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故事

舜的妹子:敤手叙事(10)淘井记

【大纪元8月14日讯】卧一夜,日头蹦上山背,重华换上旧衫扛石铲回新屋,攀长藤下井。井快淘净,象推石磨偷偷滚井边,朝井底嚷:“哥呀,仔细,老天落石磨!天要灭你,俺瞅着干着急、没法想!”话尾巴没断,石磨砸下井,井底一声闷响……

“饕餮啥样?吓人不?”女瑛在重华对面坐下,腰上玉珮叮当响。

“最深不过喉咙深。重儿,食多些。”老爹手抓兔肉寻重华土钵碗。

重华瘦一圈,头上发絮乱草一般,坐地下大口食面饼。“这兽怪。光长嘴不长身子,嘴铜盆大,爱食牲口、娃。俺拿火烧、弓箭逐不去,弯月大石刀砍不上。”

“咋逐它?”象抱胳膊依门上。

“把灌了铜的大黄牛诱它。这兽贪,牛角、骨头一口吞下。铜烧得滚烫滚烫,把个大鼓肚现了形。”

“重儿,混沌可有影?”老爹盘腿坐席上,抱根枴杖。

“那有影?风一般,攉掌上一溜湮没了。眼眸子一对黑洞,嘴一滩血,啥也触不到。这妖孽夭巧,瞅不清是兽是银。”

“怕人。”娥皇搁上一盘黍,打个哆嗦。

“咋逐它?”象蹲门上问。

“拿蚌矢射它眼眸子!”女瑛黑眼珠子闪了闪。重华瞅她一眼,低头一笑,害羞似的。

重华大口嚼饼,两个嫂子在屋后头忙,老爹怀里抱杖,脸朝天仰:“重儿吆,新屋固然好,日头照得深,直照俺褥上。屋外井水酸,白日薯食多,晚晌渴得慌!渴死亲爹,眼瞧你这大位要丢!”

“夺了一双美银瞅你咋活!”娘添一句,把骨针刺入手里缝的履。

“孩儿淘井去。”重华放下手里的面饼。

“你自个淘!毋唤穿土衣裳的。旁银哪懂爹口味,淘了井水知晓是酸是苦?俺瞎便瞎,是你亲爹!”

“孩儿自个淘。”重华立门口应一声。

卧一夜,日头蹦上山背,重华换上旧衫扛石铲回新屋,攀长藤下井。老爹蹲门槛上朝井嚷:

“淘净些!酸死俺你来不及哭!”

“给你淘井哩。只怕俺们喝不起!”娘和我蹲一旁剥麻。

井快淘净,像推石磨偷偷滚井边,朝井底嚷:

“哥呀,仔细,老天落石磨!天要灭你,俺瞅着干着急、没法想!”话尾巴没断,石磨砸下井,井底一声闷响。

“重儿,攀上!”老爹朝井底嚷。“一盘石磨难不倒你。尧等你上都城戴大帽哩。”

“变大鸟啊!都瞅你本事大,你飞,这回不怕你变鱼、变蚯。”娘朝井下嚷。“拿土钵子叫俺食!你把那玉鸟、玉虎不给老娘,给自个媳妇?地不比天,进得、出不得!老长一盼子,俺等这时等得腻歪。”

石磨下没声响。像和娘对瞅一眼。

“行,这回龙种成了肉酱!”象扑地下滚一身泥:“敤手,快救你重华哥!唤娥皇、女瑛来瞅!”

我俯井边唤,井底没声响。我攀长藤下黑洞洞的井底,石磨下空空,回声在井底旋。攀上井口,黄日头天上烧,夜里发恶梦一般。娘晃一头蓬发疯笑,老爹拄杖立门边脸仰高了等什么,眉心一道深沟。

“管它是嫂子、是琴,哥没了,弟得顶上。这法非是像一银立的,是古法。”象立起身拍拍泥土,朝大屋晃去。

我越过象,朝娥皇、女瑛采野果的山坡奔。下头发生的事我没瞧见,后来部落里人传人,直传入后人耳朵,入了咱们民族史册。

象把胖身子晃入大屋,席上坐下。几上搁琴、一对竹笙。娥皇、女瑛吹笙似鸟鸣,伴重华低沉的琴音,似风吹林子、月明云中游弋。往日重华闲时爱弹琴,老爹弹琴的手艺全传了他,没传一丝给我和象。

象歪席上挥手弹琴。像一弹琴部落人人拔腿逃,比逃野山猪麻利。他把大扁头俯琴上晃,琴音如蚌刀刮石磨,刮得人耳朵疼。白苣探头瞅一眼,缩头溜了。

没弹上一曲,重华高大的身子遮住屋门。像从琴上抬头,手下弦“啪”一声断了。

“呀,哥,俺想你想得苦!”象手冻琴上。

重华一头血污,披一身沾血破衣裳立门前。听了这一传遍后人的名句,他上前咧嘴拍拍象:“像,俺好弟。”身后一列血脚印。



绘图 ◎ 古瑞珍

大屋外,瞎老爹拉扯娘手臂,两人跌跌撞撞踱至大屋。娘一眼瞧见重华立屋里,一个大骨碌摔石阶上,和老爹滚一团。娘后脑勺磕上石阶,昏死过去,老爹丢了枴杖蜷身嗷。白苣从屋后赶来,取水泼娘脸上。

“是……重儿?”泼了水,娘睁眼瞧见重华俯身上,打个哆嗦。

“舜他娘,你瞧是哪个?这不是你娃舜是哪个?”白苣整整娘衣裳。

“方才俺老远瞅,活似头天上黑龙。”娘怯怯地。

“重儿,出土了?”老爹坐起身,探手摸重华脸。“是土、是火,爹瞅你钻得出。咦,淌么?”老爹抽回手,搁舌尖舔指上血。“楞腥!”

“爹,进屋说话。”重华扶起老爹。

“骨碌子摔得狠。”娘摸后脑勺,拔下半截骨簪。“断了!”

“再雕根,两、三日功夫。”白苣扶娘入大屋。

爹娘、重华、象围几旁坐下。老爹揉青紫膝,娘愣愣瞅重华,脑勺上凸个血包。

“这是咋回事?一家人见了血。”白苣取水盆、汤布给众人洗血污,斜睇一眼重华。“好嚜,上东海没叫巨人逮去,家来弄一头血。”

“皮破啦。老骨头摔摔碎。”老爹摸自个腿骨,歪头问:“重儿,爹若犯王法,咋办哩?”

“咋问这?”重华拿布抹脸上血污。

“没事爷俩聊回,啊。”

“爹若犯下事,俺么事不管,破了大牢背上爹,上大海泛舟。”重华探掌入嘴,掏出一枚血齿。

“爹犯下的事里若有你,咋办?”老爹抱膝朝前弓,脸仰老高。

“有俺?”重华抹嘴角血污,瞅爹一眼。

“便是把你灭了。”象肥掌拍重华背。“哥啊,背上泥的,俺扑拉扑拉。”

“行啊,俺这命是爹娘给的嚜。”重华撕破裳,把布扎上淌血的腿。

“你还把俺背了上东海?”老爹身子紧似一张弓。

“俺若不死,一块上东海。”

“重儿,背上俺不?”娘眨巴眨巴眼问。

“娘、象、敤手,一个不落下。”重华咧嘴一笑,退下草鞋,脚底肉削去大块,一片血。

我在林里唤上娥皇、女瑛,三人提野果朝家奔。奔半路,地心裂一大口,地里跃出一头绿角、红舌头、黄爪大黑龙,金瞳子似火球烧,一身鳞甲晃人眼。龙立空中吼一声,石裂山崩般听得人胆颤。龙跃上天,朝大屋泅去。

咱们一路追黑龙奔回大屋。一踏入门,瞧见爹娘、象和个头高大、一身血污的人围几前说笑。这人回头来,脸上血污未抹净,黑瞳子深不见底,似天上转的黑日头。

“重华,咋生了卷须?”女瑛嚷一声。

那日后,重华须一日浓一日,活似吓人的卷龙须。大方脸更似龙颜,额上有一对绿角痕。◇

本文转载自《新纪元周刊》第185期【创造】栏目(2010/08/12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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