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欄】楊銀波:一個新型群體承受的代價

楊銀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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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紀元7月29日訊】社會是有分層的,雖然並不十分明確,但是從年齡、收入、消費、行業、領域、習慣、參與度、就業能力、情感體認、思想傾向等各方面來觀察和歸納,觀察、歸納得越多越細,社會的分層就越明顯。其中有一個還沒有辦法定位的社會階層,在劇烈的社會變化之中始終處於弱勢,其遭遇的危機相對於其它階層而言,恐怕就更為嚴重。諸如醫療、教育、住房,諸如就業危機、心理危機,以及由此帶來的各種犯罪、受侵害的殘忍度和各種新型犯罪與受侵害程度,許多案件都屬於比較極端的性質。

曾有網絡輿論注意到一個壓力相當大的新型群體,並將之歸為「奔奔族」,年齡層次集中於1975年~1985年出生的人。依我看,這個群體的範疇還可以擴大,因為就中國的就業人口而言,恰恰就有很大一部分人是在初中畢業或者初中輟學之時,即以「童工」身份或者剛剛領取身份證的公民身份(現在的許多地方14歲的學生就可辦理身份證),參與到打工行業,或者參與實際謀生,因此「奔奔族」還存在一個「後奔奔族」的群體,年齡層次集中於1986年~1992年出生的人。「他們還只是孩子」,這只是對「後奔奔族」的一個簡單形容,實際上處於這個年齡階段的人,即使還貴為「學生族」,也不得不受到來自社會、家庭、個人的種種壓力,而且這些壓力還具備一定的特殊性。例如計劃生育時代的弊端,教育產業化導致的教育成本高漲,教育與社會的脫節,技能教育的喪失與就業能力的微弱,心理承受能力的薄弱與自信心的匱乏,集群化的、冷血無情的、分裂人格的、善於模仿但只能受控於人的常態處境等等。

我試圖從一些較為極端的案件之中,找出這個業已浮出水面的群體的某些共性,從而提出一些值得思考的問題。

第一個問題:教育產業化導致的犯罪現象具有多重複雜性。

7月21日,位於北京市海澱區上地唐家嶺的中國管理軟件學院兩次發生暴力事件。40多名手纏白毛巾、著裝一致的持械男子,衝擊校園,導致該院商務管理系主任和十多名學生被毆,四人腦震盪,其中兩人曾兩度入院。系主任指認召集打手的是學院院長助理張某。暴力事件的起因源於招生。民辦高校的招生,在中國有著危險的信譽度,為招攬生源,學生每招來一名新生,學院都會給予提成。學生拉攏生源,成了一份既有成本又有收入的工作,這種方式不免帶有一定欺騙性。學院已停招商務管理系學生,招生竟還在繼續,由此引來暴力襲擊。當我第一時間知道這個事件時,想到的是兩點:1、招生的欺騙性導致雙重危害,一是新生被欺騙,二是招攬生源的學生被利用和出賣,這兩者都是受害者;2、學院管理者與黑惡勢力之間的關係被質疑,學院停招商務管理系的原因極其複雜,不然為什麼必須動用如此整齊陣勢的暴力襲擊?從利益的角度考慮,學院管理者、打手、學生、新生這四者之間必定存在爭奪利益的事實,要麼分贓不均,要麼黑吃黑。該暴力事件不是一次了事,而是當警方已經介入其中之時,仍然未可避免地發生了第二次暴力襲擊,現場警察雖極力阻攔,但仍未見成效。這更加證明爭奪利益的殘酷化,以及校園領域之中黑惡勢力的侵入和膨脹。

第二個問題:教育在多方面對國民的歧視,導致不公平現象的大量產生。

7月7日,陝西貧困殘疾女孩王芮在母親、姐姐的陪同下,徒步3,000里路到北京求醫、求學,雖然受到醫療幫助,但以中考成績507分列萬泉河中學第一名的王芮,走遍北京市海澱區30所學校,也走不進北京戶籍人口只需400分左右就可以入學的高中。直到7月21日,也沒有任何一所高中願意接納這名優秀的女孩。王芮的母親每天晚上脫下布鞋,腳都被汗水泡腫了,還一層層掉下白皮,但這些艱辛並未換來王芮平等的受教育權。貧困、殘疾、戶籍因素,這是導致王芮無法求學的體制因素,由此帶來的錄取分數差異、學費差異、待遇差異,更是露骨的歧視與淡漠。中國東部的經濟據說已經發達起來了,而西部的不發達難道就是「活該」的嗎?兩者的國民待遇難道就應當有那麼大的區別嗎?北方沒水了,政府要搞「南水北調」工程;東部要搞經濟,就從西部攬取大量廉價勞動力。好處都被東部、北方占盡,但西部、南方就去承擔這種代價,現在連一個優秀的女孩也被這些主導著教育的人拒之門外,這種明顯的不公正,究竟還要維持到何時?甘肅、寧夏、陝西缺水,怎麼不從水源充足的地方引過去,非要引到北方?西部的孩子要翻幾座雪山去背水放在井窖裏,一小碗水就著比石頭還硬的餅子就是一頓飯,全家的生活要靠在沙漠、荒山上找被政府禁止採集的比頭髮絲還細的「髮菜」來維持,這種貧困為何被漠視?莫說「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現在的問題是那麼多貧困的孩子在學校門前竟然連一面國旗都沒有,甚至連「漱口」、「刷牙」也覺得新鮮。

第三個問題:少年犯罪的殘忍度加劇,以及社會基本底線的逐漸崩潰。

在我們的社會生活中,有些底線曾被當作行規,哪怕是賊,也要講「盜亦有道」,「綁票收錢就交人」等。但是,這些底線在少年犯罪之中已經越來越不足道哉,過於緊張、敏感的犯罪神經,導致極端事件的一再升級。近日,四川電視臺播出兩則新聞,一則講的是兩個未成年人搶劫司機後將其殺死,另一則講的是一個未成年人殺害12歲的小女孩,並勒索房東10,000元。經查,兩者起因雷同,都是基於學業受挫、工作無著、心靈扭曲、心態失衡而貽害他人,其中後者犯案前還曾是某大學的學生會主席。7月中旬,四川省巴中中院判處了四名高三學生,其中死刑兩人,死緩一人,無期徒刑一人。事情是這樣的:2005年12月24日中午,高三學生吳岱峰、馬榮將一名年僅15歲的初三學生騙到一家旅館,其同學熊佳、王軍成參與作案。吳岱峰撥通被綁架學生的母親的電話:「你馬上帶12萬元到巴二中校門口贖你娃兒。」打完電話,突然街上有警車駛過來,四人立刻驚慌失措,用布帶勒死了這個年僅15歲的孩子。這樣的案件比比皆是,由於年齡小,無作案經驗,但也因此變得更加毫無原則,內心更為殘酷,諸如殺人滅口、毀屍滅跡之類。我們本鎮前幾年發生的一起案件也能說明問題,幾名初中生將同班女同學騙到烈士陵園,而後先姦後殺,以至於將女同學的頭部砸得稀巴爛。少年強姦老婦、幼女、癡呆女,少年縱火燒毀網吧導致多人喪生,諸如此類的連成熟型的犯罪分子也做不出來的罪惡,他們卻偏偏能夠做到,一而再、再而三地打破著社會最基本的底線。

第四個問題:罪惡的慾望隨時隨地都在包圍著天真、無知的人。

站在受害者的角度,即使你心生同情、憎恨罪犯,但你不得不承認在中國這個世故人情、暗箭難防的社會,天真、無知竟成了一個巨大的空子。15歲的女孩被男友在臉上、乳房、下身、腿上用刀刺下恥辱性文字,女小學生、女中學生被校長、教師、同學強姦,小學教師和民警強姦多名婦女量刑極輕,男子強姦癡呆女被判刑七年,出獄後對其再施姦淫,網戀成了人販子、虐待者設下的陷阱……。這些事情不是今天才有的,但有的已經發生了裂變,涉案情節越來越走向極端。網絡的虛浮、幻覺、刺激、陶醉與自我陶醉,以及人性的內外偽裝,導致以下這個案件的發生。17歲的廣州某旅遊學校女生小晶與網友王勇在QQ上相識之後,告之其所有聯繫方式。見面後,小晶覺得王勇「很老實,人很好」。7月2日23時,王勇將小晶騙至廣州沙泰路「京海賓館」,開房之後,待小晶正欲離開之時,王勇企圖強姦。猛烈掙扎之中,小晶從四樓裸身跳下,額頭、臀部、嘴流下大量鮮血,險些喪命。目前的狀態是:盆骨骨折,頭部和脊椎也有受傷,不能正常排泄,要通過插管。社會的嚴重腐蝕,導致任何人的兩難處境:既不想將社會看得太黑,然而又不能不把社會想像得更黑,防範的心理、假想的敵人帶給了人們虛假的個人安全。更多強勢群體壓榨著對社會的洞息力還頗為微弱的人們,所以當災難突然到來的時候,人們才感到難以置信、不可想像,就如同小晶在事後說的那樣:「他怎麼是這樣的人?簡直禽獸不如!」順便提一下,在此案中,「約會強姦」這個概念再次浮出水面,留有一絲「黃靜案」的陰影。

第五個問題:家庭倫理的逐漸喪失,以及涉案的隱蔽性導致更多家庭悲劇的持續爆發。

亂倫與強姦親人並非完全相同的概念,後者帶有性暴力,屬於暴力性質的性侵犯。翻開近日的各大報紙,僅「強姦」、「懷孕」這兩個依附於新聞標題的詞語,我就翻到兩則:一則是《表哥酒後起邪念,強姦14歲表妹致其懷孕》;另一則是《父親強姦11歲親生女,施暴六年致其兩次懷孕》。7月20日,《新商報》刊出另一則爆炸性新聞——《女大學生遭父親強姦八年,母親上訪控訴禽獸丈夫》。真是怪了,控訴一個罪犯,竟要靠「上訪」!這位「禽獸丈夫」是遼寧省大連市有點背景的張德剛,其妻李紅的一段話證明了事情的嚴重性:「張德剛不承認這些事,警方暫時也沒辦法。而且,我們經常接到恐嚇電話,恐嚇說繼續鬧下去,就要我們的命,還經常有陌生人砸我家門。」6月4日張德剛被大連市普蘭店公安分局拘留,沒想到6月14日就辦理了取保候審,出來了。我搞不明白「警方暫時也沒辦法」是什麼意思,我只知道一個留下血書的21歲女大學生和她的母親、舅舅一起,被逼到大連市公安局、檢察院、婦聯上訪,被逼到遼寧省公安廳、檢察院上訪,甚至被逼到國家公安部工作組上訪。這個女孩從13歲開始被父親強姦,「次數我都記不清了,太多了」(受害者語),女孩的母親、外婆、姨媽等人都抓過張德剛的現行,但基於「家庭聲譽」,受害者及其親人竟忍了張德剛整整八年!八年啊,這是個什麼樣的忍受歷史?面子、聲譽、名聲,難道就因為這些嗎?就因為這些,可以眼睜睜看著一個女孩被施暴八年?面對一個專制、淫威、兇殘、有勢力的男人,竟然連刑事偵查者也失去了作用,好大的背景,好強的保護網!

第六個問題:野蠻、扭曲、逃避責任的家長勢力,毀滅著孩子最基本的權利——乃至生存權。

諸位,你們覺得「我要上學」與「聽媽媽的話」之間有沒有什麼衝突?前者只是渴望受教育,後者只是遵從母親要求,可一旦兩者只能選擇一個,而且這個選擇者還只是一個堅持「上學夢」的14歲的女孩,那麼結果會是怎樣?肯定會有很多人說:再窮也不能窮教育,要讓她上學。然而,真正的結果卻令人驚詫萬分:這個母親殘忍地割掉了女兒的雙耳,而家中的錢卻寧願拿去購買一套三室一廳的二手住房。這件事情之中所有的原因只因為母親反復重複的一句話:「她(女兒)不聽話,我就不管她!」據說,此母還曾到處揚言:「絕對不讓她讀書,如果她再讀書,我就砍死她」,「我就不讓她過上好日子,誰能把我怎麼著?」這不是小說,而是半年前發生在廣州市花都區的真人真事。受害者是重慶小女孩曉俊,這個女孩的父親長期在廣州打工,她自己的成績很好,但其母卻對她要上學這個事情憤怒到了極致,所以就把曉俊接到廣州。2005年10月27日零時,趁曉俊進入睡夢,其母把曉俊的雙手扭在身後,壓在身下,用刀割掉了曉俊的兩隻耳朵。半年過去 了,父母仍然對曉俊不管不顧,這個女孩不但沒能上學,甚至「血經」三個月都沒有得到治療,「造耳」手術也因資金問題拖延至今。我到現在也沒有搞明白:這個母親到底要曉俊聽她什麼話?是外出打工供養父母?是女孩子不用上什麼學?還是這個母親有點神經失常?或者有過什麼樣的遭遇,現在反而拿女兒發洩,以報復女兒,或者嫁禍於女兒?這個女孩現在有個迫在眉睫的問題,要動造耳手術,但其父對其母的懼怕簡直有些誇張:「如果她(老婆)知道她(女兒)要做手術,肯定會出人命!錢是絕對拿不出來的。」此等蛇毒之心,絕情絕義至此,實令人震怒不已。

以上所述,仍然只是冰山一角。一個相當脆弱的群體,其實就在大家身邊。不能說他們沒有能量,當他們破壞起來的時候,其能量令人措手不及;但是他們缺少正面的能量,社會對於他們來說,還是一道道威風赫赫、堅固頑劣、然而也是黑手無處不在的牆群。他們太稚嫩了,花季般的微笑和雪一般的純潔,被淹沒於虛浮的世事和與生懼來的怯懦之中。面對著心態、學識、能力、情感、思想、精神等方方面面的缺陷和失衡,他們常常感到迷茫、無力、無奈與盲動。當社會、家庭一步一步蠶食著他們幼小孱弱的心靈時,他們不但被捆綁起來,而且壓抑的心靈也預示著不屈的怒放。總有一天,更為驚人的種種事件、案件會喚醒更多人注意到他們的存在,而這一幕幕或許並不完全是喜劇或成就感,而是無數令人遺憾、悲觀的慘劇。到那個時候,我們才會發現,原來是我們錯了,當初的我們不應該這樣對待他們。無論是政府、企業還是普通的社會人際、家庭倫常,這一系列對於他們來說還不公平。他們現在還沒有一個成熟的平臺來容納自己的立場和觀點,但是地下的猛火已經在燃燒,如果我們看不到這樣的猛火,那麼這個時代又會退一步。每退一步,都是一大群受害者在承受代價;每退一步,都是一個整體方向的錯亂。@

簡介:楊銀波,原籍中國重慶,系大陸青年獨立作家,國際筆會獨立中文筆會第一屆會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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