來我不知怎么想起來到郵電局給母親打電話,我說:“媽媽,你下班路上要小心些!”母親笑一笑說:“知道了,什么時候我儿子也學會關心他老娘了?!不會是有什么事吧?”我說:“沒有!真的沒有。”放下電話,望著遠處雨霧迷蒙的十字路口,我又呆立了許久。
隔日,在禹城晚報頭版,我竟讀到一則消息:一位母親三年來,每逢下雨下雪天就苦守儿子遭遇車禍的地方(她儿子死于一個雨天),終于在日前抓到撞死自己儿子的真凶……文章標題是“母愛力量”。(北京青年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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