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隱:假若張季鸞能活到今天……

——讀《張季鸞墓地遷建風波》有感

劉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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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紀元2014年06月01日訊】最近,看到一篇《張季鸞墓地遷建風波》的文章,大受啟迪,感慨良多。

  張季鸞先生的事跡早已為國人所熟知,他那淡泊名利,剛正不阿,言論報國,文人議政,「以鈍重之筆,寫鋒利文章」的崇高品德和愛國熱忱,感動了幾代人。當時正值抗日戰爭,先生以其主編的《大公報》為陣地,積極為抗日救亡奔走呼號,「忘劬積瘁,致耗其軀」,遂以54歲英年,於1941年病逝於重慶。

  張季鸞先生逝世後,國民政府給予了「國葬」之禮。國共兩黨及各界名人紛紛唁電致哀,給予了張季鸞先生以極高讚譽。因祖籍陝西榆林,於是次年又將先生靈柩歸葬於陝西長安縣(榆林當時屬中共管轄)。

  據張季鸞外甥女李賦英回憶:先生的墓地「佔地40畝,建成之初,曾有部隊專門看守。」墓地四周「柏木蕭蕭,石碑林立,碑上的題字有蔣介石、林森、於右任等人。」每年海內外前來祭奠者絡繹不絕。

  然而,時移世易,經70餘年的時光流轉,張季鸞先生的墓地卻經歷了從興盛到衰敗的淒慘遭遇。柏樹被「大煉鋼鐵」砍光,石碑被當作「四舊」砸碎,墓園僅存三分之一,與豬圈和磚窯比鄰,四周野草漫目,碎石遍地,一派荒涼破敗景象。文化大革命中,張季鸞的後人,包括每年都要前來祭奠舅父的李賦英也不敢來了。他們均因「家庭出身」而處於風雨飄搖之際,哪裏還敢再來「惹是生非」呢?

  張季鸞先生墓地今昔這一巨大變化,實在令人唏噓,發人深思。家屬及民間正義之士多次致函有關部門,要求將先生的墓地予以修繕和保護。但這些申報,不是石沉大海,便被推諉拖延,一直未能妥善解決。後來,張季鸞先生的家鄉榆林有了積極回應,願將先生的墳墓,遷至榆林正在修建的一座生態公園內,以供遊人瞻仰和祭奠。

然而,就在榆林正為此事緊鑼密鼓進行之中,家屬和民眾葬翹首以待之時,上面忽然一個文件,又使這一工作處於停滯狀態。未來是吉是凶,誰也很難料定。

  同一「文壇巨擘,報界宗師」,在不同的時代,不同的社會,為甚麼經受了冰炭兩重天的不同遭遇,其差距之大,變化之烈,簡直匪夷所思!

  這裡,還值得一提的是張季鸞與蔣介石之間曲曲折折恩恩怨怨的關係。

  國民政府給予了張季鸞先生如此高的禮遇,已經充分說明了作為國民政府最高領導人蔣介石的態度,但我們還可以從其他一些情節中,進一步瞭解此二人之間微妙的交往。

  張季鸞先生生前,就曾多次受到蔣介石的接見,並成為他大宴群僚的首席主客。

先生患病住院期間,蔣又親自到醫院探視。當時重慶的一家媒體這樣記述:「蔣坐在張的病榻前,握著他的手,望著他清瘦的病容,吶吶數語,眉宇凝重。」由此可見蔣介石對張季鸞先生的感情之深。

  張季鸞靈柩歸葬陝西時,蔣介石又專程到西安致祭,並親自扶柩歸葬。後來,蔣還先後三次到張季鸞的墓前致祭,足見其對先生的崇敬之意。

  看到這裡,按照中國人慣常的思維,總會以為作為報人的張季鸞,之所以能受到蔣介石的如此禮遇,少不了充當御用文人,寫一些歌功頌德拍馬逢迎的文章。然而卻恰恰相反,張季鸞一生對蔣介石雖有肯定之處,但更多的則是尖銳批評,無情抨擊。

西安事變時,張季鸞也曾積極主張放蔣,那也是完全出於愛國情懷,為抗日大局著想,深恐「破壞團結,遺人以口實,讓敵人乘虛大舉進攻,各個擊破。」「4,12」政變時,他批評蔣「口是心非,倒行逆施」。蔣宋聯姻時,他又批評蔣「兵士徇生,將帥談愛,人生不平,至此極點。」張季鸞那著名的「三罵」(一罵吳佩孚,二罵汪精衛,三罵蔣介石),更是尖銳潑辣,鋒芒畢露,冷嘲熱諷,淋漓盡致,充分彰顯了先生錚錚鐵骨,獨立人格和強烈的愛國熱忱。

  張季鸞先生一生的主要成就,是他主辦的《大公報》,他那「不黨,不賣,不私,不盲」的辦報「四不」方針,更為國人所稱道。他認為報紙的天職,「應絕對擁護國民公共利益」,既不是某個政黨的喉舌,也不受某個政黨所驅使;「既不媚強禦,亦不阿群眾」。「凡其行為利於國者,吾人皆擁護之;其害國者,必咎彈之。」

  反觀我們,真是大相逕庭,天壤有別。平時因言獲罪者不計其數,單是57年共產黨整風,幾十萬人就因向黨提意見而被打成了右派份子。「文革」更是登峰造極,知識分子普遍成了批鬥對像,許多對國家有貢獻有影響的名人學者,因不堪其人格受辱而自殺身亡。他們哪裏還奢望建立甚麼紀念之類,只要能善始善終就天官賜福了。

  名人學者遭遇如此,而那些頂級學者領軍人物的命運又怎麼樣呢?

  被稱為「一代詞臣」的郭某人,生前高官加身,與最高多有唱和,曲意逢迎,頌詞盈耳。按說可以善始善終了吧,但卻遺憾得很,晚年一再受到非難,連他傾盡一生心血寫下的書,也被批成「不是好文章」。最後,直落得一再檢討,「懷慚抱愧」,「坐立不安」,「眼淚要朝肚子裡流」的悲慘下場。(此處文字引自刑小群關於郭沫若辭職隱情一文)

  看到張季鸞先生身前身後的情景,我便情不自禁地想到一個問題——假若張季鸞能活到今天,又會是個甚麼結果呢?

  其實答案早已現成,郭某人不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嗎?還有一位生前毛澤東給予了極高讚譽,影響力遠超過張季鸞的人也可佐證,此人便是魯迅。

  1957年反右鬥爭正酣,毛澤東到上海接見文化界代表。有一位叫羅稷南的人問道:「主席,我現在常常琢磨一個問題,要是魯迅今天還活著,他會怎麼樣?」毛微微動了一下身子,爽朗地說道:「要麼被關在牢裡繼續寫他的,要麼一句話也不說。」

  對比是認識事物的極好方法,由此你可以悟出很多問題來:你會明白中國為甚麼長期出不了大師級人物;明白中國的新聞媒體為甚麼整天歌功頌德鶯歌燕舞;明白喊了多年的《新聞法》為甚麼一直出不了台……

  沒有新聞出版自由,其他一切自由都是泡影。因此,檢驗一個國家的制度是否民主,真民主還是假民主,不在他說得多麼動聽,玩出多少花招,只要看一下對待言論自由的態度便一目瞭然。

  正因為如此,古今中外一切獨裁政權,無不首先通過嚴格鉗制言論,達到鞏固獨裁統治的目的。然而,此法雖然有效卻絕非長久之計,正如一句古語所言:「防民之口,甚於防川,川壅而潰,傷人必多。」

  歷史是無情的,總有一天定會「川壅而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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