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小说：空中的地雷(二)

佩涵怀里抱着沉睡中的小蕾，脑海仍荡漾着公公的话：“你们赶快走，不要管我，快走，赶快走。”

想到昨晚大家还有说有笑的幸福模样，一个巨变后，让大家只能眼巴巴看着公公连丝丝的哀号声再也无法喊出，全束手无策的看着他的身子再也无法动弹，她难过的低声啜泣。

阿杰起身看了一下厨房的四周，厨房被巨石撞出一个大洞，房子没因巨石的撞击而倒塌。他心里嘲讽着，是该庆幸活下来的人命大吗？

他呆望着不远处不再流动的大小石头，他到现在还是很难相信，这种灾难为什么会发生在他的身上，是他的错吗？昨晚他不该质疑新闻强调的，那些曾发生土石流警戒地区的民众为什么不搬迁？这是上天给予他的惩罚吗？但为什么要降下这么大的惩处。

他转身用尽身体所有的力气，努力地再次推着快跟他一般高的巨石，他努力了好久，但那巨石却是一动也不动的杵在那里，阿杰身子一弯，无力地坐在巨石旁，两眼无神的望向天空，喃喃自语的说：“你怎么可以这么做，说变天就变天，现在这样，你会装做什么事都没发生吗？你太可恨了。”

阿杰的妈仍握着老伴的手说：“阿杰的爸，起来了，别赖在这里，就算你不想动，但至少也要跟我说说话呀！”

她开始失控的狂叫：“我不准你离开我，你有没有想过，你要是走了，我怎么办？我怎么办啊！”

她用力的搥打自己的胸部，大声嘶吼：“你听到了没有，你回我的话啊！你忘了你以前的承诺吗？你答应过我，你不会比我早走，但你看你现在这样，你要我怎么办？你怎么可以说话不算话呢？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为什么死的不是我，为什么？”

佩涵含着泪，一只手抱着婆婆，难过的说：“妈，你别这样，让爸好走，别忘了，你还有我们啊！”

“可是，我不能没有你爸，他走了，我也活不下去。”

小蕾在佩涵的怀中醒来，她看到阿嬷嘶声哭喊，她也跟着大哭起来。

阿杰懊恼的站了起来，忍住悲伤抱着哭到不行的三个弱女子，他轻吻女儿的额头说：“小蕾乖！阿公昨晚都没睡，现在阿公好不容易睡着了，就让阿公好好睡，不要吵醒阿公喔！”

阿杰的脸颊出现两道泪痕，正当又要出现第三条、第四条时，他转身背对她们，冷冷的说：“我去找人帮忙。”

佩涵望着丈夫孤单的背影，除了祈祷能找到帮手外，她最挂意的是，现在的路况如何，阿杰能平安回来吗？

办完了丧事，阿杰的另一个压力正和阿杰迎面而来。

佩涵知道丈夫现在烦的事是生计问题，别说要整修房子，现在连怎么生活都出现了问题。

她的脑海出现丈夫跪在大小乱石里大声咆哮的画面，她抱着他，陪他一起痛哭，绝望的泪和丈夫一涌再涌，只是吊祭已被上苍没收曾是属于自己的果园。而无止境的大小石块是上天给他们最好的证据。

佩涵递杯水给坐在门前的阿杰：“我想出去工作。”

阿杰看着门前不远处的大小石头说：“那小蕾跟妈怎么办？”

“小蕾白天就让妈带，白天我出去赚钱，到了晚上，小蕾就由我来带。”

阿杰喝了口水，沉思了数秒：“但妈自从爸去世后，身子变得很差，她那有办法照顾小蕾。”

“可是我不出去找工作。”

阿杰不待佩涵说完，冷冷的说：“放心吧！我会出去找些零工做，家里的经济问题你就暂时别担心，你就安心在家照顾妈和小蕾。”

“就算你找到工作，我想你的薪资可能只限于家里的开销，那贷款怎么办？”

“走一步算一步吧！”

“可是。”

“别可不可是的，如果因为你去工作，万一妈发生了什么事，要我以后怎么跟爸交待。”@*（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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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沈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