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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邦:做为文化异数的孔子

【大纪元6月29日讯】孔子天生是个异数,司马迁在《史记‧孔子世家》中说,孔子“生而首上圩顶,故因名曰丘云。字仲尼,姓孔氏”。也就是说,他脑袋囟门处凹陷,而四周隆起,像一座火山,这大概就是他名字的由来,成年后,他身长九尺六寸,被周围的人们称为“长人”。他不仅长得人高马大,其思想也是出类拔萃,鹤立鸡群。他所建立的学术体系从本质上脱离了农耕文化的束缚,与当时的道家文化和法家文化,乃至后来的墨翟、杨朱等主流文化格格不入,针锋相对。

其实老人家的经历并无特殊之处,究其原因,人文的说法是先知先觉,科学的解释只能是基因变异,用孔子自己的说法就是“生而知之”。

孔子曾说自己少也贱,所以他曾经干过一些社会地位很低的粗活,诸如羊倌(乘田),仓库保安(委吏)等。其中,他还长期从事过当时称作“儒”的职业,说白了就是替大户人家办丧事营造气氛以换取衣食,直到今天,在一些农村都还有这种营生。孔子从事的这种“儒”是一种社会地位较低的职业,在当时是比较受人歧视的,他的很多论敌也都抓住了这个把柄,嘲笑道:

五谷既收,大丧是随,子姓皆从,得厌饮食。富人有丧,乃大悦,喜曰:“此衣食之端也!”(《墨子‧非儒下》)

就这样,渐渐地,孔孟及其弟子也被世人纳入“儒”这个圈子。据一些学者考证,“儒”一词早在孔子诞生之前就已经存在了,许慎说:“儒,柔也,术士之称。”(《说文解字》)章太炎也说:“儒者,术士也。”(《原儒》)其实,整本《论语》,提到儒的只有一句,而且这一句里显然带有某种自我辩诬的意味,这就是在《雍也》篇中,“子谓子夏曰:女为君子儒,无为小人儒”这句。或许在当时就有人把孔子师徒归为“儒”一类,但显然孔子并不认同,子夏的情况可能比较接近“儒”一些,所以孔子要在这里叮嘱他,即便干“儒”一行也要做君子,不要做小人,以免玷污了师门。君子的提法在《论语》中多次出现,所以说,指孔子是君子的说法,都要比说他是儒家要更站得住脚。战国中后期,随着儒家的壮大,这一派知识分子群体渐成气候,到荀子的时代,他已经开始给儒进行更详细分类,到了秦朝建国,儒就成了政府不得不应付的社会不稳定因素。民国初年,一个叫张吾军的学者就在《致曲阜孔教大会书》中指出:“自荀子以仲尼为大儒,自后人人遂称孔教为儒教,以孔附儒,甚无谓也。”(《民国经世文编》)但他的这一说法并未引起当时各派学者的足够重视,孔教派和新派知识分子都忙于护儒或反儒。

汉武帝制定了“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国策后,儒家已被注入了更多的农耕文化元素,俨然已成了一个完全的褒义词。到了南宋、明末,儒家文化几乎完全被乡愿情结严重的道家文化据为己有,儒学干脆就连名字都借用道家,直接被人们称做道学,假道学家一词由此也随之诞生了。科举被满清政府废除,儒失去了往日的光彩,辛亥革命之后,儒成为酸腐文人的同义词。如果按胡适的说法,认为老子是“代表那六百年来以柔道取容于世的一个正统老儒”。(《说儒》)那么儒就是指所有的知识分子,与两千多年前的世人专指孔孟那类的知识分子已经大相径庭,也就是说“儒”的界定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宽泛了。五四新文化运动之后,儒字几乎销声匿迹。但在知识分子当中,孔孟精神依然存在,正如鲁迅所说:“我们从古以来,就有埋头苦干的人,有拚命硬干的人,有为民请命的人,有舍身求法的人,……虽是等于为帝王将相作家谱的所谓‘正史’,也往往掩不住他们的光耀,这就是中国的脊梁。”

孔子与当时的主流文化最大的不同之处在于理性,他因“克己复礼”被庄子斥之为“伪巧人”,而他一心“为政”又被隐士讥刺为“知其不可而为之”的“愚人”。早在孔子惨如丧家犬的时代,老子就告诫他,千万别犯傻,不要多管闲事,结果只能是,费力不讨好,自讨苦吃。而那些与老子站在同一战线的隐士也极尽挖苦、嘲讽之能事,向颠沛流离中的孔子大泼冷水。

但孔子似乎不思改悔,当时隐者桀溺曾劝孔子及其弟子们说:“避人”未若“避世”,但孔子嗤之以鼻,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回击了他们——“鸟兽不可与同群,吾非斯人之徒而谁与?天下有道,吾不与易也。”(《论语‧微子》) 孔子有一套限制君权的政治理念,始终有限地制约着专制政府的行为。孔子苛责当政者,道家法家墨家则苛责老百姓。孔子说:“政者,正也。子帅以正,孰敢不正?”又说:“其身正,不令而从;其身不正,虽令不从。但老子说:“若使民常畏死,而为奇者,吾得执而杀之,孰敢?”在同时代的老子的眼中,孔孟关于君臣关系相对性,限制君王权力的言论不仅大逆不道,而且是破坏国家安定团结局面的罪魁祸首,孔孟妖言惑众,无疑就是那“为奇者”。

孔子说“汤、武革命,顺乎天而应乎人。(《周易‧革‧彖辞》)君主有道为合法,无道即为不合法,可以谏,可以诛,可以革命。这即是儒家的君权有限合法性思想。即美国《独立宣言》中所赋予人民的“革命权”。孟子可以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他的理性思路源于孔子,却不像孔子那样在关键问题上含糊其辞。这是他比孔子更了不起的地方,孔子在解革卦时,表达了对汤武革命的赞赏,实际上间接地否定了暴君桀纣,认为暴君非法,应该被推翻。

在孔子看来,不讲是非的“博爱”是虚伪的,也是非理性的。道家文化的集大成者老子曾说:“善者吾善之,不善者吾亦善之,得善。”(《道德经‧四十九章》)墨子也推行无原则的“博爱”,两者都是泯灭了是非之心。孔子说:“唯仁者能好人,能恶人。”(《论语‧里仁》)用今天的话来说,就是坚持真理,坚持正义,不畏强暴,爱憎分明,疾恶如仇。

孔子的思想中,也有不妥之处,例如他对孝的过分苛求,三年守孝,什么都不做,远远超过对君王的忠,有学生认为太过,其实何止是无意义,我相信任何一个父母都不愿意子女为他的身后事耗尽财力,甚至危及身家性命,断了香火,但孔子很生气,设身处地一想,一个耄耋老人,当然希望得到晚辈的敬重。或许,在孔子看来,父慈、母爱多是出于人类的本能,相对还较容易做到,对父母感恩则需要更多的理性,要是孩子长大后过河拆桥,不认账,怎么办?所以,孔子要在“孝”的问题上矫枉过正,大做文章。但偏偏后世的君王特别看中这个,他们倒有的是财力和时间,过去所谓的“丁忧”就规定所有的官吏,父母去世后必须服孝三年。这就跟“皇帝的新装”似的,谁都知道过了,但又不好意思说出来,敢说出来的必定挨骂。中国本来就有敬老、厚葬、祭祖的传统,再加上政府变本加厉地鼓动,老百姓稍微有点条件的,也学着搞这一套。人们忘了孔子最看重的一个前提——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孔子还说过一句让今天的自由主义者们十分痛恨的话——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康有为、梁启超他们曾为孔子辩解说,这是标点符号的问题,而我想即便不是标点符号的问题,也是孔子在特定情况下说的话或是一时的失言。类似的情况在孟子身上也发生过,他反对“位卑而言高”(《万章章句下‧第三章》),这里的“位”指的是具体职位,他是说人们要干好自己的本职工作,不要好高骛远。因为上面举的例子是讲孔子的敬业精神。如果按一般的译文,位置低下,而议论朝廷大事,这是一种罪行。照这样说,那没有一官半职的孟子当着君王指点江山岂不是犯了弥天大罪,我想孟子还不至于连自己抽了自己嘴巴都不知道吧。而这一切显然也与孔子所说的“天下有道,庶人不议”的平民干政精神不合。孔子最注重平民教育,孟子最强调平民干政,这两句话按一般的解读是说不通的。

朱熹曾引用别人的话说:“天不生仲尼,万古长如夜。”(《朱子语类》)今天看来,此话绝非夸大其词。当然,我们不能单单从一个热衷于科举的酸腐儒生那里理解这句话,而首先要明白:与孔子的理性和良知相比,我们的政治、文化是多么地变态与黑暗!

──转自《自由圣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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