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純瑛於書友會談「人生自是有情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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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紀元3月4日訊】散文作家張純瑛應書友會之邀,與大家分享她讀〈紅樓夢》和《金瓶梅》的心得。

她表示,在紅學與金學家王乃驥老師指導下,她與一群友人以五年半時間詳細唸完二書,對《金瓶梅》裡的西門慶印象大為改變。

靈與肉,情與慾,是普世宗教、哲學、文學探討不倦的議題,如浮士德。中國文學史上,各擎靈與肉大旗,主題截然對立的小說,首推《紅樓夢》和《金瓶梅》,透過男主角賈寶玉和西門慶昭然若揭。西門慾重於情,且在官場與商場長袖善舞,熱中一切榮華富貴;寶玉則情重於慾,不屑功名利祿。

然而,從李瓶兒慟失幼兒的第五十九回前後開始,到其患病去世,乃至西門慶自己縱慾喪命的二十回中,讀者見到的西門慶竟是情種、情癡!

張純瑛從下列幾項西門慶的表現,舉証他對瓶兒愛深情摯﹕
1.不嫌病容醜穢。
2.不顧己身禍福。
3.痛不欲生。
4.伴睡靈旁。
5.不計花費鋪張喪事。
6.謹記遺言。
7.祭如人在。
8.長懷去思。
9.頻頻夢會。

西門慶哀痛逾恆,用「癡公子餘痛觸前情」來形容毫不為過;但是這句話卻出自〈紅樓夢〉,描述寶玉對黛玉難以忘懷。僅此一點,能說西門與寶玉沒有個性上的交集嗎?

另一方面,〈紅樓夢〉以情根、情僧、情種暗示寶玉性情,回目中更有十一處說到寶玉情深、情癡。然而,寶玉神遊太虛幻境時,警幻仙子卻說他是「天下第一淫人」,因為「好色是淫,知情更淫」,對女子容易產生憐惜之情的寶玉,情感流於泛濫,雖未必摻雜慾念,也嫌過分,過分即是「淫」。尤其是他在夢中與姪媳婦秦可卿行雲雨之歡,流露他對不倫之戀的難以自控,這是西門與寶玉人格上的共同黑暗面。

西門既然難忘瓶兒,爾後又陸續與其他女人勾搭;寶玉拒絕與寶釵同房,深夜獨守室內苦候黛玉芳魂,卻和姿色平平的ㄚ嬛五兒有了一夜情。這是對逝者的不忠與背叛嗎?

張純瑛以英國詩人道森(Ernest Dowson 1867-1900)最著名的一首詩〈辛愛拉〉(Cynara),剖析這種縱使新人在抱,仍然不失對其所愛的絕對「忠誠」。同樣逝於三十三歲盛年的西門與道森,一為小說主角,一是真實詩人,靈與肉,情與慾的糾葛上,卻有驚人的相似處。第七十六回西門慶說﹕「雖然我和人睡,一片心只想著你。」不正是〈辛愛拉〉一詩反複陳訴藉酒色麻痺自己,試圖走出情傷痛楚的一種逃避?

為何西門最愛瓶兒?為何寶玉獨為黛玉捨棄塵緣?因為只有瓶兒與黛玉付出真愛。其他女人在床笫繾綣之際希冀西門予以物質回報,寶玉說寶釵和襲人這對妻妾「重玉(慾)不重人」,正如道森詩裡所說「買來的紅唇」,怎能填補這幾位男人渴求真愛的空虛?

《金瓶梅》寫到西門與瓶兒的生死之情,全書的格局方才提升變寬。在這之前,書裡簡直見不到人性的善良面,教人想起歷來的種種關於此書的揣測推論,旨在撻伐某某昏君或奸臣或土豪劣紳,但撻伐到如此決絕程度,不免簡化了人心世道,也缺少悲劇經典具有的悲憫情懷。

透過李瓶兒的死亡與西門慶的悲痛,讀者見到十惡不赦的西門慶心腸原來也是肉做的;他以金錢打通官商人脈,橫行霸道,卻無法保住心愛的子與妾,皆突顯人的局限與軟弱。

縱使淫棍西門慶也不能免於真情牽繫,靈肉情慾在笑笑生的筆下,至此方才完整地呈現複雜世相,而非警世箴言式的黑白對立。正如情癡寶玉,也不免對黛玉之外女性時有肉體遐想,靈與肉豈是涇渭分明?

北宋歐陽脩寫「人生自是有情癡,此恨不關風與月」,應未料到明清的兩部風月小說《紅樓夢》和《金瓶梅》,為他的詩做了最深刻的注腳。

張純瑛以五十多張幻燈片鋪陳這場內容紮實的演說,引起滿堂聽眾的熱烈迴響,隨後的聽眾發言持續一個鐘頭,頗多發人深省之見。

(http://www.dajiyua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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