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灵随笔

通往乡村之路——寻歌小记

美国乡村音乐和歌曲,轻柔纯朴,表露人性情感。(Pixabay)

“内事不决问丈夫,外事不决问谷歌。”灵机一闪,对呀,就这么办了。

我从小喜欢唱歌。小学时还弄了个整个学区第5名,奖励5块钱。不过我一直怀疑是我摇头晃脑的面带笑容的表情,而不是我的嗓音赢得了这么个一生唯一的一个歌唱奖。

虽然喜欢唱歌,但却少有我喜欢的歌。有幸的是我初中时不知从哪搞到一盘磁带,磁带里有两首英文流行歌曲,也许是乡村歌曲吧,着实令人耳目一新。八十年代改革开放初期,有一阵国人被松了绑。

于是我不可救药地喜欢上了美国乡村音乐和歌曲,它们轻柔纯朴,表露人性情感。就像我周遭不少成年人喜欢邓丽君的小调一样,有人喜欢“阿里山的姑娘”,而我则喜欢“美国乡村”的乐队。

当时只是上初中,我听不懂英语歌词,只能跟着哼哼曲儿。这几首歌伴随着我上了高中上了大学。磁带听旧了,就翻录一下。我每每在课余时间听听,虽然不知道叫啥名儿,不知道歌词,不知道作者演唱者,但心里很陶醉。

物以稀为贵。我大四那年快毕业了,把这盘磁带借给我寝室的隔壁的隔壁的隔壁的同学,不是我们系的,借给她听。结果好几个月了也没还给我,找她要时她说找不到了。我笑笑说:算了,没关系。我猜她和我一样喜欢这些歌曲,说不定是借口扣下来了呢。有人也喜欢我所喜欢的歌也是个好事。

不过很快我就后悔了。我毕业后在北京一个研究所工作,工作之余听喜欢唱歌听歌,却再也找不到那两首伴随我上学的歌曲了。“阿里山姑娘”虽然有,但美国乡村郎却难寻。鉴于我是新去的年轻人,喜欢唱歌,我们研究室的工会头头就叫我在每年单位搞的“歌咏比赛”大合唱里当个领唱或者做诗朗诵什么的。

我们单位每逢快到“十一”就要搞“红歌”大合唱。不参加都不行,必须得参加。各个科室的大合唱还要比赛。每次研究室要彩排时,经常那些“科技骨干”们找借口工作忙就躲开,比如我们室主任、各个课题组组长们都溜了。当然有时也不得不来参加一下。有一次室主任正好站在我身后。听着平常一脸严肃的老头子五音不全地跑调又极力地想跟上大伙节奏,我偷偷地乐:只这一刻满腹“量子力学”的上司的上司和我一样平等。好景不长,5分钟后主任就有“重要事务”,留下一个背影匆匆离去。

而我一个新毕业的小兵,又是“文艺骨干”,就想溜也没门。

每逢这时我都觉得排练时间好漫长,估计大家都觉得枯燥无味。特别是有句歌词是我们迎来了“自由民主”什么的,每唱此句我就很心虚,唱得没有底气。估计大家都一样,百十号人的大合唱,几乎都是理工科男生,而且不少刚毕业的大学生,硕士、博士的,声音竟这么小小的。

当然也不都是这么乏味,大家也会找乐子。比如有句“我们爱和平”,大家都很快活地唱。后来有个中年同事笑眯眯地告诉我,我来之前我们室里有个小伙子,叫“某和平”,忘了姓张、李、陈,但总之吧,这个据说很英俊的小伙子名字里有“和平”两字,所以当唱到“我们爱和平”,大家就起哄使劲喊,尤其是和他平时关系都不错的那些哥们儿,一唱到这句就来精神,唱得震天价响。

每逢这时每个人都笑开花。“自由民主”虽然虚无缥缈,但“和平”倒确确实实有一个。就苦了指挥,因为面对我们,不得不紧咬住嘴唇,不让自己笑出来。遗憾的是这个帅“和平”没几年就奔赴美国留学去也。

有一年我们室就凭着“爱和平”的劲头在全所得了个第二名。室主任一高兴,给每人发100元做奖金。他自己没有拿,因为比赛那天他照例有“重要事情”处理,没有把脸蛋涂两块红登台合唱。

我一直以为室主任只认得电子和原子核,不懂唱歌。没想到有一天主任居然找到我,说我唱歌不错,叫我和美国友人合唱一首《友谊地久天长》,他觉得这歌好听。原来这个美国友人携太太来作访问学者,是室主任接待的,现在要回国了,合唱一曲算是给他和太太送行。

唱起英文歌曲,我就又想起了我的无词无名无作者的乡村歌曲来。只好遗憾地哼哼调子。

几年后我来到美国,这就有了开头的灵感:“有事不决问谷歌”。凭着三脚猫英语记下的半句歌词竟找到一首,叫《你是我的世界》;另一首则更古老,一直没找到。直到后来语音识别系统广泛应用,谷歌上搜索到一软件,只需对着麦克哼唱10秒,就能找到原曲。一试果然找到了,原来竟是1976年美国流行音乐排行榜前10名的,叫《找到了你》﹗还真贴切呀,20多年总算找到了你。

满意地唱起英文歌,通往我的乡村之路,带着少年的回忆……@#

责任编辑:李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