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庶人:尋找記憶的證明

建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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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紀元4月28日訊】前言

信陽,這個位於河南東南部,河南、湖北、安徽三省結合部的小城市,北可逐鹿中原,南可飲馬長江,自古是兵家必爭之地,京廣、京九、西寧三條鐵路從境內通過。如果說鐵路是它的大動脈,那麼飛馳的火車轟鳴就是它心臟跳動的聲音。

漫步在鐵路邊上,聽著一列又一列呼嘯而過的火車碾過鐵軌的聲音,看著川流不息的乘客,望著遠處一幢接著一幢的高樓大廈,科學技術的高速發展,使得交通通訊越來越便利快捷,讓這個世界變得越來越小。也讓我們的生活變得越來越豐富多彩。戰火硝煙已經離我們遠去,看不到血腥殘酷的戰爭場面。一片燈紅酒綠,歌舞昇平的繁華景象,令人陶醉其中,可是,又有誰能想到在半個多世紀以前,這裏還正處於日本侵略者鐵蹄踐踏之下呢?

1956年,上海電影製片廠拍攝的電影《鐵道遊擊隊》第一次將劉知俠同名長篇小說搬上銀幕。這部電影的主題歌《彈起我心愛的土琵琶》更是打動了觀眾們的心,成為傳唱一時的佳作。「爬上飛快的火車,象騎上賓士的駿馬。車站和鐵道線上,是我們殺敵的好戰場……」唱得人們盪氣迴腸。此後,這部小說又分別被改編成電影和電視劇,使得《鐵道遊擊隊》名揚天下,廣為人知。而規模遠比鐵道遊擊隊規模更大、成立時間更早,活動範圍更廣,人數也更多的工人抗日組織──平漢鐵路工人破壞隊卻鮮為人知。

史海鉤沉尋見證

隨著時代的變遷。到了1995年抗日戰爭勝利50周年之際,平漢鐵路工人破壞隊終於第一次在媒體上出現。到了2005年抗日戰爭勝利60周年之際,平漢鐵路破壞隊的事蹟又被多家媒體和網站報導。

在以往抗日戰爭紀念的每次活動中,平漢鐵路工人破壞隊卻象塵埃一樣被隱藏在戰爭的舊跡中,遺忘在歷史的角落。揭開史實,就象發現歷史的海洋深處的寶藏,隨著調查的深入,就會有無名英雄象寶藏一樣被發現,就會有新的內幕被揭露。

讓人沒有想到的是,在日本人投降後的60年裏,這些滿腔熱血報國殺敵、又僥倖活下來的抗日戰士,卻因他們的抗戰期間的經歷和成就身分,在1949年以後的歷次政治運動中有過一段荒謬的殘酷歲月。

他們,曾經經歷幾十年的努力爭取得到自己抗日的身分。現在,他們不去請求了。「我為民族而戰過,不管是哪個陣營,夠了!」

1938年「5.1」勞動節,在延安體育場由邊區政府召集萬人的慶祝大會,剛成立的平漢鐵路工人破壞隊代表工人參加慶祝集會。那時,剛在鄭州成立的平漢鐵路工人破壞隊共有80人,大部分是鄭州機務段的工人,也有一些農民、學生和流浪漢,他們抱著不願做亡國奴、參戰殺敵的心願入了伍。那時,發給每個隊員的除了灰色軍服、綁腿和水壺,就只有滑條器和炸藥。這就是他們的武器。

事實上,他們當時的地位,讓他們在今後的日子裏吃盡了苦頭──他們是受國共兩黨雙重領導的武裝力量,而且,他們的武器和經費,大部分來自國民政府,

據《平漢路工人破壞隊隊史》記載:「平漢鐵路工人破壞隊是一支組織嚴密、有九個分隊、最盛時有2,000餘人的隊伍。從1938年到1945年的八年抗戰期間,他們活躍在道清、平漢、同蒲、津浦、隴海、汴新、淮南七條鐵路上,不斷在‘皇軍護路隊’的封鎖圈內炸毀日軍鐵路和列車,使‘皇軍’視若‘神經系統’的交通線時常中斷,運輸給養根本無法完成。」

1938年9月,日軍已開始全面侵入河南。為了阻止日軍南下武漢,西取西安,破壞隊在滎陽汜水北渡黃河,駐在武陟縣附近的磨莊。

磨莊就在道清線的附近,破壞隊的目標就是日軍盤踞的道清鐵路。該路新鄉至清化段,被敵人據為西進南下的要衝,駐軍很多,敵人自以為固若金湯。

破壞隊趁夜在鋼軌下埋好炸藥,採用電氣發火。機車駛至埋藥地上方,就在百米外按動電鈕。轟隆一響,車頭炸飛路外,後面列車向前擠來,敵人慘叫聲一片。列車後部的敵人莫名其妙,不敢應戰,過了幾分鐘才明白中了中國的「特種地雷」,待還擊時這邊隊員已經撤回駐地了。這次出擊,共斃傷敵人120餘人。

之後,他們又和八路軍合作,炸毀了修武和獅子營之間兩公里的鐵路,和老百姓一起掀翻了35公里的鐵路。敵人傻了眼,只好派重兵看守線路,連續搶修35天才勉強通車。

「十幾個人的破壞隊,比一個團的兵力還能幹。」當時漯河的《警鐘日報》、武漢的《大公報》都用紅字刊登這個消息。

在信陽,我們找到了目前仍然健在的平漢鐵路工人破壞隊兩位隊員──劉東庭和周毓松兩位老人,而當年和他們並肩戰鬥過的平漢鐵路工人破壞隊其他的絕大多數隊員卻已經長眠與他們曾經戰鬥過的地方,歸於塵土。他們被歷史湮沒得太久了,以至於名字讓我們這些從小聽著共產黨領導的八路軍、新四軍的抗日故事長大的人聽起來都感到是那麼地陌生。所以,我覺得有必要把他寫出來:我們不應該忘記這些國家功臣。

2005年8月,我和劉東庭老人的外孫黃翌一起拜訪了劉東庭和周毓松兩位老人。

劉東庭──忍辱負重,駕鶴西去成憾事

一走進劉東庭老人的家,破舊的樓房,狹小的房間,陳舊的傢俱,讓我們感到了一絲淒涼。

劉東庭老人現年86歲,是武漢鐵路局信陽機務段的退休幹部,1941年參加平漢鐵路工人破壞隊,這是一支以鐵路工人組成的深入淪陷區的抗日武裝力量。在第一大隊隊長王既清(現住天津市育紅路工程大院)的帶領下,參加了數不清的戰鬥。

1944年9月,在班長焦玉林的帶領下,劉東庭與沈富倉三人在安徽蕭縣西南的一條公路上埋設地雷、炸藥兩包,炸毀日軍汽車一輛,炸死、炸傷日軍十餘人。

1945年7月,分隊長席本珍、班長張連山、焦玉林、隊員沈富倉、劉東庭通過內線聯絡,由共產黨交通員陳老頭帶路,渦東八路軍出動一個排兵力掩護,深夜在安徽宿縣站南津浦線埋設黃色炸藥一箱。當掩護人員撤離現場不到兩分鐘時,一列日本軍用列車爆炸。據當天偵查人員報告,炸毀日本軍用列車一列,炸死、炸傷日軍200餘人(河南省檔案館有案可查)。然後他們又在宿縣站北炸毀日本軍用列車一列,日軍死亡十餘人。兩天後,日軍瘋狂掃蕩,與八路軍激戰一場。

在抗日戰爭時期,在參加平漢鐵路工人破壞隊的四年多的戰鬥中,劉東庭目睹了許多戰友倒下了,犧牲了,自己也在日軍機槍掃射下,出生入死,險遭劫難。

他們經常忍饑挨餓,還在國共兩黨那裏都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

1945年8月初,分隊長柯秀華、班長陳景松、隊員張國標、劉東庭等人,在安徽省懷遠縣執行任務(討給養),國民黨縣保安隊稱他們是八路軍探子,將他們逮捕,柯秀華中途逃脫,其餘四人關押在看守所,戴上手銬、腳鐐,嚴刑拷打,以八路軍探子和私通八路軍為名審訊四個月,直到1945年12月,大隊長王既清等人來懷遠縣營救才被釋放出獄,倖免一死。

日本投降後,破壞隊的戰士復員到鐵路工作,1946年1月,劉東庭被安排到漢岸機務段,不久後調到平漢鐵路局當試用人員。1949年4月,解放軍攻佔武漢前夕,國民黨平漢鐵路局局長夏光宇準備撤離,運走鐵路重要器材,破壞鐵路設施,並停發工人工資,致使鐵路交通癱瘓。經過原平漢鐵路工人破壞隊大隊長王既清、共產黨江岸機廠地下黨員田省吾介紹,劉東庭參加了中共中原局社會部主任、武漢城工部部長李冷領導的工人糾察隊,接受保產護路、維護治安的任務(李冷後來擔任武漢市公安局局長)。1949年5月,解放軍佔領武漢,工人糾察隊整隊在街道歡迎解放軍。解放軍接管了武漢鐵路局,並撤銷鐵路局,裁去漢口分局。劉東庭被派出學習,後來又參加平漢鐵路線路大橋大修,支援大軍南下。那時他年輕力壯,抬鋼軌,扛枕木,日夜奮戰在鐵路線上,同年10月,漢口分局召開了評功大會,劉東庭被評為優等功,受到鄭州區鐵路管理局黨委會、工會籌委會的獎勵(有獎狀一張),並享受供給制。1949年11月經軍代表吳安元安排,調到信陽鐵路機務段工作,直到1980年退休。

劉東庭在機務段先後擔任過辦事員、人事幹事、代理人事主任、生活管理員、食堂主任等職務,一直積極工作,1952年加入中國共產黨。不料,在1956年黨組織審幹時說劉東庭在抗戰期間參加的平漢鐵路工人破壞隊被定性為反動組織,讓其交待自己當過上士副班長是隱瞞反動軍官,在劉東庭不知道的情況下給了警告處分,並做出「不經特殊考驗,不能提拔重用」的結論。以後,又將這種錯誤結論擴散到其子女單位,使他們入黨提幹受到不同程度的影響。

1966年文化大革命開始後,劉東庭老人過去參加的平漢鐵路工人破壞隊又被升級處理,定性為國民黨特務組織。劉東庭被打成了「中統特務」。他原來是機務段食堂主任,被勒令到機務段三角線當機車清灰工,後來又被軍代表關押在隔離室,不許回家住宿、吃飯,每天由孩子送飯,天天指令交待抗戰時期的罪行。劉東庭說:「我在破壞隊從來沒有與八路軍、新四軍發生交火。他們是友軍,相互配合抗日,要交待罪行,只能交待怎樣抗日了!」

有一次,軍管會主任吳志恒找到劉東庭說:「老劉呀!你沒啥問題。我們審查過了,你過去沒有做過壞事,還是回食堂幹吧。」於是,劉東庭又恢復了原職,但始終沒有看到組織上給自己的文字結論。

1980年,劉東庭退休後得到資訊:有一些參加破壞隊的隊員按離休辦理了手續,還有一些建國前夕參加過解放軍領導的工作沒幾天的也按離休辦理。按這兩種情況,劉東庭都有資格享受離休待遇。可是他多次向組織反映情況,都沒有解決問題,他剛退休那幾年,退休、離休的待遇差別不大,也沒有太在意,可現在差別就大了,老伴、子女,瞭解劉東庭情況的人都說他這輩子活得委屈,活得窩囊,也有人說:「如果這樣的話,以後不管是日本鬼子還是美國鬼子打來了,咱們只好認命,甘當亡國奴了。不然,出生入死抗戰,說不定也會象破壞隊這麼慘,死無名,活受氣。」劉東庭一生勤懇工作,沒有做對不起國家的事,到現在參加革命60多年了,入黨50多年了,已經到了風燭殘年,還沒有得到應有的待遇。這就說明黨組織對我過去的光榮歷史,還沒有給予正確的認識。每想起這些事情,劉東庭心裏非常難過,夜難安眠。

劉東庭說,當前日本軍國主義復活,悍然否認侵略歷史,對中國領土、領海懷有野心,日本、美國聯合台獨勢力,阻撓我國統一大業,種種跡象表明,我們的國家並不是太平無憂了,我國政府必須高度警惕,長備不懈。

1995年紀念抗日戰爭勝利50周年,劉東庭在鄭州文史資料《平漢鐵路工人破壞隊隊史(總第17輯)》中看到了自己的名字和抗日事蹟,同年在《河南日報》上看到了《一支淹沒五十年部隊》一文,1996年在《中華兒女(總字第60期)》(共青團中央主管,中華青年聯合會主辦)看到了《被遺忘的功臣》一文,這些文章都正確地記述了平漢鐵路工人破壞隊的抗戰事蹟,為破壞隊正了名,也為抗日老戰士伸張了正義,劉東庭老淚縱橫,精神極受鼓舞。可是到了8月15日那一天,卻不見地方黨政軍幹部有任何表示,連一句寬慰的話也沒有聽到。這又使劉東庭陷入了深深的失望之中。

今年是世界反法西斯戰爭勝利60周年,當年平漢鐵路工作人破壞隊數千名抗日戰士,在50周年時只有100多人了。現在還剩下幾個人,劉東庭自己也不清楚了。據劉東庭夫婦說,今年《南方人物週刊》報導《平漢鐵道遊擊隊悲情傳奇》不久,這篇文章的主人公之一的何惠民老人就與世長辭了。

如今,劉東庭老人也已經是是步履艱難,長年臥床,身體一天不如一天,在世的日子已經不多了。他深切地希望中國領導人能夠正視中國人民的正義呼聲,並上書胡錦濤,希望胡錦濤以中國國家領導人的名義向全世界宣告:日本帝國主義侵略中國是沒有功勞的!中國人民反抗日本侵略是沒有罪過的!希望中國的領導人能夠象俄羅斯總統親自簽發慰問信給每一個反法西斯老戰士,能夠象英、美、法各國那樣給反法西斯戰士應有的政治地位。對物質待遇方面,劉東庭老人又說,自己快要進火葬廠了,過了一輩子窮日子,不敢有任何奢望,只希望自己能夠感覺到黨的離休政策的溫暖,不再受人歧視。

劉東庭老人還希望我們的國家強盛,中華民族永不再受外族入侵的苦難。

2005年11月1日,劉東庭老人逝世,帶著遺憾走完了他86年的人生歷程。在他的葬禮上,有11輛車前去送行。老人被安葬在公墓的11區1號。公墓的費用1.1萬元,竟然出現了這麼多的11!是巧合?還是天意?

周毓松──歷盡艱辛,以苦為樂話當年

接著,我們又來到了周毓松老人的家。,這是位於鐵路附近的一個小胡同裏的再普通不過的一個小院落,門口有一隻蜘蛛結成的大網擋住了我們,一看就知道,好久沒人來過了。狹窄的院子,破舊的小平房。這個小院子距離鐵路很近,當年,平漢鐵路工人破壞隊曾經在這條鐵路上大顯身手。

周毓松老人儘管已經85歲,但身體仍然很健康,思維敏捷,依然是那麼健談。滿口普通話的周毓松老人,向我們認真地整理著自己對往事的回憶,

1937年,周毓松從安陽考到鄭州的扶輪中學。學才上了一年,1938年,日本人打來了,年僅18歲的周毓松就和父母住進了湖北廣水的難民營。沒想到的是,表哥到難民營的一次探訪,讓周毓松從此與鐵路工人破壞隊結下了不解之緣。

「表哥去我那裏探親,看我父親和我母親。我一看他穿了一身軍裝,我說,‘你幹什麼呢?’他說,‘我參加了破壞隊。’我就在想,我一看見難民這種生活,齊哭亂叫,那真是難受。這就叫流亡不行。我得想辦法走。我得去參軍。」於是,周毓松背著家人,參加了平漢鐵路工人破壞隊。

「蝨子,見過嗎?」周毓松說,1938年破壞隊在焦作修武駐防,十幾個人住在人家的羊圈裏,打地鋪,晚上伴著牲口睡覺,「順脖子一抹拉,就是一把蝨子」。

「一身蝨子也光榮呀!那時候可不叫蝨子,叫‘抗戰蟲’!」

周毓松說,埋雷、置炸藥,破壞隊員幹的都是「腦袋拴在褲腰帶上」的危險活,稍不小心,或情況突變,都可能炸死自己。

平漢鐵路破壞隊就像是個大家庭,大家互相之間和和氣氣的,很親切。年紀大的隊員對待年紀小的隊員就象對待自己弟弟和兒子一樣,沒事了在一起聊天拉家常、談心,一到執行任務時,讓年紀大的隊員負責安裝炸藥爆破,年紀小的隊員負責在周圍警戒掩護。

當年,平漢工人鐵路破壞隊才組建時,只有幾十條槍,其中還有一些自製的槍支,根本不夠人手一支,最後到了河北才由朱懷冰下令配發了槍支。

當時,鐵路破壞隊分為好幾部分,分別屬於各戰區。他們在太行山區八路軍129師駐地駐紮過,後來又到西安的國民黨軍事基地接受訓練,結業後胡宗南親自訓話.

剛開始,他們是採用電氣發火引爆炸藥的方法,因為隊員需要在鐵路不遠處守候,容易暴露目標,十分危險。畢竟是鐵路工人,熟悉機械和電工,他們發明了特種地雷──「啟閉器」,能在埋置後,不須專人看守打火,就可以自動引爆。

正當日軍大舉進攻中條山之際,為了阻止日軍從華東、華中向中條山增兵,鐵路破壞隊大舉爆破,導致日軍鐵路運輸線癱瘓,迫使日軍增援部隊只得中途下車,步行前進。

日軍多次挨炸後,為避免機車受損,就在車頭前頂上兩輛平車,裝滿石塊,埋雷爆炸後,只炸平車,難毀機車。

「鐵路工人有技術,腦筋轉得也快,總有辦法變化多端,搞得鬼子防不勝防,暈頭轉向!」

在無可奈何之際,日軍只好用電車開道,有雷就炸電車,無雷才讓軍車通過。

周毓松揚著稀疏的眉毛,坐在小板凳上,半挺著身子,大揮著手,眼神裏有當年的機靈和淩厲。

日軍黔驢技窮,炸昏了頭,就在長期挨炸的道清鐵路西段、新鄉到博愛靠太行山的一邊,挖了深寬各丈餘、延連一百幾十裏的護路溝,還每隔一裏建座碉堡,共計100多個作為護路點。破壞隊把日軍弄得風聲鶴唳、草木皆兵。日軍害怕被破壞隊偷襲,只要鐵路邊上有一點風吹草動,就會在碉堡裏用機槍向鐵路這邊瘋狂掃射。此外,日軍還強迫住在鐵路附近村民晝夜看守。

破壞隊的連連出擊搞得日本人哇哇大叫,在徐州沿街敲鑼哀叫:「破壞隊的英雄們,你們若不再炸,我們也不掃蕩!」

讓周毓松感慨的是,他的敵人日本人為他的戰友立石碑。

1939年5月,還都是剛18、9歲的一總隊班長朱子貴、隊員歐陽潤山、副班長焦增奎、隊員潘文錦四人在道清線獅子營站埋雷,被敵人發現掃射,四人中彈負傷。

眼看日軍步步緊逼,班長朱子貴忍著傷痛,用最後一點力氣勉強站起來,撲倒在起閉器上,引爆炸藥,四人全部犧牲。

破壞隊有個規矩,犧牲的隊員都要隊裏親自埋葬。周毓松和兩個隊友接受了這個危險的任務。

「遠遠我就看見那新墳前面有個東西立在那,近了才瞧清楚,碑!誰也沒想到日本人給他們立了一個碑,用整段刨光的枕木。枕木上是八個碗口大的漢字──‘爆死中國烈士之墓’,每個字都工工整整,一筆一劃。

「日本人還在墳前置辦糕點水酒,公開祭奠。」

周毓松和戰友趁天黑偷偷扒墓,將屍體分四次抬回,安葬在附近的蕭呂村麥地。

「戰爭,拼盡了肉體,鬥的就是精神。作為敵人,他們痛恨破壞隊,但作為軍人,他們崇敬這種為國捐軀的英勇和血性。」

不在破壞隊的時間裏,周腰裏的手槍從來沒有對日本人開過。「我在鐵路上殺多少日本鬼子,那是我的事情,在村莊,我從來不打他們。」

平漢鐵路工人破壞隊的工作需要鄉村的掩護。在村莊,他經常碰到日本兵,身穿便衣矮小的他,有個信念:「我殺死一個日本人有什麼用?他們會把幾個村莊、那麼多老百姓的房子燒光的!他們無法生活啊。我堅信我們會勝利,他們畢竟在我們國家打仗,沒有趕不走的。」

「只有參加過戰爭的人,才知道戰爭邏輯。」這個現在經常閱讀、思考日本歷史的老人說。

周毓松老人在抗日戰爭期間,親眼目睹了戰爭給中國人民帶來的苦難,親身體驗了戰爭的殘酷。想到當年親眼見到自己的一個同學被日軍炸得慘不忍睹時,周毓松老人充滿了對日本侵略者的仇恨,堅定了與日本侵略者血戰到底的信念。

抗戰八年中,破壞隊員先後有200多人犧牲。其中有17人被俘後是被日軍嚴刑拷打致死,或被刺刀亂刺而亡,或被日本軍犬活活咬死,或被梟首示眾。

1945年8月15日,日軍宣佈無條件投降。至此,這支由鐵路工人、農民、學生和流浪漢組成的非正規部隊,在鐵路線上與日軍周旋了八年之後,終於以勝利者的姿態站在了對手面前,取得了這場較量的最後勝利。

「日本投降後,我們和那些曾經在鐵路上站崗巡邏的日本官兵在一起喝酒。日本人也學得和中國人一樣搞請客這一套了。日本人親自為我們下廚掌勺。日本菜以甜為主,菜裏放多少鹽就放多少糖。我們把他們都灌醉了。那些投降後的日本官兵還在鐵路上為我們幹活施工……。」

抗日戰爭勝利的後,平漢路工人破壞隊實現諾言:曾經浴血奮戰的戰士全部解散並復員又回到鐵路上工作。周毓松則到信陽火車站工作.

一切,並沒有按著想像的軌跡發展。

有硝煙的戰爭結束了,沒有硝煙卻更加漫長的戰爭卻開始了。

在1949年以後的歷次政治運動中,破壞隊的身分沒有給他們帶來榮譽,反而成為洗不掉的「污點」。

1950年鎮壓反革命開始後,平漢鐵路工人破壞隊也沒有倖免,有的人被作為反革命被處決,周毓松也被判刑,押往修武勞改,直到60年代才被釋放。

「文化大革命」期間,周毓松老人也受到了迫害,被反復抄家,當年的照片、物證也都在那場浩劫中丟失了。總之,除了記憶,什麼也沒有留下。

破壞隊員的子女多少都受了父輩的牽連。他們幾乎都沒有受過良好的教育,也失去了參軍、招工的機會,大部分都象父輩一樣做工或務農,一輩子沒有離開過家鄉。

「當年把腦袋掛在褲腰帶上打仗,不就是為了子孫們有好的生活,不用再遭我們那時候的罪?至於孩子們還記不記得,我不管。只要他們過得好就行了,我們當年打日本,從來沒有什麼回報思想的,命都不要了,還要什麼呢?」

「我太幸福了,我現在可以騎著電單車出去玩,可以釣魚,還能得到國外的兄弟姐妹的錢。同那些早早死去的戰友比,我得到的太多。」85歲的老人說,「我一直在想人生的意義,對不起,我真沒有想明白。」

「憑我是中國人,為民族打仗,我沒做過亡國奴,問心無愧!」周毓松是一個字一個字堅定地說出來的。

周毓松老人愛好廣泛,喜歡釣魚,養金魚,養鳥。他還養了一群鴿子,他只要一聲呼喚,鴿子就咕咕地成群結隊地來到他的身邊。鴿子籠的門他從來不關。「他們需要自由,在這裏,沒有人傷害他們。」

歷史的重任──拿什麼拯救你,我的祖國!?

歲月無情,歷史的見證人會越來越少,證據也會隨之越來越難以尋找。抗日戰爭已經結束60年了。60年,一個甲子,一個人的一生裏總共才有幾個60年!又有多少見證那歷史的人和搜尋歷史的人都陷入了深深的遺憾?!

正視歷史先得從自己做起。我們總強調日本要端正史觀,嚴肅對待篡改史實的教科書問題,我們自己卻對那段歷史缺乏透徹的研究挖掘。

中國,一個人口十倍於日本的怏怏大國,難道就僅僅有幾個象王選這樣的活動家、蘇智良這樣的學者、郭嶺梅這樣的新聞工作者、樊建川這樣的收藏家、劉連仁這樣受害者站出來孤軍奮戰就夠解決了嗎?

「欲滅其國,先滅其史。」究竟是誰對我們隱瞞了這麼多的歷史真相!?

當我們談論百團大戰和太行山反掃蕩的時候,又有誰會想到重慶大轟炸的慘烈,衡陽保衛戰的悲壯?

當我們提起南京大屠殺的時候,又有誰會想到歷次政治運動又致使多少人被折磨致死?

當我們記得英法聯軍火燒圓明園的時候,又有誰能記起歷次政治運動,工程施工和城市規劃拆遷中對文化古跡的破壞呢?!

當我們回憶八國聯軍的破壞給北京留下一片廢墟的時候,可是現在到北京卻發現我們自己連廢墟也沒有給後人留下!?

當我們在對日本731部隊用我們的同胞做活體解剖試驗感到馨竹難書的時候,又有誰能為中國的醫院的移植手術中人體器官的來源做出令世人信服的解釋?!

當我們想起渣滓洞的時候,又有誰會知道馬三家,蘇家屯…………

當我們成為哈日一族的時候,我們是否知道日本人卻至今仍然對我們的土地野心不死?!

當我們還沉睡在四大發明,萬里長城,故宮這些祖先的功勞簿上令我們感到驕傲自豪的時候,我們是否記得如今改變世界的發明中有幾樣是中國人自己研製的呢?為什麼我們總是拿出老祖宗的東西向別人炫耀,而現在卻拿不出自己的東西向別人展示呢?

1945年9月2日,在停泊於東京灣上的美國密蘇裏號軍艦上舉行了日本投降簽字儀式,中國代表徐永昌上將在儀式上說:「今天每一個有代表的國家,也可以同樣回想過去,假如他的良心告訴他有過錯誤,他就應當勇敢地承認過錯而懺悔。」

徐永昌的話,值得每一個有良知的人反思。

揭開歷史的真相,對於每一個有良知的中國人而言,任重而道遠。

我們已經失去了外興安嶺;
我們已經失去了庫頁島;
我們已經失去了唐努烏梁海;
我們已經失去了朝鮮半島;
我們已經失去了巴爾喀什湖;
我們已經失去了印度支那;
我們已經失去了琉球;
我們已經失去了南沙;
我們已經失去了外蒙古;
我們已經失去了江心坡;
我們已經失去了南坎;
我們已經失去了藏南;

我們已經失去了……

我們還要失去什麼?(http://www.dajiyuan.com)

本文只代表作者的觀點和陳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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