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栏】任不寐:祭陶汉武文

任不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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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纪元5月28日讯】陶汉武,1988年生,吉林省乾安县人。2004年5月19日下午,当地仙字乡动字村约80余名群众集体来到乾安县政府,准备向有关部门反映与相邻的锁字镇前训村发生的草地纠纷问题。当人们快要行至县政府二楼时,“楼上出现了四、五名干部模样的人,一边厉声呼喝,一边把反映问题的村民向楼下推。”陶汉武被推倒在了地上陷于昏迷状态。县政府工作人员置村民们跪求于不顾,没有及时救助,最终导致陶汉武死亡(据新华网报道)。

陶汉武之死是继李思怡惨案之后又一起骇人听闻的悲剧。陶汉武之死不是个别案件。2002年,我在《幸存者的不幸══当下中国“见死不救”现像溯源》一文中考察了大陆层出不穷的“见死不救”现象;2003年,我在《这块土地上还有活人吗》一文中颤栗于那样的新闻报道:11月5日都江堰中兴镇一名弱女子深夜遭遇歹徒追杀,发出撕心裂肺的呼救,整条大街的居民听到了呼救,却无人开门制止;惟一还开着门的店主居然马上拉下了卷帘门!这名女子最后在绝望中被暴徒殴打致死……(2003年11月10日04:43 四川在线-华西都市报 记者 代建军 周祺);2003年,《祭李思怡文》使我看到了悲哀的苍白无力——今天,陶汉武轰然倒下了,我也颓然失语。

我好像和他一起倒下了。

关于“见死不救”的谴责终于受到官方媒体某种程度的关注,这些文字近年似乎并不罕见。新华社长沙3月10日电:3月4日在望城县雷锋大道东马集镇发生了一起交通事故,从长沙开往望城的一辆货车与星城镇响堂村村民所骑的摩托车相撞,当时星城镇党委副书记、纪委书记王国新驾私车路过,农民拦车要求送伤者去医院,并将伤者抬到车后排座位上,而王国新以工作太忙为由拒绝送人,后伤者龙松林因重度脑损伤抢救无效身亡。法制日报的一则消息是,3月25日上午,湛江市徐闻县一名16岁少年为抢救一名溺水女孩耗尽体力,献出了年轻的生命。在另两名闻讯赶来的少年拚命打捞抢救时,五名值班巡警却在岸上袖手旁观,自始至终不积极施救。新华网重庆频道2月19日电:“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害怕车祸伤员的血弄脏了急救车”——17日中午12时许,彭水县卫生局两名干部和县中医院的六名中层干部,面对求救的车祸伤员见死不救,驱车扬长而去。此前,在网络上还可以看到大量的相关新闻:怀有4个月身孕的小学女教师孙祥玉被丈夫连砍78斧,终因伤势过重不治而亡。当时在现场的渭源县司法局长单会忠袖手旁观了这一幕;宁夏吴忠市副市长王明忠带领35人下乡检查工作。检查组分乘8辆小车经过一座桥时,12岁的初一女生王萍为躲避车队不慎落水,因在场人员无一下水救助,王萍溺水死亡;江西省铜鼓县铜鼓中学高三女生李艳珍因拒绝与该县无业青年郑义年交朋友,在参加最后一场英语考试的途中,被身携炸药的郑抱住一同炸死在大街上。此前,受到骚扰的李艳珍的家长和李参加高考期间居住的酒店老板,都曾向当地公安机关报案,但郑的行为却没有被公安机关制止……

显然,“见死不救”现象不仅仅出现在官民之间,人性冷漠是这个社会的普遍现象。昨天,我在回答自由亚洲电台记者提问时曾谈到,中国人性之沦亡至少存在两方面的原因:第一来自灾民传统,资源稀缺导致了人与人之间的普遍敌意;第二、政治运动和政治迫害导致的示范效应。然而,陶汉武之死涉及的问题要复杂得多,易言之,陶汉武之死绝非所谓简单的政府官员“见死不救”的问题,因此也不仅仅是官方媒体所谴责的官德沦丧的问题——它是“戒严体制”或“稳定党”对“不稳定因素”制造的凶杀惨案。

乾安县政府面对的不是一般的求助个人,而是上访群众。众所周知,上个世纪90年代以来,“稳定”成为第一国策,因此,“上访”等“群体性事件”等于被宣布为犯罪行为。通过“阶级斗争”式的军警动员和落实地方首长责任制,请愿事件一直被北京当局要求要消灭在萌芽状态并就地解决。正是在这一背景之下,地方各级政府特别是基层政府处于政治冲突的前线。但“稳定党”赋予了“一线人员”镇压请愿人群为所欲为的特权,同时也鼓励了“一线人员”对陶汉武们根深蒂固的政治敌意。“推倒陶汉武”,恰恰是乾安县政府对稳定党国策的无比忠诚,这也是九十年代以来各级政府面对同类案件规范性的动作。事实上这一措施的基本精神1989年就已经在广场奠定了它的政治基础——面对“群体性事件”,不需要什么同情,更谈不上什么见死不救;而恰恰是需要先定性为“颠覆性事件”,然后是坚决管制与镇压。陶汉武跌倒和天安门那些学生的跌倒没有什么本质区别;唯一的区别是,“八九一代”的悲剧为陶汉武之死准备了政治前提,陶汉武是“稳定”的牺牲品,而“稳定”起于“八九”之末。

因此,陶汉武之死不仅仅应该把乾安县政府送上被告席,而是应该同时把15年来的戒严体制送上被告席。“稳定压倒一切”,这个臭名沼着却仍然发挥决定作用的政策,压倒了中国人的自由和尊严,也压倒了千千万万个陶汉武这样的个体生命。这一政策本身就意味着见死不救并支持见死不救,它代表着犯罪、死亡、寡廉鲜耻和丧尽天良。陶汉武才16岁,他比“稳定”大1岁。我们这些幸存者仍在苟活,但我们能够在“稳定”统治下继续幸存下来吗?

2004年5月27日(http://www.dajiyua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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