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文:“民主選舉”親歷記

陸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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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紀元10月25日訊】我首次參加民主選舉是在二十年前,當時我擔任某机械厂的油漆小組組長。

選舉縣人民代表有以下程序組成:初選、复選、正式選舉。最后得票最多的前二名,即成我們這個地段的人民代表。初選條件:一人提名,三人同意,即成候選人。

在油漆与木工小組討論候選人時,不知怎的,大概自以為根正苗紅(父親解放前是黃包車夫,解放后是裝卸工人,三代都是貧下中農),又技術优秀,赤著膊,拿著大噴槍,或小噴槍,能在飛舞彌漫的漆霧中穿行,我居然厚著臉皮毛遂自荐,想當人民代表。同事或許因為我是厂技術骨干、小組長、人品不錯,或許限于場合,拉不破面皮,反正有四五個人同意我進入初選名單。

厂部公布初選匯總,我也在其中,我樂滋滋的。當天厂選舉委員會成員開會,會議內容:討論篩選候選人。下午公布結果,我就不在里面了,名單里均是厂長、車間主任和勞動標兵此類角色。看了這公布,我有點酸溜溜,回過來想想,又覺得這很正常。因為一個地段僅選二人,我盡管苦大仇深、年輕力壯,但并不出類拔萃,文化程度不過初中,平時還有賭博的劣跡,和一個女工還有眉來眼去的曖昧,干活嘛,也不及厂勞動模范──“王鐵人”。王鐵人只曉得沒日沒夜地“耕田”,他根本不想記住世上有節假日的呀。我記得我是偷偷去看那張公告的,像做了什么虧心事,賊眼只是瞄了几瞄。回油漆間路上,有個木工還嘲諷我:陸師傅,恭喜你成為复賽(复選)候選人,我不由面紅耳赤,赶緊自我解嘲:瞎講,哪里,和和調,和和調(意思是自我推荐只是開開玩笑)。

一星期后,在厂大禮堂正式選舉。与兄弟厂協商,候選人共推出四人,其中陌生的兩個是兄弟厂的,另外兩個:一個是厂長,一個車間副主任,任勞任怨的王鐵人不在其中。那個車間副主任明擺著也是陪襯墊腳石。每個職工都拿了選票,主持會議的眉飛色舞說:人民當家作主!他叫我們珍惜民主參政的机會,在滿意的候選人旁邊畫圓圈。他說,要注意平衡,給兄弟厂一點面子,每人只允許畫兩個圈,多畫一個就是廢票。我記憶中選舉會場亂糟糟的,大家你看我、我看你在選哪個候選人。突然,有個人說選王鐵人,還有几個人說選包公,許文強,會場嘻嘻哈哈的,充滿了歡樂的玩世不恭的气氛。主持會議的听見有人說選王鐵人,再次強調:不選名單上的候選人,就是廢票。此時,下面有人公然問:選佐羅算不算廢票,冉阿讓呢?基度山呢?

選舉結果可想而知,唱票初時,我的耳朵老是听見“佐羅、許文強、王鐵人……”,后來主持會議的說,廢票不必唱票,我的耳朵才清靜了不少。听說兄弟厂也跟我們一樣,具有官位的候選人都沒有超過半數。

為此事,厂領導大發雷霆,連夜召開厂選舉委員會擴大會議,宣布重新選舉,只許成功,不許失敗,包管到組、監管到人,每個干部、每個党員都要監管好座位旁邊的職工。

重新選舉的時間放在第二天下班以后,禮堂大門有專人把守。有人圈完選票,就往禮堂門口走,把門的不讓,說領導吩咐等公布了再下班。又好心勸說:即使走出禮堂大門,也走不出厂門。選舉結果,候選人仍然沒滿半數。這時已晚上六點,大家餓得肚皮咕咕叫,有不少人在台下肆無忌憚拍凳子表示抗議。厂領導在台上若無其事地對著麥克風講:今天選舉不成功,大家休想吃夜飯……

一小時后,唱票結果,厂領導如愿以償。我也不知大家為了早點回家吃夜飯,而遷就了領導的意愿呢,還是唱票的昧著良心瞎說瞎唱。

自那以后,我明白了何謂民主選舉。因此每次選舉,我都知趣地放棄了選舉權。我對部門經理說:一寸光陰一寸金,為此事,犯不著花電話費通知,你選誰,我也選誰,反正你是我的代表,反正緊跟領導沒錯。

去年在酒席上我曾遇到一個肥頭大耳、手套大金戒指的胖子,他与我碰杯時,一只手按住油脂滿腹的肚子,一只手舉著盛滿王朝紅葡萄酒的杯子,彬彬有禮地說:陸作家,我是企業家,也是人民代表。他邊說邊遞給我名片。我說:失敬,失敬,久仰,久仰。我心里想,憑他的體型、財富,以及优越感十足的气派,他不當經濟精英的代表,還有誰能當代表?難道請劉曉波、任不寐、王力雄來當我們的三個代表!

假如有生之年,我有幸看到我國政改的民主化進程能最終實現元首直選,我仍希望聯合國派員前來監督,省得有人大做手腳。

江蘇/陸文

2003年10月24日

轉自新世紀 (首發檳榔園)(http://www.dajiyua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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