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影竹:幸運狂徒白求恩

方影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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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紀元3月13日訊】把白求恩稱作狂徒,不僅抵毀了毛澤東在「老三篇」之一《紀念白求恩》中的「最高指示」,還傷害了不少人心目中的偶像。但我沒有這個意願。相反的,我至今還對白求恩懷有敬意和謝意,因為我對他有點個人因緣。

白求恩墓穴在石家莊市華北軍區烈士陵園。有一個時期,我每天早晨進陵園跑步,少不了在他的墓碑前盤桓沉思;陵園西側不遠,就是知名的「中國人民解放軍白求恩國際和平醫院」,我的二女兒就在這裡的產房降生;我去過五台山,那裏有白求恩的行軍足跡。上個世紀五十年代,我讀周而復給他寫的傳記,有幾個片斷,至今印像清晰:翻譯陪同他走進一座鄉村廟宇,白求恩對大殿中的壁畫,看得入神,因為他年輕時是頗有造詣的畫家。當翻譯問他:「幫你找個中國姑娘做妻子如何?」他搖了頭。

我17歲棄學參軍,一個運動接一個運動,若按自己興趣鑽研書本,則被扣以「單純業務觀點」的帽子,拔你的「白旗」!多虧毛澤東誇獎了白求恩「對業務精益求精」,我拿這句話做擋箭牌,滑過不少整肅,我的謝意由此而來。

這一切,促成我最近專程來到白求恩的出生地——加拿大安大略省中部的格雷文赫斯特小鎮。途中我讓孩子把車開上鄉村公路。只見密林綿延,溪流湍急,屋舍多木結構,新伐的良材正在運出,處處離不開一個「木」字。怪不得白求恩的出生地被稱做「伐木人之鄉」。隨後我也見到了白求恩同伐木工人的合影,原來出身牧師家庭的白求恩也當過伐木工,難怪他一生不離狂野氣。

小鎮的白求恩紀念館(Bethune Memorial House National Historic Site of Canada),佔有兩個小樓(house)。左邊的小樓前,伴有一個庭院,這原本是他家的財產。右側小樓臨街,是建館後買下的,門前有巨幅館名標誌,但步入小門後,每個展覽室都是居室改造,站上四、五個人,就轉不開身了。中文解說員是一位安徽姑娘,待人親切。開始我怕她拿出中宣部腔調,對參觀者進行一番「思想教育」。想錯了。她拿的是加拿大國家公園管理處(Parks Canada National Office)的薪酬,受著自由化的熏陶,犯不上給中共效勞。當她指著白求恩原配的照片,大講這位妻子的賢惠,白求恩同她酗酒吵架,以致離婚,不久白求恩又浪子回頭,回來再過,再吵架,再離婚……。這位安徽姑娘似流露了女性間的同情心,略見衝動,解說得活龍活現,如談當前誰家悲喜劇,一下子就吹熄了白求恩頭上的光環,給我們還原出一個世俗兼有人性弱點的活人,而不是如中共那樣,抬出的先進人物,都是木雕泥塑。

她指著一件以氣胸療法治肺結核的器械說:白求恩青年時代曾患肺病,住院治療。服從治療,本來是病人應遵守的規則。但白求恩同醫生淨是頂牛。醫生根據病情,不主張對他採用氣胸療法,但白求恩卻堅持採用。他狂妄地放言:「你們不給我做,我可就自己動手操作了!」在當時,進行氣胸療法是有生命危險的,你在自己家裏做,人家可以不干涉,但在醫院裡自己做,這不是給醫生找難看,砸整個醫院的飯碗嗎?但面對這位拚命三郎,醫生只得讓步,盡全力用氣胸給他治療。結果呢,氣胸成功,白求恩以勇闖醫學新路的凱旋者姿態,病癒出院。

見到他青年時代的繪畫展品,我雖外行,但敢證明那個「造詣頗深」的評語,是恰如其分的。而令我感到不虛此行的實物,是在他自家樓上的小居室裡,擺放著他1890年降生後睡的嬰兒床。我在這靠窗的小床旁,突發奇想:在白求恩的初啼裡,大概藏有幾分狂野吧!

白求恩受當醫生的祖父的影響,八歲便立志長大當醫生。果然,在多倫多醫學院畢業後,他成為一名胸外科醫生,賺到不少錢。1936年,西班牙爆發內戰。在西方青年人眼裡,這是一場善惡之戰,拔刀相助,義不容辭。美國作家海明威去了,白求恩也去了。但戰場的要求是高度的組織性和紀律性,這和白求恩的狂放不羈不能相容。醫院不予收留。但狂徒自有狂才。他見很多失血過多的傷員,在抬往醫院的途中死亡,便創立「流動輸血站」,變「傷員找血源」為「血源找傷員」,此一改革,救了不少人的命。只是他的酒色毛病不改,常常酩酊大醉,人們看在他「醫才難得」上,加以寬待。但當發現他與一個瑞典女記者拍拖,而這個女記者又有間諜嫌疑的時候,就事關重大了。他被西班牙共產黨要求立即離開戰場。

如此回到加拿大,本來很不光彩。又是狂徒自有狂才,他憑藉出眾的口才和文筆,外加公關技巧,到處講演,受到英雄般歡迎。

這個時期,中國正陷入抗日苦戰之中,急需國際支援。他受共產黨派遣,於1938年1月動身,經香港進入中國,先到達了開封地區。像他這樣的醫學人才,在國民黨方面,並不奇缺,而對共產黨來說,無異神醫天降。八路軍派專人護送他去延安。大家高高興興去往「革命聖地」。讓人沒有料到的是,在等船渡黃河的時候,他跑掉了。

白求恩真的跑掉了,但不是開小差。因為他若想留在加拿大行醫賺錢,有他完全的自由,何必前來自討苦吃?他的不見,源於兩項「中國特產」的吸引:一是高粱米酒,二是鄉村娼寮。大家苦苦尋找,沒有結果,便求助於一位正在農村行醫的加拿大牧師,他的名字叫羅明遠(Robert McClure)。羅明遠不負重托,很快就從一家娼寮中把白大醫生架了回來。原來白求恩已經喝了好幾天酒,醉倒女人身邊。此時情景,恰如唐代詩仙李白的「長安市上酒家眠,天子呼來不上船。」「二白」(李白、白求恩)可謂心有靈犀一點通,只是白求恩寫不出李白那樣的詩句:「我本楚狂人,鳳歌笑孔丘!」

白求恩在八路軍中待了一年零八個月,他又成了工作狂。因一次為傷員施行手術時,不慎割破手指,感染病毒離世。這期間,傷員的感恩,山民的憨厚,警衛的捨身,同事的尊重,不遠處的炮聲,如此環境,酒色自然斷絕。他的死,是不幸的。但也可設想,若給他一個可以無休止酗酒縱慾的條件,壽命未必延續許久。這樣看來,他的光榮殉職,未必不是幸運的結局。

白求恩寧可向炮火前進,而未留在延安吃小灶,專門給中央首長保健,這也是他的一幸。他在鄉村辦起野戰醫院,在破廟裡塔起手術台,不以為苦,反以為樂。他同木匠合作,創製了毛驢背上的醫藥、器械箱,還為這種裝置起了個幽默名稱:「蘆溝橋」,從這件小事上,也可以見到他煥發的才情,未泯的童心,思想的深邃。他說過:「我拒絕生活在一個充滿屠殺和腐敗的世界裡,我拒絕以默認或忽視的態度面對那些貪得無厭之徒。……讓我們把靠自己同胞的痛苦來發財當作可恥的事情。」他有這種思想,若在延安久住,定能看穿中共內鬥的殘酷,抗日的虛假,待遇的不公,這位狂徒必定狂怒、狂呼,那樣他無疑會成為王實味第二!

──原載《觀察》首發
(http://www.dajiyuan.com)

本文只代表作者的觀點和陳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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