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北大學子的乙肝人生---寫給媒體的一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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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紀元11月28日訊】

尊敬的 XX 編輯:
你們好!首先我先介紹一下我自己,本人是中國最高學府──北京大學的一名在讀全日制正規學生, 但請原諒我不能告訴你們我的真實名字,雖然我可以透露一個信息:我是北大學子的同時,我也是一名「乙人」,即中國一點三億乙肝病毒攜帶者中的一份子。
  多年來,身上背著巨大的乙肝歧視的巨大壓力,表面我是人們心目中的精英,暗地裡卻是活在另外一個不為人知的世界裡,千言萬語我不知道從哪裏寫起。
  在過去的歲月裡,真的是往事不堪回首,最害怕各種體檢,一聽到體檢,就像小布什聽到本拉登一樣頭疼心煩。不願意告訴自己的朋友,因為自己曾經告訴過一個朋友,他表面上是說無所謂,其實後來的事實表明我是永遠失去了這個朋友,而且我和他共同的圈子也永遠向我關上了大門。人的心靈永遠不可捉摸。
  當我知道自己是乙肝病毒攜帶者、但肝功正常後,一度像瘋了一樣,到處求醫想轉陰(實際上目前是一個不可能的任務),後來從某省人民廣播電台的一個空中診所節目,聽到一個軍隊下屬的醫院效果不錯,雖然自己也好歹是個知識份子,想想這一定是騙人的東西,但心理交戰的結果是:好歹也是省人民電台組織的,那個醫院也是某個軍隊醫院,應該不會騙人,應該會有點療效吧,於是興沖沖地跑到那裏,那裏人不少,我交了兩千多元的藥費,後來拿的據說是六味地黃丸之類最多值幾十快錢的東西。過幾天我又去那個診所的時候,卻已經人去樓空(他們根本就不是部隊醫院的醫生,就是承包了一個櫃檯診室而已)。
  我不禁悲從中來,我該不該去找他們,我要不要報警,我該怎麼辦?我如果去找他們,就意味著自己的情況要公開,而這卻又不是我所願意的事情。可是父母辛辛苦苦賺的兩千多元不是被他們白白騙了嗎?在那段歲月裡,我的心理幾乎變態,怎麼就不明白一個省的人民電台,一個軍隊下屬的醫院,怎麼如此助紂為虐,而做出這樣卑鄙無恥共同欺騙本就是社會弱勢群體人群的事情??!!如果他們要說自己也不知情,那可是天下最大的笑話了。直到現在,我有時一想起這檔子事,我的思想就陷入一種歇斯底里的狀態。其實,人與人之間相互仇恨相互報復就是這樣開始的,正如筆者下文要提到的週一超。
  後來我作為一個「乙人」 而高分考上了北京大學(以北大清華為首的大多數高校並不歧視健康的攜帶者,幸之矣。而據我所知,中科院是中國最沒有科學的院子)。
  我感謝我的學校──北京大學。她並沒有像中國的少數高校一樣無情且無知地回絕我們,她寬宏大量的接納了我,錄取我成為她的學生,從此我能每天都留連於「一塔湖圖」,陶醉於未名之秀美、博雅之端莊。北大民主科學的校風也無時不在潛移默化著我。我在過去的歲月裡一度忘記了我是個「乙人」,在美麗的燕園裡享受著象牙塔的生活。
  但是,又到一年找工作之際,我們的心也開始揪起來了。每天總會不經意的想起自己是個「乙人」,在這個查「兩對半」滿天飛的世界裡,在這個用人單位「防乙肝甚於防虎狼」的求職環境裡,我真的不知道我能不能找到心儀的工作。有時心裏會有這麼一個想法,我如果是愛滋病毒攜帶者而不是乙肝病毒攜帶者或許會更好些,因為現在的入職體檢只歧視「乙人」,並不歧視「愛人」。
  過去總不能明白人為什麼會自殺或者會有自殺性的瘋狂行為,其實當這個世界幾乎所有的門都向你關閉時,人的心理就徹底崩潰了。中國目前的體檢制度在一點一點吞噬「乙人」的整個人生。
  我知道幾年前的週一超,他以自己的和他殺死的無辜者的生命換來的是浙江省公務員可以招收乙肝病毒攜帶者。很多「乙人」懷念他,就像感謝中國乙肝第一案的當事人——張先著一樣。週一超走了,網友們祭奠他:「他從杭州,一個世俗的天堂到達了極樂世界,一個真正的天堂,在那裏沒有乙肝歧視。」
  有一天我做了一個並行不悖的噩夢與美夢。我成了週一超,我也像他那麼做了,然後這當然更是新聞媒介更為忙碌、全國人民更為震驚的時候,但也或許能更引起社會的關注、人們的反思,從此國家頒布法律法規,除特殊工作崗位外,堅決禁止進行乙肝兩對半入職體檢。從此一點三億「 乙人」可以擺脫過去永遠的心理壓力,堂堂正正做人,去享受生活……
  40多年前,美國的黑人民權領袖馬丁路德金被刺,但他的鮮血卻換回了美國黑人的平等權。我拿週一超與馬丁路德金比較是不恰當的,甚至是荒唐愚蠢的,但是對「乙人」來說卻是無奈和絕望的。因為兩人之間有一個共同的地方,就是只能以鮮血的代價才能換回平等。個體為了挑戰現有制度和法律的缺陷、為了追求正義的平等的代價是巨大的,往往必須是生命。
  馬丁路德金曾經演說過《我有一個夢想》,夢想各種膚色人民能夠平等地生活在一起,我們「乙人」何嘗沒有這麼一個夢想:全中國的「甲人」與「乙人」能夠相互理解,相互尊重,共同生活在一個平等的世界裡。
  我們目前處於一個偉大的時代,中央正在進行和諧社會的建設,而和諧社會的建設,我想很重要的一點就是法治社會的建設,為什麼真正地禁止乙肝就業歧視的立法總遲遲不能出台(目前所謂對用人單位的一千元罰款其實就像是對妓女徵收稅收一樣,根本沒有懲罰力,實際上就是讓用人單位交保護費給政府)?為什麼在這個文明社會裏,隨意宣揚他人隱私的行為還猖獗不止?為什麼有這麼多的無良媒體還在助紂為虐,到處宣揚不法份子的乙肝廣告、電台熱線?為什麼各級體檢中心為了自己的一點金錢利益不管別人的死活?
  和諧社會,並不僅僅是表面上人民的物質富足,更重要的是人民心理上的安全感,和諧感,這才是真正的和諧。一點三億人的心理健康難道就不需要重視嗎?乙肝病毒本身並不可怕,可怕的是社會對此的誤解歧視和因此而產生的乙肝病毒攜帶者自己永遠的心理桎梏。用人單位說我們身體素質不行,有時我們似乎身體比較容易累,其實主要是因為心理壓力造成的,你們甲人設身處地的想想,如果你們這樣了,你們會怎麼做?但是來自於身體的壓力遠遠大於社會對我們的標籤化而形成的心理壓力。
  在古希臘的斯巴達城邦,有這麼一個傳統,剛生下來的嬰兒如果不符合健康要求,將被遺棄到山谷裡。而與我們現在的乙肝歧視現象相比較,這不是極度相似嗎?這個社會在鄙視我們,不給受教育機會,不給我們工作,不給我們發出聲音的渠道,這難道這不是利用國家機器和社會輿論工具來遺棄我們嗎?難道我們竟然回到了幾千年前奴隸社會年代了嗎?
  難道我們「乙人」就真的一輩子要做我們這個偉大的國家裏,偉大的時代中的乙等公民嗎?!
  我寫了這篇文章,開始我不知道想寄給誰,或者說能寄給誰,後來我想起你們,貴報是我多年來一直在關注的媒體,貴報也是我們北京大學學子非常喜愛的報紙,是「中國媒體的良心」,也是中國極少願意為弱勢群體表達心聲且有巨大影響力的媒體之一;我是北京大學的學生,希望我們雙方可以共同為我們這個偉大的國家,偉大的民族在這個偉大的時代做點什麼。我們沒有過分的要求,我們只是不想被標籤化,只是想擁有最基本的人權(生存權),做一個不被歧視的普通人而已。我真的希望貴報一定要發表我這篇匿名文章,我代表中國一點三億的「乙人」感謝你們。我也想同時把這篇文章寄給香港明星劉德華──同樣是一個乙肝病毒攜帶者,他為我們的「反乙肝歧視」事業作出了巨大的貢獻,但我不知道他的地址,希望貴報能幫我們這個忙。在此更呼籲中國更多的各類精英攜帶者,尤其是高層政府官員能夠像劉一樣,站出來為我們,也為你自己正名。
  我相信未來,也相信我們以後一定能客觀對待乙肝疾病,徹底消除乙肝歧視,這個文明社會巨大的毒瘤。當然也祈禱我們的科學家能夠早日為人類征服乙肝,找到良藥,永遠解放「乙人」的身體與心靈。
  
  此致
  敬禮!
    
   北京大學一學生
   2007年9月於燕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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