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下町 承襲伴纏藍染的染坊

北正史 繪圖:澤田重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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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當中,大致上可以區分成這樣:伴纏和新年用的手帕、毛巾等年底工作告一段落之後,從二月底到三月,就開始要為五月第二個星期日,根岸一帶的氏神大人,也就是元三島神社或淺草的三社大人祭典,而忙著做伴纏了。六月梅雨,沒什麼工作可以做。不過進入七月之後,鳶工會進行世代交替,必須製作新的伴纏,所以我們也要忙一陣子。接下來就是九月開始的秋祭用的伴纏。

從前染坊在全國各地有很多家,各地方有需要就在各地方染。但現在染坊變少了,而且一般人覺得伴纏就該在東京染,才夠貨真價實,所以鳶工伴纏的訂單,從北海道到九州,全國各地都有。在秋祭時節,從各地方來的訂單也很多。前幾天,有位愛媛縣的客戶在飛機上看到廣告,下了近百件的訂單。


伴纏最具代表性的花樣:矢鱈格子(左)、翁格子(右)。

伴纏的花樣,不論哪一種的設計都是無與倫比的。那是因為它是經過時間的洗禮後,所留下來的最美、最好的東西。只不過由於它們是從江戶時代流傳下來的,是日本自古以來的產物,所以不能去做商標登記。 就算皮爾卡登把這伴纏的圖案重組做成領帶或是手帕,日本也是一句話也不能吭;但是皮爾卡登若是認為自己擁有專利權,那同樣的理由他也不能獲得認可。即使它不能做商標登記,但也不是可以讓人隨便用的東西。客人若是有特別指定,從我們店裡的樣本簿上決定了花紋,就絕對不會有絲毫誤差。古老的花紋是永遠看不厭的。


伴纏最具代表性的花樣:紗綾形(左)、薩摩條格(右)。

說到手染,它的技術倒還在其次,最重要的是得合乎每個地方當地的風土。不管是染工還是花紋,都不能馬虎。說到手染,任誰都會想到京都吧,但以我的經驗,東京的人大多不太會買京都的手染。京都的手染品一致的顯露出優雅、沉穩的氣氛,只要把圖案呈現出來,就大功告成了。東京的手染卻正相反,特別講究細節。

染工完成之後,就要送到外面去做收尾工作。棉布和絲綢的收尾是由不同的店家負責的。這兩種各有五家。伴纏還附有圍裙或是工作長褲,我們店雖是什麼東西都染,但這些配件還是得請襪子店來縫製。這是訂做的,領子、腳、腳踝全部都要量過。若是不這樣,領子的地方就會像襯衫一樣敞開,那是不行的。

就像前面說過,藍染,是一個需要經過很多工匠的手才能成就一件伴纏的工作。各位也都知道,現在的時勢如此,所以各項工作的後繼人選,也成為師傅們的煩惱來源。

比如說,幫我們雕刻型版的師傅,三年前因交通意外過世了。他腦裡記得我們店所用的所有字體,從來不需要我去向他解說,只要一通電話就行。總而言之,他是老派的人,耐性也很足,總是竭盡全力的幫我們做。現在也有從伊勢來到東京的人在幫我們,由於他也得把我們店內用的字全給記住,所以費了很大一番工夫。不過,如果能順利的把他訓練好,對我們來說也是一個重要的財產。

這類工作就算是身有殘疾的人也都可以做,只要有心想要好好學習的人,我都願意教。學成了就是一門手藝,也可以當作賴以為生的一技之長,從此以往,應該也是不錯的一個工作,不是嗎?

做伴纏藍染的染坊,在東京有兩、三家,店和工廠一起的,除了根岸我家,其他屈指可數。話說回來,可能是因為我們在下町,所以比較容易保留下來。若是在山手那邊,穿上伴纏只會招來怪異的眼光吧。正因為我們住在下町,就算穿著伴纏,大家也都習以為常,這表示伴纏很合乎町內的氣氛。我們店因為在根岸,才有生意做,從這個意義來看,根岸還是個好地方呢。

──摘自 馬可孛羅文化《東京下町職人生活》
@(http://www.dajiyua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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