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城隨筆】青蛙的離奇古怪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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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特蘭大水族館(Georgia Aquarium)是世界上第一大的水族館。不僅僅是迄今第一大,而且,它還有一系列的世界第一的內容。這是亞城的驕傲,以後有空再一一道來。

  這裡要說的是,這個水族館最近添加了一個「青蛙展館」。這是不屬於水族館六大固定展出館的一個臨時小展覽。它策劃的特別好,文字解說特別豐富有趣,許多事實出乎人們自己的「井底之蛙」的成見,讓人大開眼界,刮目相看。

  最近幾年流行的一種兩棲動物(Amphibians)流行病「Chitrid Epidemic」,讓青蛙面臨滅絕的危險。最早發現的紀錄是在2004年。這是一種黴菌(Fungus),由此引起的皮膚傳染病。這種病害使兩棲動物的表皮數倍地增厚。大部分青蛙並不直接用嘴飲水、用鼻子呼吸,而是靠皮膚來呼氣和「飲水」的。這種黴菌皮膚病,對青蛙的傷害特別嚴重。這樣一來,得病的青蛙就會因窒息和脫水而很快死亡。在南美加勒比海的小島國巴拿馬,科學家為了研究和保護物種,專門採集了一些稀罕品種青蛙來人工飼養。誰知道,當Citrix流行到這裡後,青蛙就基本滅絕了。這些物種因此而「倖存」下來。

  蛙有6,285個品種,30%的品種在頻臨滅絕。本來,蛙類就是自然界各種物種中,命運最危險的物種。在物種滅絕的危機中,「30%」是一個很大的數。很有步恐龍後塵的趨勢。威脅青蛙的原因有環境破壞、氣候變化、棲息地驟減、化學污染等等。主要都是人類對之造成的危害。加之最近的Chitrid的威脅,就更危險了。所以,這個館是對人類的一個警鍾。

  走進這個展館,就開始聽到不絕於耳的「蛙噪」。青蛙也是自然界的「歌唱家」。青蛙是陸地上第一個演化出聲帶的動物。青蛙在地球上的歷史已經有2億年了,歌唱的歷史有了1億八千萬年了。青蛙不僅有聲帶(Vocal Cord),還有聲囊(Vocal Sag)。這就是共振腔,就像各種提琴的木質薄板「大肚子」一樣,可以幫助它擴大聲勢,可到達4、5公里之遙。

  青蛙的眼睛是鼓出來的(Bulging Eye),幾乎可以看180°,或者說360°。一個半球的全景圖。蛙的視覺並不遠,但是夜視好,特別對運動的東西,很敏銳。這樣的眼球還有一個意想不到的功用。在青蛙吞嚥食物時,它們可以往口腔裡擠壓,幫助把食物推下食道!

  各種各樣的青蛙,各具特色的故事和特性。在這個不大的展館裡,可以看到很多讓人類吃驚、難以想像的事情。最小的青蛙是古巴樹蛙,僅有12毫米長。最高產的蛙是中南美的甘蔗蛙(Cane toad),一次下卵可多達3萬5千個。這種蛙有毒,生命力強悍,繁殖迅速。1935年,它被引入澳大利亞,用於控制甘蔗地裡的害蟲。結果它太強悍了,引起了澳洲的生態危機。以至於澳大利亞政府不得不立法,來控制這種甘蔗蛙。

   蛙分為兩類,一種叫蛙(frog),一種叫蟾(toad)。學術上合稱為「Anura」。「Anura」太學術了。一般就說,蟾也屬於蛙,屬於兩棲動物 類。在民間漢語中,前者叫青蛙,後者叫癩蛤蟆。前者較為悅目可愛,體型優美,腿細長矯健,皮膚光潔,後者較為圓胖,腿短,麻癩難看,有令人嘔心的毒漿胞 粒。所以,人們稱前者為「運動健將」,後者為癩蛤蟆。不過癮,再追加一句,「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狠狠地損它一把。生物學上,其實區別不大。這個展覽,兩 類都有,有時真是很難區分。有些蟾也非常的色彩豔麗,像工藝品一樣非常賞心悅目。有一種蛙「Horned Frog」,其實是蟾,圓圓扁扁的,背上的花樣圖案清晰美麗,漂亮得像景泰藍珠寶盒子一樣。

  蛙類中,牛蛙(Bull Frog)個頭最大,就是被世界各地的人們當作佳餚的品種。這個展館裡,有亞馬遜牛蛙、非洲牛蛙和美洲牛蛙。相應的,牛蛙的蝌蚪也大,蝌蚪存活發育的週期也長,可達兩年。不像其他小 品種,我們可以在數天之內,看著小蝌蚪脫尾巴、演變成小青蛙。但是,牛蛙也不能輕率地推廣、移植。就說北美的美洲牛蛙吧,原生是分布在美國的東部和中部。 當人們想把這種優質的肉食品種推廣到美國西部後,幾乎造成了生態災難。它引起了很多物種的危機,包括很多昆蟲、魚類、蛇類、甚至鳥類,和原生的一些青蛙。

  所以對待大自然,對待物種,我們人類,對待靈長類以外的任何生命,都要持一種尊重。不可頤指氣使,自以為是的胡來。更不可「與天奮鬥,其樂無窮」, 「人定勝天」,那就更是荒謬、無知、狂妄的了。到頭來,總是逃不脫大自然的懲罰。

  大家熟悉的,青蛙都是在溫濕的地方生活。兩棲嘛,總得靠水近一些。其實,並不絕對。有的品種能在很乾旱的條件下生活,有的能在極寒冷的地方生存。比如有一種青蛙,可以生存在阿拉斯加。當天氣變冷時,它們就蟄伏在泥土裡過冬。隨著外界溫度降低,它們的新陳代謝就減低。能夠直至停止心臟的跳動。甚至能在結冰條件下存活的。它們體內的水分也會逐漸結冰。最多,它們65%的體液都結成了冰,還能活下去!

  另一個極端呢,能耐乾燥。有一種青蛙,叫蠟猴蛙(Waxy Monkey Frog)。用植物作比喻,闊葉和蠟針。松樹的蠟針就能比闊葉更耐寒、耐旱。這種蠟蛙會在皮膚上分泌蠟,使其皮膚也能像松樹的蠟針那樣,就能耐旱。它們可以生活在極其乾旱的條件下。所以叫蠟蛙。不僅如此,它不像一般青蛙要生活在水邊,而是能像鳥一樣的,能生活在樹上。不僅僅能生活在樹上,還能像鳥類一樣,用四爪抓住樹枝,站在樹枝上!展出的一隻青蛙正穩抓樹枝,閉上眼睛,在睡大覺,憨態可掬。所以又叫猴蛙。綜合起來,就叫蠟猴娃。

  青蛙的保護色(Camouflage),有兩個相反的進化方向。一個方向是,刻意低調,隱蔽自己,保護自己,或者綠得像葉子,或者像泥土一樣的土堊色,也可以像鮮紅的西紅柿一樣,就叫西紅蛙(Tomato Frog)。大概這種蛙就是生活在西紅柿的田地裡。另一個方向,就是刻意張揚,讓外界沒有辦法不注意到它們,極其漂亮。生物學家的解說詞是,為了嚇唬「別人」,「我有毒,別碰我(Leave Me Alone!)」。我不懂動物心理學,不知道應該怎麼解釋這個解釋。

  有毒的青蛙,其分泌在皮膚外面的黏液(Mucus)是極毒的。一隻小小的南美青蛙的毒液,就足夠毒死兩萬隻老 鼠,或者十個人!所以是極毒的。這類毒蛙的蛙毒可以用來當武器。讀過柯南道爾的赫爾莫斯偵探小說《月亮寶石》的,會記得其中的印度神器守護者。他們的一件 武器,就是毒箭。他們把箭頭沾上劇毒的物質,放在吹管裡,吹出去,就能「射」殺敵人。在這展館裡就陳列著南美土族用的毒箭,他們把這些毒蛙放在一個掏空的干葫蘆裡,掛在腰間。他們的「箭頭」上包著棉花。當他們要射/吹擊時,就抽出一支,將箭頭伸進葫蘆去沾上毒蛙的黏液。

   還有一種火蛙(Fire Bellied Frog)這種火蛙只是在背部才是火一樣的紅色。它的背部仍然是綠色的,間雜以黑色的斑塊。是很好的、正常的保護色。可是,當它被天敵追殺時,而又來不及 逃遁時,它就只好「耍賴」了。它就翻轉過來,肚皮朝上,企圖以它火紅的顏色來嚇住敵人。再不行,下一步就是分泌又毒又黏,超級毒黏液。。。

  蛙毒既可以當毒藥,也可以做藥。而且,青蛙為了對付哺乳動物的侵犯,它的毒素是能作用於哺乳動物的肌肉和神經系統的。所以,蛙毒可以用於治療下列疾病:心臟功能紊亂(Heart Ailments)、細菌病毒、皮膚癌、腸癌、憂鬱症、中風、長期疼痛、皮膚中毒。。。

  所以,蛙類的皮膚是重要的。蛙類們非常珍惜自己的皮膚。當它們的皮膚枯敗,起皺,脫落的時候,蛙們會把這些皮膚吃下去,回收利用。

  與絕大多數的哺乳動物不同,青蛙、爬行類和魚類等動物,是體外受精。在它們交配時,雌性動物先把卵排出體外,然後由雄性動物為這些體外的卵子輸精。這些卵子在體外完成受精過程。小時候,在夏天的水邊玩耍時,都見過青蛙卵散佈在水草間。受過精的青蛙卵,到時候,小蝌蚪就會孵化出來。

  有一種叫亞馬孫奶蛙(Milk Frog)的青蛙,真是詭計多端!它的外表就像通常奶牛似的,是大塊的黑白相間。所以被叫做奶蛙。公奶蛙會佔居一個有水的樹洞之類的地盤作為它的「愛巢」。公奶蛙用動聽的「歌聲」引誘來第一個母娃,我們姑且稱作第一夫人吧,與之交配。即母蛙來到他的愛巢、下卵;然後,公奶蛙讓它們受精。然後公奶蛙就看照「孩子」,精心撫養;讓它們成功地長為小蝌蚪。再往後,就要餵養這些與「第一夫人」所生的孩子了。這個公蛙會繼續他的動聽的「歌聲」來引誘第二個母蛙。當後來的母蛙產卵後,這個公蛙不會再讓這些卵受精了,而是把它們當作它的飼料,來餵養第一批孩子!真鬼啊!

   還有一種中國飛蛙(Chinese Gliding Frog),生長在南中國和東南亞。它的皮真好看,模樣真可愛。翠綠,光潔,就像才燒出爐綠色瓷蛙。其實,就是它分泌的一層蠟質。她的腳趾較長,趾間的蹼 比較發達,所以,這種蛙在樹林間跳躍的時候,可以滑翔較長的距離。由此,被稱為飛蛙。

  知道了這些意想不到的青蛙故事之後,「坐井觀天」的「井底之蛙」的人,禁不住地要感歎不已。不信神的,說這是大自然的造化。信神的,要歸功於上帝的安排。不管如何,我們都應該來傳播青蛙的故事,參與保護青蛙的努力。人類和青蛙共享地球,互相依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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