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爾情緣(1)來首爾後的第一場雪

淨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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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末的一個週日,諶禮好好睡了一個懶覺,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看表已經十點多了。諶禮懶洋洋地坐了起來,向窗外看過去的一瞬間,他驚呆了,一片雪白的世界呈現在了他的眼前。此時的諶禮頓時困意全無,他快速地走近窗前想要好好地欣賞一下眼前的雪景。這是零八年冬季首爾的初雪,也是諶禮來到首爾後的第一場雪。

諶禮出生在中國東北,一到冬天他最期待的就是下雪的日子,漫天飛舞的雪花總是能讓他感覺到一種寧靜,一望無際白白的雪地會令他感到格外的清爽。下雪天他常常會一個人漫步在雪地裡,任由大片大片的雪花飄落在自己的身上,那一刻他會感覺自己的心靈被洗淨了一般,一切是那麼的愜意。

出生在知識份子家庭的諶禮應該說是很幸運的。父母給了他俊朗的外表、聰明的頭腦,更重要的是傳統的家庭教育帶給了他非常深厚的道德觀念。在來韓國之前,諶禮所走過的路異常的順利,小學、初中、高中,他的成績在班級裡都是出類拔萃的,在一所理工科名校拿到碩士學位後,他來到了一家國際著名的跨國企業從事產品研發工作。

那段日子韓流颶風一個勁兒地在中國吹個不停,《冬日戀歌》、《大長今》、《浪漫滿屋》等一部部經典韓劇不知道迷倒了多少中國觀眾,對韓國的嚮往不知不覺的在諶禮心中也紮下了根。因為諶禮所在的這個研發中心負責提供該公司東亞地區的技術支持,這樣到公司後他常常會因公出差到韓國。來韓國的次數多了,他發現自己漸漸地喜歡上了這個國度,漸漸地萌生了在韓國生活一段時間的想法。

碩士畢業的時候,諶禮的想法是好好工作,成就自己的一番事業,在他的內心絲毫沒有繼續讀書的想法。對韓國的喜愛,加之工作後對往日校園生活的嚮往,讓他最終決定到韓國繼續求學。在和公司首次兩年合同期滿之前,他聯繫了韓國最好的理工科大學,零八年七月他離開公司,八月份他就來到了首爾。

轉眼間幾個月過去了,一切並非像諶禮想像的那樣美好。經濟上的拮据,學習上的壓力,教授要求的苛刻,語言方面的障礙,飲食上的不習慣常常把諶禮折磨的身心疲憊。諶禮有的時候甚至會對自己來韓國的選擇產生懷疑,他常常問自己為甚麼選擇來韓國,沒有甚麼確切的答案,就是一種感覺把自己帶到了這個看似熟悉但又十分陌生的國度。

「下雪了!!」李成宇的驚嘆聲把諶禮從對往事的回憶中拉了回来。「你醒了,這雪下的真大啊?沒見過這麼大的雪吧?阿宇。」諶禮問到。李成宇快速地走到窗前,拉開陽台的落地門進了陽台,又把陽台的窗子打開,一股涼氣襲來,晶瑩剔透的雪花也隨之飄落了進來。「好美啊!!長這麼大頭一次見到這麼大的雪。小諶,我們出去拍照吧,我要把雪景拍下來上傳到我的個人空間裡。」 「這種雪景我看得多了,小的時候家鄉的大雪有時候會有半人那麼深。」

成宇聽著諶禮的話,驚訝得不得了。李成宇是湖北人,他和諶禮同時來到韓國,學校一般會安排同一國家的留學生住在一個房間裡,這樣兩個天各一方的中國人住到了一起。諶禮雖然是北方人,但是比較心細,性情比較溫和,成宇雖然是南方人,但是性格大大咧咧,有的時候還能從他身上看到北方人的暴烈。兩個人住在一起挺合得來,一起侃大山,一起出去喝酒,一起玩兒電腦遊戲。剛來到國外兩個人都過得挺不容易,有甚麼苦水也彼此互相傾倒,慢慢的兩個人成了無話不說的好朋友。

「我今天還要去做實驗,就不陪你看雪景了。」諶禮說到,成宇一臉的失望,但是也沒說甚麼。諶禮匆匆地洗了個澡,吃了幾片麵包喝了一杯鮮奶就直奔研究室而去。因為週一要開例會,一週的實驗結果都要向教授匯報,這讓諶禮很有壓力。他的韓國語不好,韓國人還不太習慣講英文,加上來韓國選擇的專業和自己以前的專業跨度很大,他和教授的溝通每次都會出現一些問題,不是語言方面的,就是專業知識方面的,有時候教授會對他大呼小叫的。所以週一早晨的實驗室例會對他來講每次都像是在過關。

到實驗室已經是十二點了,諶禮馬上開始了工作,這個禮拜的實驗結果總是不好,心裏想著第二天的例會,諶禮心裏感覺異常的壓抑。時間一分一秒的過,一個實驗循環下來,已經是下午六點,實驗做完了,結果還是不太好,諶禮也不知道是為甚麼。接下來他還要準備報告,還要練習用韓語講解,已經沒有時間再重複試驗了,索性他也就不做了,明天會是怎樣的一個結果就順其自然吧。

時針已經指向了晚上九點,諶禮的報告做完了,也練習用韓語講解了幾遍,這時他才感覺到肚子很餓,早晨起來吃了幾片麵包,這一天下來還沒有吃東西。窗外,大雪依然下個不停,諶禮心裏面突然覺得很委屈,禮拜天應該是休閒的日子,自己飯也沒吃,一個人在這裡工作一天,這一轉眼就到了晚上。此時,諶禮腦中突然閃出一念:「愛咋樣咋樣吧。」他快速地關了電腦,飛一般離開了實驗室。

走到實驗室大樓之外,大雪足足有一尺多深了,路旁的一輛小排量起亞汽車已經完全被大雪掩埋了。走在大雪裡,諶禮又找回了兒時在故鄉雪中漫步的那種清爽的感覺,瞬間一切的憂愁煩惱驟然消失。諶禮一步步地往前走著,路已經被大雪覆蓋,諶禮本已經變好的心情突然又生出了一絲絲悲涼,面對漫天飛舞的雪花,諶禮感到眼前一片迷茫。(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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