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阴影:卢旺达大屠杀13年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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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纪元4月7日讯】(BBC中文网记者沈平)1994年4月7日,一场种族大屠杀在卢旺达掀起了序幕,在接下来的100天,超过80万卢旺达平民被杀,该国大约每八个人就有一个遇害。而当时国际媒体关注的焦点却是:美国橄榄球明星辛普森涉嫌杀妻案的审判。

在这场被称为二战结束以来人类最血腥的种族大屠杀发生前,很多人可能连卢旺达这个国家都没有听说过。

即使已经过了十三个春秋,一提起卢旺达,人们联想到的还是”大屠杀”,对这个人口只有800多万的东非小国认识十分有限。

在乌干达结束了为期4周的义工工作后,我南下卢旺达,在大屠杀13周年前夕走访当年的屠杀现场,同时了解该国族群和解的情况。

我乘坐长途客车从乌干达首都坎帕拉出发,经过九个小时的翻山越岭,终于抵达卢旺达首都基加利,这里的市容明显比乌干达整洁干净,可是每当夜幕降临后,街道便几乎空无一人。

我到达基加利那天虽然才晚上7点多,可是四周是那样的死寂,没有街灯,不少商店已经打烊,独自走在街头,想像着13年前这里曾经尸横遍野、血流成河,不禁有点毛骨悚然。

在基加利的几天,我在街上没有见到过一条狗,据当地人说,那年大屠杀后,满街的尸体成为了野狗的食粮,被它们疯狂地撕咬,政府于是下令杀光市内所有流浪狗。

屠杀现场

当年的卢旺达全国几乎每一寸土地都成为屠场,胡图族民兵在街头拦截车辆,只要是图西族便当场处决,即使躲进被视为神圣不可侵犯的教堂的百姓也不能幸免。

卢旺达政府特意保留了两个位于该国中部的教堂作为大屠杀纪念馆。在一个平静的下午,我来到纳塔拉马(Ntarama)镇的教堂,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架子上一排排的头颅骨,有大人的、也有小孩的,其中一个头骨上还插着一根矛头。

在讲解员的引领下,我来到一间偏室,不到十平方米的房间堆满了人骨。另一间大点的仓库则堆放着遇难者的衣服,我站在门口刚举起相机,阵阵腐臭立刻扑面而来,似乎是那些冤魂在向我申诉。

长方形的教堂围墙上穿了好几个大洞,当年5000名图西族民众躲进来后把大门反锁,可是胡图族民兵用手榴弹、𨱍头等工具硬是把墙凿开,然后以大刀、木棍把所有人杀光。

我站在教堂正中,想像着当年的妇孺畏缩在长椅下,耳边传来阵阵𨱍头撞击墙壁的声音,眼睁睁地看着砖头被一块一块地敲开,死亡之手一寸一寸地伸向他们……

十多公里外的尼亚马塔(Nyamata)镇的教堂,当年也发生了类似的惨剧,至今圣母像依然伤痕累累,祭台上的桌布血迹斑斑,教堂的地下室摆满了遇难者的头颅骨和棺材,当年有 3000人在片刻间惨遭屠杀。

仇恨的种子

当年的行凶者既有极端的胡图族民兵、也有在威逼利诱下拿起武器砍向自己邻居、朋友的胡图族老百姓。估计有80万到100万人在短短三个多月内被杀,其中绝大部分是图西族,此外还有不少温和派的胡图族。

其实,胡图族和图西族都是卢旺达的原住民,讲同一种语言。他们在这片土地上繁衍生息已经几个世纪,两族基本上不分彼此和睦共处,通婚也是常事。但是到了二十世纪初,情况有了改变。

1918年第一次世界大战后,比利时从德国手中接过卢旺达的统治权,为了实施”以夷制夷”,殖民统治者按照卢旺达人鼻子的长宽度、眼睛的颜色和头颅大小等量化手段,人为地把图西族和胡图族区分出来。

另外,根据卢旺达大屠杀纪念馆介绍,上个世纪初欧洲人类学家开始对非洲的人种产生兴趣,希望研究不同部族智力等方面是否有所不同,把图西族和胡图族区分出来,也有助于他们的”研究”。

欧洲人并没有想到,他们有意无意间在这片土地种下了仇恨的种子。

比利时统治者让图西族享受各种特权,压迫着胡图族。可是当卢旺达1962年独立后,情况出现了180度转变,占该国人口八成的胡图族转眼间翻身成为统治阶级。

在胡图族政府的推波助澜下,图西族不断受到各种报复。1990年代初,情况进一步恶化,政府支持的电台开始鼓动对图西族的迫害。

人性的测试

1994年4月6日,参加地区和谈的卢旺达和布隆迪两国总统,乘坐专机降落卢旺达首都基加利机场时,遭火箭击中坠毁,胡图族的卢旺达总统身亡。

该国的胡图族激进派立刻指责这是图西族所谓,针对后者的种族清洗于4月7日在全国范围展开。驻扎在首都基加利的比利时维和部队在当天受到胡图族民兵袭击,10名维和士兵殉职。

事件发生后,比利时随即撤出其维和部队。比利时政府的反应正中胡图族的下怀,胡图族民兵从此可以更加肆无忌惮地展开杀戮。

直到图西族的卢旺达爱国阵线(RPF)在7月攻占首都、推翻胡图族政府后,屠杀事件才停止。

其实早在1994年初,驻当地的联合国维和部队司令达莱尔中将就已经向纽约总部发出可能发生大屠杀的警告,但是并没有受到重视。

在那腥风血雨的三个多月里,由于既没有足够人员装备、也没有安理会的授权,当地的几百名蓝盔部队爱莫能助。

正当卢旺达每天都有一万人丧命之际,联合国安理会却犹豫不决,五个常任理事国各有自己的想法。美国在1993年索马里的维和行动损失惨重(事件被拍成电影《黑鹰坠落》),因此不愿再冒险派兵去卢旺达。

英国则一向与美国共同进退;法国自行派去的部队却被指暗中支持对图西族的屠杀行动(迄今卢旺达人依然十分痛恨法国);中国和俄罗斯则持旁观者心态。

当新增的维和部队抵达卢旺达时,杀戮早已经结束。

当然,在大屠杀期间,也有不少胡图族人冒着生命危险保护图西族,当中最著名的是,基加利豪华酒店Hotel des Milles Collines的总经理拯救了上千名图西族平民(事件被拍成电影《卢旺达饭店》)。

走出阴影

经过十三个春夏秋冬的洗礼,如今漫步在卢旺达街头,已经闻不到一丝种族仇恨的气氛。在政府大力推动民族和解下,如今的卢旺达人都极力忘记过去那段惨痛的回忆。

我在卢旺达坐长途车时认识了一位当地大学生马瑞尼,我好奇的问他:”你是胡图族还是图西族?”他脸色一沉,眼带忧伤地说:”我不是图西族,也不是胡图族,我是卢旺达人。”

在谈到谁该为13年前那场大屠杀负责时,马瑞尼沉思片刻后说:”毫无疑问,欧洲人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但是最终该怪罪的还是我们卢旺达人,毕竟是我们自己拿起屠刀砍向自己的同胞。但愿这种事永远、永远不要再发生。”

可能是由于过去的阴影,卢旺达民众对相机都有一种莫名的抗拒感,但那些孩子却嚷着要我给他们拍照。也许只有这些在大屠杀后出生的孩子,才没有包袱坦然迎接国家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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