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桑:参观台湾?

----中国中年一代的台湾情结
世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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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纪元4月17日讯】生活在新泽西州的张太太近期里偶然在中文报刊上看到一条新闻消息,说是欢迎华裔家庭在暑期里组团参观台湾,这个孩子们夏天里旅游夏令营之类的活动,也欢迎家长携子一同参加。张太太有些心动了,自家正在安排暑期计划,这个两周14天的旅游台湾活动,时间上来说还算安排得过来,加上夫妇俩本来就想趁孩子逐步长大旅游方便的机会,出门去参观一些东方城市,这好像冥冥中她终于找到个探访台湾最合适的机会,于是打算把这个参观台湾的活动列为今后一系列出门参观活动的第一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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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太太建议才一说出口,老张就有些忍不住了,他认为放着一大堆可以选择的中国大城市还没有去过,故乡城市,故乡首都,故乡许多历史文化城市,甚至人们推崇的现代化的“窗口”和“明珠”等地都还没有去过,干嘛先去那个台湾不可?即使家人都是美国公民来去自由,非常方便到世界各地旅游,但是要把台湾列入参观地之列,也得把它放在最后几个才行,或者干脆路过一下就够了。老张太太万万没有想到老张这些不加思索的回答,只好一阵沉默,这是她处理夫妻意见不一的办法之一–暂时不急!

实际上,张太太想参观台湾的梦想是因为从小就关注这个方面的事情而促成的。

(一)

张太太属于生在60年代婴儿潮 Baby Boom的一代,从小生长在中国西南一个偏僻的城市春城,童年里听到大人们提到“台湾”的时候,正是中国到处正在兴起大“革”文化的“命”的年代。

那个时代里,张太太父母得同所在单位所有人,高等院校的“老九”一样,奔波忙碌于各个“运动”之中。父母时常要去农场,农村或者参加学习班。那里头就有一位是后来在中国第一颗人造地球卫星研制过程中参与数学计算工作的专家屈先生。那时孩子们各自都有安顿之处,于是她从小就同那时一起长大的孩子一样,很早就有了体验集体生活的机会。那时候大孩子们可以参加青少年组织如红卫兵和红小兵等,可以驻在学校。张太太属于小孩子,则住在幼稚园,由几位老师和一些裹着小脚的老太太看管,有吃有穿也还高兴。父母们会不定期地抽空来看望一下孩子,幸运者还有机会在周末同父母回家去过一夜再送回来。

张太太父母没有时常来看孩子,她只好被各个值班的老师们辗转易手带回他们的家里去过夜。这倒不错,多少还能体验一点各式各样的家庭生活。记得最不好熬的是,她时常会在夕阳西下黑夜之前大家回家,园里只剩几个孩子一片死静的时候,远远地听到一两声枪响。往往这个时候,薛老师会拉着孩子把他们紧紧聚在一起,即使有人要上厕所,也得要紧贴着墙根脚慢慢移动,说是小心不要碰到飞弹成了倒霉蛋。孩子们问及怎么会有枪响,有位小脚老太太李大妈就会回答说:这是国民党特务从台湾打来的。

那时候实际上是文革武斗,各个队伍闹派别引起枪战,附近如同堡垒一样的各个大学校园里时常会擦枪走火引发人命。这是同台湾八杆子也打不到的联系,被那些小脚老太太们一引伸,就如此这般地给联系上了。后来老张太太长大了,也知道家里父母在那个时代里受政治牵累太大,没有机会顾及孩子。在同大家说起童年经历时,其中讲到小脚老太太们的笑话:她们常对他们小孩子说,台湾远在天边,国民党蒋介石逃命时开了飞机上天时油不够了就停在那里了,害得张太太从小就怕飞机,怕那个孤独无助的黑夜里真来了坏人,小脚老太太们自身难保更救不了她。至于那台湾的枪声怎么会跑到西南内地城市,飘到她所在的幼稚园上空一事,等张太太长大了才知道,这是小儿科级别的小脚老太太们当时大概也讲不清的事,她们大概是受尽了40年代战争年代苦难而把这延续到了60年代了吧。

(二)

张太太70年代生长的环境里,家乡城市也同全国一样,人们过分地关心国际和国家大事,大家因为被用灌输的方式接受教育,因此人们已经形成习惯,总是在过年过节的时候时常会把“台湾”挂在口头。

张太太对台湾最生动的印象是从电影宣传看来。从小居住的学院里,夜晚露天大操场放电影之前会加映纪录片,时常有这样的情景:首都北京的领导人会在节日期间到中山公园或者人民大会堂参加庆祝活动,其中总是会有节目表演。记得有位叫马玉涛的女士唱过一首<台湾同胞,我的骨肉兄弟>歌曲(我站在海岸上,把祖国的台湾省瞭望,日夜潭里水波在荡漾,阿里山林涛在儿边回响……我们日日夜夜把您们挂在心上) ,这歌曲那时经常回荡在张太太耳边。学校的课堂里,老师常说“现在世界上有三分之二的人民还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的词句,其中就包括了台湾人民还生活在国民党蒋介石的统治之下这样的话语。加上张太太家居住的学院大院里,每天早午晚三顿饭的时间里,大喇叭里时常会飘过几句“我们一定要解放台湾”的口号,那个业余播音员张扬的声音张太太现在都还有印象。

记得有一次听大人们说笑话。据说纺织工人出身的女总理吴桂贤会见外宾,人家说“请向孙逸仙夫人问好”,她没有听懂,问旁边的人“孙医生夫人是谁”,人们在讽刺做到了一国总理还不知道孙中山和宋庆龄是谁的“昏君”。这大概也是张太太第一次把孙中山同国民党以及台湾联系在一起的时候。因为那时张太太也有不解的地方:电影纪录片里天安门广场上,除了陈列马恩列斯毛的画像之外,还有国民党孙中山的画像,这人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他的国民党同台湾蒋介石的国民党又是什么关系呢?问大人时,都说小孩子搞不清不许乱问,当然也有人说以后再说。那个时候人们说错话要是被追查的,不论大人孩子,都是会有不同程度的危险的。

70年代末改革开放时候,中国同台湾的关系显得缓和了许多。后来那个十五首听众评选出来的歌曲里,有一首很好听的歌,叫<大海一样的深情>,张太太有一次帮助父母做家务在露天水龙头前洗菜,从邻居一个人家的收音机里传出的收音机里,悠悠地听到有关于这首歌曲的介绍:台风过后,前来大陆港口避难的台湾渔民就要起程返家了,月光下两岸的亲人依依不舍,作曲家王立平感动心灵的曲子,配上李谷一深情的演唱之后,歌曲随后在大众之中流传开来(海鸥展开银色的翅膀,飞吧,向着那东海飞翔,飞到宝岛台湾啦,飞到槟榄树上啦,啊,台湾!我日夜把您来响望,啊,我盼着祖国统一的时候,我们同把台湾来探望……)。那个时候的张太太认为这首歌很有人情味,而且认为不论台湾大陆,大家看来还是互相需要和可以交朋友的人!

当时张太太全家大小都在奔忙,为即将赴香港去投奔生母的继父女儿收拾东西,关于香港的繁华,大家已经从那些寄过来的风景日历和生活照片里略知一二,至于台湾和香港一样同属于“亚洲四小龙”的评价,也已经知道了不少。那时香港的亲友之间互相来往善且已经没有了障碍,那么台湾同中国的亲友来往的日期大概也就不远了。因为张太太那时还看到,喇叭裤已经在大胆时髦的哥哥姐姐及其朋友这代人身上穿着,台湾校园歌曲,溪秀兰唱的<阿里山的姑娘>(高山清涧水长……)在口中唱着。其中邓丽郡歌曲的磁带在他们中间来回转着。而且那歌曲公认唱得实在是很容易唱,而且据说国民党时期就有的东西,台湾也在流传着,张太太的母亲还会跟着哼几句“好花不常开好景不常在……,说是小时候就已经听过。

后来人们对那些中国与台湾相关的事务也看得淡一些和自然不少了。记得有一次张太太被一道物理竞赛题里分析一扇门的力臂和力矩给难住了,回家后端着食堂打来的饭碗不敲门就进去问那个邻居的物理王教授,他还是那样满不在乎地样子,一边开着收音机听着他的<美国之音>英语,台湾的什么台,一边讲解着问题,而且还举了很多各式各样的例子,如果再有机会参加竞赛的话张太太就一定不会被这类题目难倒了。临告别时他还是叮嘱“不许到学校去讲”,更不能说他“偷听台湾敌台”。因为这是张太太第一次去询问作业怎么做时,物理教授就已经说过这话。虽然从小孩子惊奇的眼神令没有引起他的不安,何况是个立志想当个居里夫人一样的科学家的小孩子,很令人放心,而且那个时候中美也建交了,大气候也是宽松的。但是开放的年代里大人们谁也说不清将来,大概成人们认为无可奈何地给小孩子提醒一下,他们认为总是会管用的。

(三)

整个80年代里,青年时代的张太太高考后有机会就学到了北京,特别是在那个有主张科学民主自由的燕园里,加上与所学专业有关的原因,接触关于“台湾”的东西自然多了,眼界也开阔起来了。

张太太现在还记得九月里刚进校不久,那个<告台湾同胞书>正在大家小组谈论中谈论著。有些同学带着稚气围着那个工农兵学员留系任教的年青班主任,问长问短地想了解一些过去的东西,那气球送来的传单上面什么样子?有人读过吗?那个政府宣布停止发射的炮弹是什么时候开始打的?每天打多少?为什么这边国庆节时就休息一下?那边国庆节时也打吗?一个小岛装得下那么多的炮弹壳吗?那些驾机归来投诚者公开的有多少?这边过去的有人算过吗?张太太那时经常就是这些同学中的一个。也就是在这时候,她也记起了家乡城市傍晚收音机里总是有个“对境外蒋军残部官兵”的节目,不知是否已经停止播音了,……。

实际上那时关于台湾,国民党,蒋介石的很多问题,很多同学之间相互就能够回答。他们中有的人居然知道<金陵春梦>一书以外关于台湾和国民党的故事,甚至还数得出蒋介石家族以及他本人出生和去世的年月日。张太太那时很佩服来自各个省区城镇不同家庭背景和具有学习天资天奋的同学们,他们很多人都非常见多识广,而且很多人居然还在高中时就读过国民党从前“大革命时期”的宣言文件!如果不是有条件有环境或者是有心父母甚至师长的帮助,青少年的孩子在那个时候会知道这么多时事情吗?

记得那时系里有些教授很关注台湾问题的研究。在大家还是新生时,他们就送给大家一句话“师傅领进门修行在各人”,希望大家利用时机和环境努力学习,打破学术界限融汇贯通各门知识。在大家即将毕业时,其中的赵教授就把参观美国和访问讲学时所听闻的台湾见识统统倒给大家,而且以其政治学学者的远见得出结论:台湾可以是中国改革的榜样!有一次为了听他那个关于“从蒋经国去世祷念活动看台湾社会”的讲座,学生们曾经挤破了教室门,因为他讲的内容是关于在美国观看真实录像片后,了解到了台湾人的衣食住行用所体现的社会进步情况,那时候教授的评价和一大批人认识之提高,实在是大家现在公平对待台湾的态度打下的坚实基础。

那个时候的学生胆子也很大,居然会思考把政府和人民分开来对待的问题。记得有一次中国的南极考察队员返回之后,因为是校友被大家请来做了一个两小时的讲座,他所说的一大堆话张太太现在已经不记得了,但是其中的一个故事却留在了张太太的记忆里,而且一直到现在还在影响着张太太的行为处事原则。说的是队员乘坐“向阳红X号”到达南极后发现带去的食品罐头全部变质,等下一批新船到来得是几个月以后的事,紧急之下大家求救于邻居考察站的苏联科学家,他们居然马上开着坦克大方地送来了大家很少见的冰冻鸡鸭罐头鱼子酱和久仰的伏尔加(列酒),当问到何时付钱偿还时,他们居然搂着大家说让莫斯科同北京去决定吧,在冰天雪地里大家只有大哥和兄弟!

记得当时讲座礼堂里一阵哄堂大笑,而且高年级那些当过知青会唱苏联歌曲的学生,很多人是带着欣喜然后是酸涩落下泪花的笑!因为那时中苏关系还没有恢复正常,大家颇有点“早就盼着这一天”的感觉。记得那时大家被激起的对产品质量的义愤怒火,一时间竟然也被这位南极回来的科学家给熄灭了,他说任何经历过生命危急者,都会对一切都看得大度了。张太太记得那天讲座结束后大家回到宿舍,深夜都已经熄灯很久了,大家还在谈论人际关系,历史原因,人为隔阂等等所映照出来的政府作为是有多么地荒唐,其中不仅提在讲苏联和中国,也有台湾和中国的关系。这大概也是张太太所在学校学生毕业到社会上工作时,就特别喜欢挑政府的毛病,这是这所大学历年来的传统之一。

更有意思的是,张太太也有机会接触过台湾人。那时她的论文导师向教授从美国讲学回来不久,回请了一位学者来讲学,这是个研究中国现代史多年的芝加哥大学教授周谠,不说无所谓一说吓一跳,他居然是那个中共历史上被大陆学者记录为上个世纪20年代“西山会议派”代表,国民党右翼周鲁的儿子!一个广东长大生活在台湾后来移居美国的中国人。张太太还记得有个同学回宿舍给大家讲到她亲眼看到的情景时,那一脸吃惊的样子:知道吗?他听说他居住的勺园外宾招待所暖气管道不热,二话不说就趴在地上去帮看门的老太太查看有无问题去了。虽然当时大家见怪不怪地说着台湾人也同中国人一样呀,可是话一出口过后,大家都睁大眼睛异口同声:你说的可是亲眼看到的?美国来的教授帮助修暖气?还是那个大家好奇又尊敬的台湾人?

也就是那个时候,张太太和同专业研究的同学一起为这教授老头忙碌过。他们曾经用简体字横排帮忙抄写他在北京收集堆积如山的研究资料目录。那时张太太隐约看到了中国历史离恢复其本来面目的无期和艰难:资料堆里居然有一位邻居大学陈教授一生研究陈独秀的手稿,说是留在手里不如带到外面让人家懂行的人去使用。张太太现在想起来还为那位教授感到可惜,这是也许是他的心血凝聚的成果,就这么地给出手,而且还是给的“台湾国民党”的后代!张太太也为中国政府对待学术的不大度和反复变化而悲哀,因为后来的六四一闹,很多学术领域的研究,就如同刚揭开锅的盖子,一下又给捂上了。当然,她也很佩服那位教授的远见和无私。

后来人们了解研究台湾的环境有了很大的变化。老张记得那时自己理科系的学生就有使用台湾人写的科学专题学术著作参考书,那个吴健雄,李振道,杨正宁也是大家时常谈论的科学家,而他们是先后从台湾去到美国的华裔,世界科技的领头人。后来很多同学参加考上CUSPEA 的留美学生,其中就有人在这些台湾人工作过的试验室里苦干过。张太太的文科同学不仅能够很容易地从校园书店里买到台湾地图,大事记等二手研究资料,而且系里朱同学还发起成立有关于台湾问题研究的学生社团。那个系里首届攻读博士学位即将毕业的王师兄还以研究台湾问题作为论文选题。

学校里也有了台湾参观团来访后开设的答疑讲座。记得那是个严冬的晚上,张太太因为没有找到礼堂的座位而被挤到讲台边上,歪打正着居然有了同参观团成员交谈的机会。记得旁边刚进校的低年级有个同学还说“他们同大陆人没有任何区别”。那些台湾人大多是年青人,同那些被低年纪同学尊敬的77,78级同学大致相同的年龄,而且他们说他们不是国民党,是民进当(?)人,正在探索台湾发展前途和道路的人。他们当时的讲座把台上台下的人紧紧地联系在一起,就好像台湾和中国的前途命运就是等着他们这代人来关心,别无他人似的。

大家还有机会读一堆台湾言情小说,看一些台湾电影。那时全国都能收听的收音机台里人们能够听到连播的琼瑶小说<烟雨濛濛>。那个在校园邻居的中国科学院礼堂时常放映最新电影,其中有一幕叫<彩云归>的电影,讲两个双胞胎姐妹的经历,虽然是个人为理想的言情片,却实实在在地第一次把台湾社会经过电影加工呈现在大陆人面前。当时的一批青春年华的“精英”和“栋梁”们对此感叹嘘唏,他们认定社会众生,人生性命和人情乐趣,不应该再被政府奇怪无常地干扰和影响了。人们的生活应该同政治分开!这大概也是后来那个“六四”到来时,这批天真的青年人怎么也想不到政府所为留下其结局的原因之一吧?

张太太还有过机会“路过”了一次台湾。那是一次暑期游学参观乘船由上海到达广州的路途中,船只需要停靠厦门做调整补充而“靠近”了台湾海域。记得那时大家还在凌晨以及晕船的睡梦之中,喇叭里就传来了大家不得闲逛于船弦的通知,服务员还奔忙着去给各个船面通道上锁。那个同大家住在同一个休息仓,说他是正在休假的解放军的乘客,一脸自然地对大家说,这是多年来的传统,因为船只靠近台湾海域怕有人跳船“投奔”而采取的措施,实际上已经松懈了好多。他还在晨雾中隔着玻璃窗户为大家指点着,大旦岛,小旦岛,雾太大看不见那铲秃的山坡上有石灰写的白字了,时间太早还没有人出来走动,……..,张太太不仅对这一切“大吃”了一惊,也就是在那次才知道台湾离开大陆最近的地方并不是金门岛!

那时候张太太就已经认识到:如果不是政府人为的隔阂,海峡两边的人相互来往实在是再容易不过的。例如水性好的男孩子,考完试后的暑期里,完全可以自己游过去,探望一下七姑八姨表亲上辈下辈,吃够他们后院的水果交几个野孩子朋友,玩一个夏天再游回来赶开学就是了。这简直就如同大家去西南边境瑞丽地区参观城市畹(田丁)镇,东北边境延边地区参观图门镇,所见到的情景都是一样的:两边的人家完全可以吃过晚饭坐在家门口乘凉,询问对方今晚吃了什么菜?而中间隔着的街道就有可能是国界!那边的人是这边的舅妈,这边的人是那边人的姑奶!

那时虽然全国上下民主空气很宽松,但是学校里也有“内紧”的时候。就在张太太即将离开毕业学校的时候,学校领导们曾在学生中间搞过一些“阶级斗争”教育活动。记得有一次政治学习时,学生辅导老师说要大家提高警惕,警防台湾国民党搞“颠覆”活动。当时那位姓李的老师还读了一篇文件,说是在学校校园内发现的国民党台湾特务散发的传单。内容已经记不得了,只记得那文章有揭示腐败的宣传鼓动性,语气语言有些不大通顺带点“五四”时期文言文的感觉。只是当时大家都觉得这事情与大气候不协调,没有放在心上,就如同那老师从前念文件要大家上缴邓丽郡的音乐磁带一样,大家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左耳朵听了右耳朵出,事后过了不了了之而已。

(四)

最有戏剧性的是,80年代底90年代初,就在张太太回家乡城市工作,正处于成家立业的年龄之时,她有了一个了解台湾人和参观台湾的现实可能,她父亲的家族里出了个台湾老兵回响探亲的成员!

这位成员张太太称呼为八叔爷爷。他是40年代中国西南地区大城市附近农村里一个种三七发家的大户人家出来的高中毕业生。年青时因世局动乱家道中衰,投考国军文职官员后,离开家乡逐步穷困的家庭,告别一群父母妻妾所生的兄弟姐妹,从军辗转各地,最后经东北到上海渡过海峡到了台湾,一直随军队待在台湾的桃园地区。30年过惯了军队生活未娶未育,80年代退伍后娶了一位离婚的故乡人做老伴,过继一个女儿又领养一个女婴,尝得人生家庭欢乐。中国放宽老兵探亲政策后,他那当通讯兵养成的胆小谨慎职业习惯让他犹豫不决,后来有人回中国探亲一切顺意返回之后,他才决定继50年代初尝试同家人联系的努力,最后几经周转打听到家人后代进而促成探亲之行。

老先生探亲老家时,整个家族后代已经因40多年里世态的“折腾”而分散各处。他们有生活在家乡城市或者农村里,甚至由于种种原因,如有的加入国民党,有的加入共产党,因此有些人家即使属于同族同宗,但是已经互相都不来往了。张太太就记得童年时父亲从来就没有生活在身边,总是在“农场,后来因为父亲所在农场地区发生自然灾害而过世,母亲也不太提及那些有“地主家属”帽子的七姑八姨平方加立方的亲戚关系,因此她不大清楚父亲家族的情况,后来是在这次同一位与老家还有联系的小辈叔叔,一起在家乡的城市接机,乘长途车跟这位爷爷回了一趟乡下老家后,这才把父亲家族大小及其分支的头绪理顺了一下。

实际上陪这位爷爷回老家对张太太来说是一件全新的新鲜事。老先生在路边与来自各地各路汇集等候见面的家族亲友见面时,就说他离开家乡时的山路现在几乎没有变化。他回老家的第一个落脚点是去看他父亲及其祖辈们的坟墓,他的母亲是家族里最小的一位妻妾,活到60年代初时在动乱时期饿死了,没有被埋在祖坟区。他还说根据碑文上面的内容,他作为在世的唯一长辈有责任把家谱按辈分续下去,只是后来大家都不接受他提议的带“忠效仁义”的字意,其中一位年青小辈还说那东西“已经过时了”,他说了半天这是中华文化传统的精华,人们也没有听她的,这事后来也不了了之。

记得大家路过他们家族从前的庄园时,这为爷爷居然连头都不转向那个方向看!说是“那些人”人家居住进去后,肯定已经不是原来那个漂亮的样子了。他进村口时,会有些人爬地跪行向他磕头,口里不停地喊着“八爷好”,而他自己只是不停地叹气或者沉默不语,没有任何表示。当时那些真实的情景让年轻天真的张太太就跟看电影一样。后来成熟一点后居然还想起来:难怪当天那些镇上的统战部工作人员只把他们送到半路就说山路不通车子需要自己走进去就走了,大概他们非常清楚这么多年下来,这个家族的曲折演变中他们过去的所做所为和现在之难以启齿,大家在那个村里要面对的将是一大堆的“尴尬”!

张太太同老先生已经汇集的家族亲友在老家的同家族亲友家住了几天。那是属于村里的万元户之列,人们说大概是因为基因的缘故,他们都有那个“会做生意”的脑袋和胆量。老先生会同村子人家门口打陀螺的孩子一起玩,而且打得很好,讲话带一样的口音,还说是小的时候就玩过这东西,有时吃饭时间到了会被带回去关禁闭,因为贪玩耽搁了时间不守家规被罚。他鼓励张太太当时正在从事的教育工作,说“玉不凿不成器”,小孩子要有管教长大才会有出息。他自己年事已高需要别人照顾,但是女士或者孩子在他面前时,他反过来会去谦让她们,这在老家那个妇女吃饭只能待在厨房的风俗做法大不一样。

他会吃家乡各种各样老式食品。他还挑得出别人没有掌握好火候做出的食物水豆腐之类的不地道,但是并不嫌弃使用老家人的一切衣食住行用品,张太太很吃惊居然没有听到他对那个猪就躺在身边气味冲天的厕所表示出来的怨言。而在回乡的一路上他给张太太介绍了一大堆台湾的生活状况,其中养女每天会从上班的地方给他和老伴打电话问候和报平安,这件事就让生活在资讯不发达环境里的张太太羡慕不已,现在到了反差及大的环境里,他如同没有在台湾那样先进的国际都市里生活过一样自然。他也很讲究个人健康,饭后漱口睡前洗脸脚,张太太曾经担心会为他打洗脚水或者找拖鞋犯愁,然而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后来回到家乡大城市住进高档宾馆即将乘坐飞机返台了。他一边整理那大堆带着泥土的土特产,一边从那话语不多的口里挤出来几句话:城乡差别太大,人们脑子里的东西不知要多少年才会变化。当时张太太童年曾经萌生过参观台湾的念头似乎也更有可能了,她也表示过如果将来有条件或者有机会的话,一定争取到台湾去探望老人家一下。这位爷爷曾经因为张太太对台湾之了解和知识之丰富而感到惊讶,当时他也认为有志者事竟成,而且张太太这代人今后同台湾的联系只会多不会少。只是当时看看政府的一些所做所为,如张太太居住的居民区,有关部门硬要她登记这位爷爷的一切私人信息,她随时得设法找借口搪塞。这也是当时他们认为:这大陆人参观台湾暂时还是件无法意料的事情,因为什么时候才会有机会谁都说不清。

这里有个插曲:张太太因为有了这样一位亲属,后来在工作单位上还被列入了统战对像之列。过年过节要被请去开个座谈会之类的。就在她的这位叔爷爷回响探亲之前一两个月,有一次教师每周六下午例行的政治学习聊天谈论之时,一位曾经被划分为右派的系头廖教授还在那里振振有辞地说,时代不同了,从前地富反坏右臭老九都统统翻身了,特别是国民党一边的人现在都在民主党派的政府里做起官来了,哪一天台湾人回来说不定还可以在北京的政府里分得几席。后来张太太因为要陪同叔爷爷回农村老家探亲去向领导请假时,这位教授吃惊得不行:新中国长大的孩子怎么也同台湾和国民党也挂上了联系?“你还与我们站在同一条阵线吗 ?”这是他当时最本能的反应之后说出的话,毕竟是个有点像世道真的翻过来了一样,大家都搞不清什么是敌我友的关系了。

(五)

90年代后,张太太结婚成家随着做留学生的先生来到美国,他们生活环境周围的朋友直接就有一批台湾人,她认为参观台湾的事情,迟早会如同一趟出门旅游再简单不过了。

张家身边朋友极其及其家人中探亲台湾来回几趟的人很多。他们还曾经邀请过张家夫妇一起同行,说是可以帮忙带领她去探望她的爷爷,但是因为是留学生没有绿卡和经济条件这个根本条件的限制,这个参观之行暂时没有能够成行。加上后来那个居住台湾的爷爷后来也回故乡居住去了,由此参观台湾一事就这么地搁置下来了。因为这位爷爷在90年代末又返乡了一次,而且后来就回响居住下来!这是后话:他台湾那边的老伴已经去逝,而且年事太高不方便照顾,想离家乡的后代亲友门近一些,就卖掉台湾那边的所有房产,放弃了自己还在活着的时候就造好的坟穴,告别了已经台湾化的年轻一代–住在新竹的继女和养女,回到家乡的城市里买房置办家产住了下来。而且后来他还娶了个教师出身的新老伴,整天地同当地的老年人们一起锻炼身体,聊天玩乐,说是故乡城市在生活条件上已经同台湾没有太大区别了。有时隔一段时间会带了老伴去台湾一趟领取退休金,顺便看看孩子及其她们自己的家庭,到老妻子坟园里烧柱香,解除一下对第二故乡的情愁。

虽然张太太那时参观台湾的打算被搁置了,但是他们非常欣赏那些台湾朋友。特别是在做留学生租住房屋的年代里,张家夫妇的台湾朋友成了他们独立生存于美国社会的榜样。张太太认为,中国人来到美国,会经受一个东西环境文化的冲击,而台湾人因为他们来美国前就已经不同程度地接受了许多带“美国特色”的西化影响,所以作为华裔他们有很多生活方式更接近美国社会,他们身上有很多值得中国来的新一代学习。

先生的学业上,男女同学里就有很多台湾人,他们大都人品朴实,懂得礼貌,学业认真;导师高先生还是一位台湾人教授,他因曾经在过去位于春城的西南联大中学读过书,比杨振宁小一两级,后来去了台湾再到美国求学定居下来,同张家夫妇算得上是“半个老乡”。张太太在生活方面,则向台湾太太们学会了一套适合美国社会的洗衣做饭过日子方式,这同从前生活在故乡的情况大不一样,就连很多巧妙使用冰箱洗衣机微波炉,以及做菜清理厨房厕所管理庭院等方法,也是从他们那里学来的。当然相对来说,张家日子过得比大家紧一些,毕竟是来美时只带了几十美元就来创天下的背景,很多衣食住行用方面省吃减用做得非常过分,不说那所开的车子档次,用品质量,活动花费之类的内容,就一张大家每月里必须要付的电话账单,就有强烈对比之下而产生的感叹:张家一般只是十来块钱,而台湾同学平均要花100或者200 元!

另外,张家夫妇生活在西方社会里世界观的转变也离不开台湾朋友的影响。学生时代业余时间里,张家夫妇时常会随一位台湾朋友上教会,后来还养成了每个星期天都会自动去教会的习惯,这也是现在张家无论怎么忙碌,自己不去上教会,也要把孩子送到居住地区附近的主日学习Sunday School 去。当然,由于孩子是美国生长的ABC,他们只愿意去那种讲英语的美国人教会,方便他们的知识理解和人际交通。这大概也是那时俩人同一堆中国来和没有上教会的同学接触逐渐减少的根本原因,毕竟是人以群居物以类聚,生活在一群世界观一致的朋友之中,无论是人际关系还是人心的清纯,特别是那些对待人生变化和世局动荡之时所表现出来的平静和宽容等处事方法和原则,都对张家夫妇有很多益处。以至于张太太出门到公司工作,与身边的台湾人同事相处时,还不断从他们身上学到很多长处。

张家夫妇在一些同事相处,持家办法,教育观念,亲友关系,财务管理,社区参与,甚至民主自由等等,这些立足于美国社会的最基本的ABC常 识,都在不同程度上有台湾朋友的影响和影子。很多望子成龙望女成凤中国来的同龄朋友,会因为张家的为人颇具特色而问及张太太如何相夫教子勤俭持家的经验,她总是会说父母和孩子一起都到教会去,一切答案就会尽在其中,因为神的引导和恩典会取之不尽用之不绝。为此张太太也得罪过不少傲气者,他们说自己天资再怎么不够也不会去求神的帮助。对此,张太太只好报之予沉默来回答他们。张家夫妇在这方面是有默契的:毕竟是生活在西方社会,上教会大概可以说是入乡随俗中最起码和最基本的行动,或者干脆可以直接说成这是步入美国社会的台阶基石也不为过。

2000年代初,张太太做了全职妈妈之后找了个业余记者的“工作”。时常会忙碌奔波于很多华裔社区以及主流社会的文化教育活动之中,于是接触中文学校的机会也就多起来了。张太太认为,华裔如果要选择中文学校类型的话,大概要数台湾人办的要地道一些,不仅有基础有信誉,而且这是真正在传承中华文化,丰富业余生活以及联系主流社会的地方。但是由于自己从小接受的是简体字教育体系,不太熟悉注音符号和繁体字,孩子从中文学校带回来的作业做完后,没有办法能够尽快和直接地找出错误来。加上从小生活环境特殊文化影响的差异,自己更情愿参与一些中国来的同龄人举办的文化活动。

虽然张太太有时不满中文学校很多活动主办人的行为时常不知不觉地带上“政治色彩”。这些他们从小就根深蒂固难以消除的烙印会时常“尴尬”地现象出来,因此在一些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她会给出一些自己的建议,提出个人的想法,有时有的有心人还会听进去采纳之;有些人则认为意义不大,来个不理会;甚至有些人会反感,说她生为中国人怎么会为台湾人讲话?尽管这样,张太太自己还是会在无奈之下去参与这些“天真人”热心组织起来的娱乐活动。当然,碰上具有强烈政治色彩的活动时,她就只好站得远远地观看而已了。毕竟是那么多年来看多了历史演变中的“荒唐笑话”的人了。

张家现在虽然把孩子送到教简体字学汉语拼音的学校去,但是孩子以及自己在历史方面特别是中华文化教育上的不足。例如那个在公共场合孩子们由于互相影响而表现出来满不在乎的“公德”,实在是让张太太看不下去,张太太随时都在盼着这个难以弥补的遗憾早日能够得到改进,特别是那些孩子的父母,张太太的同龄人们,都经历了“破四旧”的年代,一些起码的道德都在他们身上是找不到了,而且不知之不为过,虚心学会了就是了,可是大家就是养不出为人最基本的“虚心”习惯,真是有点令人“呜呼哀哉”!。这也是张太太喜欢同台湾人来往或者带孩子去观看台湾人中文学校的中华文化常识比赛的原因之一,因为她认为这是一个学习和“饿补”的好机会!于是张家孩子在同台湾人家的小朋友交往耳濡目染时,也萌生了想去台湾看看的念头。

孩子小的时候,周围环境家庭朋友中有很多台湾人,他们没有觉得有什么区别,就如同美国不同州来的美国人一样平常。可是孩子上了中文学校后,张家夫妇经常碰到这样的问题:孩子说学了一堆中文,发现同父母读的报刊杂志上的文字不一样,要想尽快地得知信息或者学到知识,到底学哪一种文字更好更有用呢?因为小小年纪略知学中文之辛苦的孩子们自然知道两种都学明显是很累的。特别是那个同他们在同一个镇上上学的邻居台湾人家的小朋友,他们中文学校课本里的字同自己学的有些不同,而且中文报刊杂志上的中文跟那些台湾孩子学的中文是一样的,为什么父母不送孩子去他们那里学呢?老张回答说因为联合国采用了简体字,学了之后将来大概用处会更大一些,实际上他自己也拿不准这个回答是否就有道理。

更有意思的是,小孩子交往中也发生过一些荒唐故事。有一次父母分别从中国和台湾来的邻居华裔孩子在一起玩,提到各自中文学校学到的东西,他们想到了一起去参加他们所在的小学校族裔文化节,准备献上表演一个寓言故事的小节目,可是由于所学的文字体系不同,想要知道各自提供的书上在讲些什么,还得各自回去找父母或者老师帮忙,或者用各自所掌握的字系去搞清楚内容之后,才能在有共识的基础上再来进行交流商量准备。孩子说这就犹如大家都去登山,目标已经定好了,可是因为大家的工具不同而不能同行,只能让大家分头设法爬到山顶去见面就是了。这有什么意义呢?因为大家要的就是那个共同努力登山的过程,而不是站在山顶上一起庆祝的一个结果!

张太太还知道在美国一些地区华裔社区里有中国古诗文吟诵的社团,孩子们在父母帮助之下练习一些章节片段喜娱乐长智力学文化,可是学简体字的孩子们非得在那个繁体字的关口上折腾一下,会说不会看不会写或者写不对,孩子的中文能力应用总会遇到一点挫折,家长费时费心不少,到头来不仅孩子老师或者父母都很辛苦,而且某种程度上还打击了大家学习中华文化的积极性,据说活动办到后来也就不了了之。也因为这一类的事情,有人就说过:中国人和台湾人一起办活动,总是会在逐渐增多的事务过程中显露一些矛盾出来,如果两方面的人都没有一定文化素养,就会很不容易处理好。

张家孩子开始思考到台湾和中国的微妙和不同之处,是因为课文里学到了有关台湾的内容。有意思的是,自家孩子在中文学校的教课书来自中国,是中国的教育专家们实地考察了美国这里华裔人家的生活现状而特意编写的东西。其中最大的特点:还是同从前张太太小时候所接受的教育模式一模一样。就连那个关于台湾的概念,仍然还停留在利用教育的机会来灌输的方式。孩子是因为书中有一篇课文介绍“阿里山”和“日月潭”,这才意识到这就是邻居那个台湾小朋友父母的家乡!

从此张家孩子逐步注意到小朋友的父母及其他们的朋友那里多少了解一些台湾社会的情况。时常会问张家夫妇是否有机会带他们去台湾看看?最小的孩子有一次居然说,他们可以同邻居的小朋友一起去台湾过夏令营,有他们会用繁体字的本领读菜谱,一切会没有问题,而且将来也约小朋友们去张家夫妇的故乡去过夏令营,因为他们自己知道简体字会认路牌。他们认为各自可以互相为大家帮忙。真是童心天真无忌!

(六)

张太太说现在就因为这个参观台湾的夏令营消息,不仅让她联想到了以上这些真实的历史演变故事,而且还令她觉得有必要马上同那个高龄80多岁的叔爷爷联系一下。

意识到之后,张太太与家人求得电话号码之后马上就打过电话去。日夜颠倒的故乡城市那边老先生还以为张太太返回家乡探亲同他联络,当回答说不是之时那边是一阵沉默,还说年轻人再忙也得时常与老年人联系一下,并且告知他现在身体多病由老伴相随。老人家很高兴张太太想念他的这一举动,因为多少年都没有联系了。他自己本身也怕小辈们责怪他回响居住的举动,也就不同大家保持联系了。他说盼望有机会回家乡城市探望他。接下来不仅是一通自然纯朴关心故乡和亲友的问候,而且还谈及了中国和台湾关系的前途。老先生说远的不说只说近的,也是最直接的,例如怎么样解决他的医疗费用问题就够了。他说虽然现在他的退休金在台湾领取,还可以享受台湾的公费医疗,可是台湾那边已经没有家产,回去居住不方便,现在居住家乡城市后,就得要自己交付医疗费用,他设想如果两岸有个什么可行的办法,这不仅东边的钱可以用在西边,而且东边的医疗费用也能体现在西边,情况就会好多了。

在谈到中国和台湾的关系时,老先生说他年事已高对政治已经没有了兴趣,认为前一辈人有矛盾千万不要影响到下一代人,大家都还是乡亲同胞,不论将来两边有什么制度上的变化,大家一定要保持来往交流,互通有无。而且看样子这两岸的矛盾还非得下一代人之后才能解决得好。他问张太太小辈如何看待现今的局势,张太太自然会讲一些自己的体会:说大概台湾和中国的问题关键,是双方都要解决好各自的民生和民主问题,然后就坐得下来一起平心静气商讨大家共同关心的问题了。特别是现在台湾人追求民主甚至需要走向世界的诉求,这显然是顺应历史发展潮流几代发展下来的台湾人自己选择的,需要一个两全启美德办法来解决,不能被专制非议甚至武力打压才是。

张太太记得2001年夏天,在一次台湾人中文学校文化常识比赛时,她旁听了一个台湾政府派员举办的“侨务座谈会”,那个政治学教授出身的廖先生就在那里讲了一堆话让她开了眼界。那时张太太为自己有那么个偶然机会而庆幸,见识台湾政府侨务官员。其中记忆最深的是,教授官员说,台湾一直自认为是中华民国的代表,而且自1911年以来从来也没有宣布过“统一”或者“独立”,中国政府一直的“统一台湾”和现在的“反独促统”之说,想让大家平心静气地坐下来谈判,这不仅不知从何谈起而且是连根据都没有;政府之说得要由时代下的民意和人心向背以及国际秩序来决定,更何况一个经济发达,民主日趋健全,人们活动更多自由的社会,应该在没有飞弹压境军队威胁操弄国际机构卡压的时代环境下,来同一个正视历史隔阂,改进政府专制,根本解决民生问题发展社会经济的社会平起平坐谈判,这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前提。

张太太也在电话中提到参观台湾的事情。老先生认为不妨利用条件去看看,至少为了教育下一代而去做这个旅游活动。况且台湾不仅是当今中华文化保存和继承最有连续性的地方,它有幸免于一个大“革”文化的“命”之时代的断层,又是个中国近现代历史社会发展的缩影和活生生的博物馆,首当其冲于西方近代文明的侵略之时却留下了接受这些文明的痕迹,还把孙中山寻求的中国走向世界文明加入现代化行列之理想,在人民不断做出牺牲经历曲折道路的探索思考和共同努力之下,认真踏实地同现实历史发展潮流接轨。这是多么值得参观和学习思考的地方!

张太太也说,这参观台湾也是有一定理由的。现在世界上还有几个地方,从学者到百姓不论老少还有人能够把上下古今五千年里积累的精华,比如那些文学诗歌,随意张口就能吟诵几句出来的?人们知道有几个地方,还能够把中国历史上各式各样五花八门的宗教,不论大小或者新旧,能够地地道道地摆在同一个社会里?参观中华文化传统色彩极其浓厚的现代化台湾社会,人们大概将会从其万象中更深刻地懂得用其所长为我所短去粗取精的意义。了解台湾,不能只说自然的阿里山日月潭,还要说人为的故宫天堂,中式的街市茶馆楼房寺庙,西式的荷兰风车日本茶道韩国美容,以及港式餐馆美国跑车菲佣朴实,大概还有那些在世老人对曲折社会发展见证的“活”故事,等等。总之,在真正懂行的参观人看来,台湾可以说是一个中西文明交汇的望花筒之一,而且还是个逐步跳出框架原汁原味的中式走向西化的研究样板。

老先生还在电话上建议去看看他的那两位女儿,叮嘱说这是同胞两岸联系最直接的亲情体现。一堆扎谈挂上电话之后,张家孩子得知父母这是在同一位妈妈的叔爷爷,他们要称呼为Great Uncle Grandpa 的人在讲话,大声惊呼 Cool,大概是他们从前年龄小,不记得他们从前曾经听父母聊起过这门亲戚,现在却意识到:这已经是有四代人同时还活在一个时代里的真实故事,而且它就发生在自己家族身上,她们马上决定一定要去学校讲给大家听,并且在老师同学们正在做的“家族树”作业中体现出来。当知道这位高祖还是个在台湾居住了大半生的人,马上就问是否可以在参观台湾时也同他或者他的亲友会面,这样的话就可以有人带领,不必担心那个不认识的繁体字的麻烦了!

张太太放下电话看着老张,什么话也没说,因为同太太从小生长在家乡同一个城市,后来由去同一个城市上同一个大学的老张,也已经在与他的家人父母亲友那头通电话聊天提到参观台湾的事,那边马上就说,那地方什么时候去不成,干嘛摆着家乡老年人不先探望而去参观那个国民党的地方?还是小心一点吧。特别是更不要有去那个地方去居住之类的想法,……。张家夫妇俩都楞住了:这都什么时候了,他们居然还在炒着那一代人的“锅巴冷饭”:心有余悸,不信任一切!

张太太有时也看到过中国和台湾两边互相出新闻消息,今天抓几两个特务,明天破三个间谍案。往往这类消息出来后,张太太会奇怪:说什么来着,什么什么?这就有些像大家睁眼看着大晴天,可是天气预告硬要说正在下雨下雪一样,有些过于勉强,还有些空穴来风,让人摸头不捉脑。最搞不清的是:台湾是中国的一部分,可是抓到台湾特务时又说他们是间谍,这是不符号逻辑的:要知道,这等于在实际上承认了台湾是个国家。因为国与国之间才能对等谈间谍的处理问题,这是一般人都有的常识!

********
这大概就是上面说到张太太打算参观台湾的活动目前还有一系列各种各样阻力的现实因素。

张太太自己心里很明白,也有预感,张家是一定会有机会去参观旅游一趟台湾的。张太太知道老张同她一样,都是同样时代和环境里受同样教育方式长大的人,思考问题的方式方法总是会受根深蒂固思维方式的控制,处理一些事情时,经常会习惯成自然地把过去故乡人那套办法用到现在第二故乡碰到的问题上,而过后时间考验仔细思考之后,才发现有些做法不符合异地人文习俗,特别是会影响孩子教育甚至阻止下一代人的成长过程。现在这参观台湾的事情就属于这一类。她认为总有一天家人还会有机会再来提及这个话题的。只是现在不知道什么时候什么原因会促成这个台湾之行罢了。

03/22/04(http://www.dajiyua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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