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雲興雨:病中囈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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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灰濛濛,濕漉漉,雨夾雪的天氣。

氣溫驟然降到了零下,天不遂人願。

發燒的時候最畏寒。厚厚的棉被緊緊裹著虛弱的身體子。寂寂中與孤獨相伴。

關掉手機,獨自經受煉獄般的磨難。百無聊賴中,自尋慰籍。那便是林海音的美文和隨手摸到的那些淒惻哀婉的文字:「依舊竹竿尖,依舊溪橋,只少了我心頭狂跳!何消說一世的深恩未報!何消說,十年來的家庭夢想,都一一煙消雲散!只今日到家,更何處尋她一聲『好呀,來了!……』」。

能夠碰觸心靈的文字,有時勝過靈丹妙藥。

隔窗望去,供熱站的煙囪裊裊騰起乳白色的煙柱,爐溫卻十幾度。打電話詢問,說是上級有令,低溫供熱。真能整詞!沒到十一月十五號正式供熱的日子,天氣再冷也只能低溫供熱!想起去年三月初,室外氣溫十幾度,暖氣卻像瘋了一樣拚命燒,直熱的家家戶戶開門開窗。只有一個解釋,供熱站的決策者腦袋只有一根筋!

昏睡中,似乎置身絕頂。回頭望去,清楚地看到在這個冰冷的星球上,人類是多麼的渺小,多麼微不足道。茫茫宇宙神秘莫測,冥冥中有種無形的力量主宰著整個多維空間。人在萬般生靈之中,與芸芸螻蟻命運無二。生老病死全不在意料之中。那人還狂妄什麼?小小的病毒能使人類驚恐萬狀,能輕易奪人性命。最可悲的是,人並不知天高地厚。天老大,我老二!只有在被病魔擊倒的時候,才會發出悲切的呼喚,呼喚神靈的庇護。

人啊,低調些,再低調些吧。時間到了,該吃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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