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見:思想的鋒芒撞擊矛盾

管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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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紀元1月13日訊】年末年初之際,先是讀到一篇很有意思的理論探討文章,又讀到劉曉竹、焦國標兩位的文章,將它們聯繫起來,不由得感到,去年「多事之秋」,種種的事情接二連三,撞擊之下有如此的思想火花,看來真是預示著什麼呢。

現實撞擊下出現理論火花

年末的時候,在「關天茶舍」讀到一文,《國有體制支配下的社會矛盾》。其作者認為,中國社會的基本矛盾是國有體制與生產力之間的矛盾。

按照作者的看法,中共對於社會主義基本矛盾,視為「仍是生產力與生產關係的矛盾」,表現出「又相適應又相矛盾」的狀態,但實際上違背「馬克思主義的活的靈魂」,即具體問題具體分析的要求。然而,中共的理論家們,以毛澤東最為典型,他們實際上「未必不知道馬克思學說對於具體分析的要求」──「中共八大決議提出的社會矛盾表述,實質上是‘落後的生產力與先進的生產關係之矛盾’,毛澤東意識到它與馬克思學說基本原理相悖,但他心裏應該很明白,將社會主義國有體制置於生產力的對面,有其政治風險,甚至實際上會導致以現實生產力水平與性質而否定社會主義國有體制的現實性與合理性。於是,他也就只能含糊其辭,滿足於論述那種‘又相適應又相矛盾’的狀態了」。

作者指出,中共這種理論上與現實中的尷尬狀態,卻早在俄國老資格的理論家普列漢諾夫的意料之中。普列漢諾夫在其「政治遺囑」中曾不無諷刺地指出,「列寧宣佈社會主義生產關係後,把生產力遠遠拋在後面,從而造成了相反的革命形勢。」他認為,「只有現有的生產關係適應生產力的發展水平,社會中才不會有對抗性矛盾」,而列寧的革命造成新的「不適應」的狀態,「產生了新的、前所未有的矛盾,其衝突的激烈程度不比當代資本主義的矛盾小,甚至還要大」。數十年來的實踐表明,普列漢諾夫的理論功力,後來許許多多自詡「馬克思主義者」的人們相形見絀,難以望其項背。

作者的看法是,經過多年的實踐,已經可以很清楚地看到,現實社會主義社會的矛盾,是國有體制與生產力發展之間的矛盾,而「在改革開放的潮流衝擊下,國有體制的地位有所動搖,但尚未根本改變,這一基本矛盾目前仍然支配著社會生活,也支配著改革開放的過程」。作者的論述很含蓄,但鋒芒很尖銳──改革之前,矛盾主要表現為計畫體制壓抑企業自主性、壓抑企業家的生存和生長空間,所謂講求公平、尊工人為「社會主人」,只是當時矛盾狀況之上的一種表像;而在改革之中,市場化進程展開,這種表像即迅速崩解,企業中的勞資矛盾,以及社會中貧富差距造成的矛盾,在相當程度上普遍化,變得突出起來,國有企業也不例外,甚至更具典型性質,使得國有體制對生產力發展的約束、壓抑格外地清晰起來。該文引用秦暉,一言以蔽之:「權力捉弄權利」,「在中國其實是個常識」──只不過在改革進程中表現得更為清晰、更為普遍而已。

在現實社會主義制度下,國有體制束縛生產力,甚至成為名正言順之事,因為據說生產關係之制度很先進,生產力則相對落後,它總是落後于生產關係,談不上生產關係束縛生產力,所謂「又相適應又相矛盾」實際上指的是「生產力不適應生產關係」,完全顛倒了過來,因而從思想觀念理論到現實制度,愈益全面地束縛著生產力,造成全面短缺分明是制度之過,卻反過來總是歸咎於「生產力落後」,直到經濟陷於停滯乃至崩潰,才不得不改革,而且改革不能不是「第二次革命」,要突破重重的沉重阻力,要冒很多的思想理論及政治的巨大風險。

國內正在出現一股否定市場化的思潮,將醫療、教育以及住房等改革中的弊端與黑幕都歸咎於市場化改革。香港經濟學家郎咸平更是痛斥國有企業產權改革,甚至聲稱他一生致力於公司治理結構的研究,但從來沒有聽說過「國有企業所有人缺位」這種說法。這種真正偏激的似是而非之辭卻贏得廣泛的同情與支持,一時間,國有資產流失似乎成為改革之罪,「善待企業家」成為「主流經濟學家」之罪。當此之時,該文指出國有體制與生產力之間的矛盾構成社會基本矛盾,指出這一矛盾實際上支配著改革進程,啟發著人們對社會現實做更深入的思考。

該文的切入點,是國有企業近來一系列的引人注目的表現:一是國有壟斷企業在石油市場上呼風喚雨,它們在「油荒」中的表現引起輿論的批評。二是,礦難依然屢屢發生,國有大礦也更為頻繁地涉及其中。三是,征地侵害農民土地權益越來越普遍,國有企業往往隱身於衝突的背後。四是,國有企業污染環境,顯露出無所顧忌的姿態,人們看到,2004年導致沱江特大水污染事故的是川化集團,不久前松花江水污染事件的肇事者是吉化公司,後來北江污染的主要責任者是韶關冶煉廠。顯而易見,國有經濟與社會之間的矛盾,正在表面化。

該文不長,字數不到五千,點擊數僅數百,看似平淡無奇,與那「郎旋風」真是絲毫不能相比,不過,這一理論火花的出現,似乎卻意味著社會矛盾成長到了某一個程度了。

有學者指出,中國改革出現的種種問題,其最為重要的根源就是沒有一套好的利益協調機制與制度安排,而目前的利益協調機制,民眾利益的大小並非在於個人努力、個人在市場競爭中的智慧與膽識,而很大程度上在於離公共權力的遠近。可以看到,諸如此類的觀點,已經在不斷地出現,對「官民矛盾」以及「官逼民反」都有觸及,而「關天茶舍」的那文章,則展現了一種從馬克思學說基本原理來分析矛盾的努力,從而在理論觀念上,形成了與中共之「馬克思主義」的正面對峙。

民族主義會翻臉不認人

然後,讀到劉曉竹今年以來的兩文,《爛出一個新中國》和《胡錦濤的最後一張牌》,暢快淋漓。引起聯想的感覺是,前文正好點出前面所述之「某一程度」,即劉曉竹所謂「共產黨不腐敗到家,自由民主也不會有希望,這叫做瓜熟蒂落」,而後者,卻似乎又是前述那文章的某種延續。

國有體制的支配性已經動搖,尚未根本動搖,然而它一旦根本動搖,基本矛盾就會逐漸地改變,另外一種矛盾將建立其支配性了。

那時候將是怎樣的情景,現在還難以看得清楚,但是,一邊是中共無力根治其腐敗,甚至難以遏制腐敗的勢頭,一邊是民族主義高漲,胡錦濤看來也要將其作為他的所謂「最後一張牌」,這其中,有什麼關係沒有?

看來是有的,因為這種現象正好表明,舊矛盾在走向高潮及其落幕的尾聲,而新矛盾正在以其自己的方式出現。

腐敗的大趨勢在吞噬著國民財富,同時也侵蝕著中共及其背後國有體制支配地位的根基,其中的矛盾在表面化、普遍化。近兩年來官民矛盾衝突頻繁發生,且愈益激化,即使平和的抗議也潛藏著對抗的性質,是明顯的例證。而民族主義,它的極端性威脅著社會,然而它本身卻是市場經濟大趨勢下民族國家成長的自然表現。自由主義者對民族主義往往有所擔憂,而居心叵測的人則竭力煽動民族主義與自由主義對抗。照劉曉竹說的,「胡錦濤的最後一張牌」是「打民族主義牌」,當然也是指望這張牌能夠外抗強敵、內禦異議,只是弄來弄去往往發現,民族主義並非天生絕緣於民主主義、自由主義,想搬石頭的人卻往往會砸到自己的腳。

市場經濟以其本性而不以民族國家為限,全球化是它的內在趨勢,資本與資源的跨國流動以及跨國公司,為其典型的代表,同時,國家作為一種經濟體,其利益依然現實。于是,一國資本主義的基本矛盾放大,其表現形式之一就成為市場經濟全球化與各個民族國家經濟體之間的矛盾。資本主義調整與解決一國之內的基本矛盾,已經顯示出成效,形成國際性影響,而在全球的層面,其矛盾對抗卻有普遍化、激化的趨向。其中,民族主義的合理存在,就是關鍵之所在,而它實際上意味著全球化進程中的民主、公平的要求。

市場經濟,資本主義,其基點是在個人價值的某種實現形式,而市場經濟發展下的民族主義,則可以看作是這種個人主義的放大,它與市場經濟所要求的自由、民主,本質上有相通之處,有密切的聯繫。因此,企圖把民族主義限制在「反美」、「仇外」的範圍,進而企圖利用它來對抗自由民主的潮流,其實表現出的是目光短淺,從長遠來看應該是徒勞的,因為民族主義有其本身的運動規律,到時候無情地翻臉不認人,不以人們的意志為轉移。

其中的重要之處在於,在國有體制支配下,矛盾在普遍化、激化,社會機體中腐爛潰瘍的創面也在蔓延,民族主義在舊的矛盾環境中很容易走極端,然而,市場力量在生長、發展,民間社會在重重的壓抑下仍然在扭曲地成長著,新的矛盾環境在逐漸地形成,則民族主義當然也會顯示出其理性的一面。對國際事務和國內矛盾表達出民間的看法,往往普遍地帶有民族主義的色彩,無論在海外民運中,或在憤青式的議論中,都是如此,即使它們顯示出對「西方民主」的排斥,對言論的自由權利卻多少總是贊成的。面對這種現實,胡錦濤們無論怎樣打他們的牌,卻避免不了其腳下立足之地在變化,而這終究會影響到桌面上的牌局。

「循序漸進」淪落為裹腳布

中共取消農業稅,不免也有許多議論,焦國標卻問了一聲:《中國改革廣度、速度和力度的潛力有多大?》,顯出了獨到之處。

中共久占都堂,如今已老態龍鍾,不免喜歡穩定,喜歡循序漸進,喜歡順民,更喜歡順耳之言,容不得不同意見,容不得直率批評,對和平抗議或被逼造反的民眾不惜動用武力、不惜大刑伺候,越來越露出一副霸道的嘴臉。可偏偏遇上個焦國標,任你斥為「極端右翼」也好,任你對他玩弄手腕砸其飯碗也罷,橫豎不吃那一套,說話毫不客氣──「現在中國到處都是著那種成熟得馬上就要掉下來爛掉的果子,到處都是遲遲不去採摘的混蛋果農。屈指算來,醫療問題、教育問題、住房問題、土地徵用問題、開放新聞媒體的問題、黨內民主化的問題,諸如此類,都已是成熟得不能再成熟,再不採摘馬上都要爛掉」。

當然,其實已經爛得不少了,爛得社會上怨聲載道側目而視,那邊廂卻還要拼命地藏汙納垢,企圖將問題歸咎於市場化,轉移人們的視線,國有體制下的權力壟斷反而在人們面前要弄出一副無辜的委屈模樣。

當年,中共承認土改後農民有兩種積極性,即個體經濟積極性和互助合作積極性,毛澤東無視前者而推動後者,將黨內批評者斥為「小腳女人」。殊不知,社會經濟本身的確是如小腳女人般緩慢地變化前行,是一種「慢變數」,心急莽撞地操縱權力推動變革,往往適得其反。但是,政治變化相對地卻是「快變數」,尤其是在放棄「落後的生產力與先進的生產關係之矛盾」之幻象,轉到生產關係須適應生產力性質之際,正視國有體制束縛生產力的現實矛盾、以改革之劍去腐生肌,已成當務之急,而囿於一黨一派之私利,無視面前「一片成熟的果園」,無視政治改革之迫切,就成為當今的「小腳女人」了。

中共從反對「小腳女人」而以激烈變革中斷了中國社會發展市場經濟之前途,到回過頭來老老實實地發展市場經濟,卻又在權力地位上固步自封,自戀得不得了,現在真的淪落為「小腳女人」。它在走向反面的路上越是固執,就越是沒有前途,「保先」只是藏汙納垢而已,「循序漸進」淪落為遮羞的裹腳布。

它願意爛,就只好讓它去爛,我們要看到的是,這種種的表像背後,有著舊矛盾、新矛盾的複雜的相互作用過程。

(1/12/200613:52)

來源:新世紀(http://www.dajiyuan.com)

本文只代表作者的觀點和陳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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