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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纪元5月21日讯】 美国哈佛大学文学教授李欧梵最近出版的长篇间谍小说《东方猎手》﹙台湾麦田出版﹚原是他为了娱乐自己也娱乐朋友的“习作”﹐没想到书中的“文学想像”竟与现实出奇地接近。海南岛水域的谍影幢幢﹑两岸潜舰的争夺战﹐以及国际售武的诡谲和尔虞我诈﹐都和最近一个多月的现实政治若合符节。第一次写间谍小说的李欧梵说﹐这也许证明文学的想像与现实政治的界线越来越小﹐而现实的发展又往往比虚构更戏剧化。
李欧梵六十年代毕业于台湾大学外文系﹐与白先勇﹑陈若曦等同班﹐多年来钻研文化理论﹑从事文学研究。他早年专攻鲁迅﹐后兼及张爱玲﹐也是著名的爱乐者﹐让古典音乐的旋律与文学灵感的节奏共鸣。但谁也没想到﹐这位文学教授会走进间谍小说的诡秘世界里。
李欧梵说﹐写这本小说缘起于一九九九年暑假﹐那时候他在新加坡访问﹐刚写完另一本“习作”——《范柳原忏情录》﹐为张爱玲的《倾城之恋》续☆﹔本来只为了“好玩”﹐没想到各方反应不俗。他乘胜追击﹐觉得自己可以开拓更宽广的想像空间﹐在神秘莫测的间谍小说天地一显身手。
为什么他有这个胆色﹐用笔来创造一个自己从未涉足的世界﹖李欧梵觉得他看了太多西方的谍情小说﹐也看了不少东方的武侠小说﹐决心尝试冲向一个全新领域﹐因为他发现自己拥有别人所没有的厉害武器。
诗化悬疑的戏剧张力
他的厉害武器是诗。他熟读东西方的诗﹐他要把这些迷人的文字变成军火买卖的电脑密码﹐让诗化的悬疑带来诗化的戏剧张力﹐既是文学的﹑也是间谍的﹐奇异地让迥然不同的元素结合在一起﹐构成一张想像的网﹐撒向读者的心灵﹐也网住现实世界的种种可能。
李欧梵尝言自己治学是“狐狸”﹐不是“刺☆”。这是引用英俄犹太裔思想家以撒·柏林﹙IsaiahBerlin﹚的分类法﹐即思想家可以分为“狐狸”与“刺☆”两种。“狐狸”是吸收各家之长的杂家﹐灵诡而不独尊于一家﹔而“刺☆”型的思想家则善于建立一个巨大的体系﹐自成一家之言﹐但也难与其他学说兼容。李欧梵从学院的殿堂走向小说家的行列﹐正是狐狸的诡奇之道﹐让谍影的神秘﹐来展现文学缪思的终极关怀。
计划今年八月前往香港大学任教一年的李欧梵透露﹐这本书写了一年﹐凡十八万字﹐写作过程完全“没有痛苦”﹐去年八月完稿。这是举重若轻之作﹔他记得去年写作处于高潮之际﹐他正在香港访问﹐每天下午在铜锣湾利园酒店附近的一家法国咖啡店D☆lifrance﹐一边嗅着法国咖啡的香味﹐一边用他的文学之鼻﹐去嗅间谍世界的神秘味道。这仿佛二十世纪初叶美国作家海明威在巴黎丁香园咖啡馆CloseriedesLilas写《太阳又升起》﹙TheSunalsoRises﹚一样﹐在异乡的氛围中﹐反而激发源源不绝的创作灵感。生活的异乡﹐竟是文学的原乡﹐开拓了缪思的全新版图。
原籍河南﹑在台湾成长的李欧梵特别钟情于香港﹐他的新婚妻子李玉莹就是香港人。长期以来﹐他就爱研究香港的城市文化﹐发掘被忽略的香港风情。香港也当然是这本《东方猎手》的主要场景﹐第一人称的男主角方庇德就是香港大学毕业生﹐念文学﹐英文比中文好﹐颇有取香港新一代典型铸成一个“意外英雄”的旨趣。他意外地和军火的买卖交缠﹐在现实及电脑世界驰骋﹐也意外地与美﹑俄﹑台海两岸及新加坡的谍网交锋﹐但凭着独特的“武功”与智慧﹐跌跌撞撞揭开了历史与现实的秘密。
汪精卫少为人知的诗
历史的秘密是追溯父亲之死及他遗下的诗集。这些旧体诗情意缠绵﹐跌宕起伏﹐对受英文教育的儿子来说是个谜团﹐但为了追踪这些系着自己血缘的感情﹐他一步步走进古典的领域﹐似懂非懂地触摸父辈感情的折缝之处。“梦回龙战玄黄地﹐坐晓鸡鸣风雨天”﹑“风涛终夜喧豗甚﹐镇把心光照月明”这些诗化的讯息﹐不仅是他打开谍影的密码﹐也是他打开自己生命秘密的钥匙。
李欧梵说自己不懂旧体诗﹐这些荡气回肠的诗原来是汪精卫少为人知的作品。这位近代史中极具争议的政治人物﹐却毫无争议地具有少见的文学才华。李欧梵说“他的文采绝对超过蒋介石﹐甚至不亚于毛泽东”。李欧梵不避政治炮火﹐发掘汪精卫遗作﹐更使整篇小说具有一种历史的迷离感觉﹐让那些感情澎湃的诗句﹐展示一个时代的变幻﹔让那些湮没在历史风雨中的灵感﹐在想像的谍影中显露新的生命。
有人说间谍小说和武侠小说一样﹐都是一种“逃避主义”﹕在虚构的紧张刺激中﹐逃离现实的烦嚣﹔但李欧梵说﹐恰恰相反﹐他这部间谍小说竟是意外地贴近现实﹐在虚构的情节中﹐他“顺”想像的“藤”﹐“摸”现实的“瓜”﹐“巧夺”政治与历史的“天工”﹐竟被自己笔下主角的言行吓倒了。
熟读文化理论的李欧梵﹐不忘在情节中卖弄他的理论武器。他在其中一段描写男主角去参加全球化理论的学术会议﹐旁征博引﹐胡言讽刺﹐竟赢得掌声及与会者亦步亦趋的模仿。
让人喘不过气来的节奏
但诗歌和文学理论并没有使《东方猎手》失去了“速度感”﹐李欧梵展现了间谍小说“让人喘不过气来”的节奏﹐避免学者文章温吞吞或拖泥带水之弊﹐读者在紧凑的叙事中﹐上穷碧落下黄泉﹐走进国共势力﹑CIA﹑俄罗斯特务及日本浪人的错综复杂关系里﹐在诗及电脑一层一层的“抽丝”中﹐“剥”开险恶政治在历史的“茧”。李欧梵这位文学的“东方猎手”﹐在新世纪的春天﹐猎获了惊奇的小说果实﹐也掳走了全球中文读者的心。
──原载《亚洲周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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