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城隨筆】藝術和歲月–從「賣花姑娘「說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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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週跟 在北京的老姐談起最近有甚麼好文藝節目。老姐馬上興奮地說,昨晚上和朋友觀看朝鮮歌劇「血海,」 那藝術水平,絕對世界級的啊。所有出聲的演員的聲音一點不比任何西方歌劇院的演出差。聽後我詫異地問,朝鮮歌劇團不是剛來過嗎?前年在國家大劇院演出賣花 姑娘,去年演出中國的紅樓夢,怎麼來的這麼勤快啊?老姐說,人家過來幫咱們憶苦思甜,藝術水平這麼高,當然要去欣賞了。我聽了後哈哈大笑。在當今燈紅酒綠的花花世界中國,弄一出朝鮮紅色歌劇來,有點兒諷刺麼。

  紅朝經濟發展迅猛,人民歌舞昇平,大小官員貪污腐化、醉生夢死。這年頭,朝庭和百姓都眼紅紅地賺錢,除了少數真心喜歡歌劇的,誰還有閒心雅興去聽一出朝鮮紅色歌劇啊?這年頭,不論是朝野還是布衣,誰不去舞廳歌廳抱著小姐娛樂尋找肉體快感啊?

  我忽然醒悟過來,咱黨中央費心費事兒地把金三朝廷的御用歌舞請過來,除去中朝文化交流之外,也恐怕有點苦心在裡面啊。

   對於年輕的一代中國人,比如八零後之後的,他們沒有經歷過毛時代的政治動亂和艱苦生活,基本上享受了改革開放經濟起飛的好處,把現在的較高物質生活水平 當成理所當然的。而對於我們這些人,五零後、六零後和七零後們,我們早年見識過毛爺的嚴酷政治折騰,也從物質窮困的時代走過。我們比八零後多的,不只是歲數,還有當年無窮無盡的政治說教,比如憶苦思甜之類的。毛爺的口舌們當年總是讓我們想像舊社會人民生活多苦、新社會人民多幸福。

  咱朝廷眼看早年用過的憶苦思甜那老一套,在現代的浮華世界不管用了。跟舊社會比,老的不聽,小的不信,又沒法子拿現代生活跟餓死大批人的毛爺時代比。只好動腦筋,把金三的憶苦思甜法寶借來一用。這樣,不用黨中央出面請村裡的貧農王二爺給大家看在舊社會的打狗棍,那老頭子早就腦子糊塗了,那一輩子的老貧農們早就死得差不多了。咱讓朝鮮的老貧農們過來給這些年輕人上上課,隔壁的過去就是咱的過去麼。

  朝鮮歌劇是黨的工具還是高雅藝術先放一邊。不管怎樣,說起賣花姑娘,我也是感覺滿親切的。賣花姑娘的歌聲依然存在於我的腦海記憶中。

  毛爺搞的文化大革命後期,全國人民不但在物質上窮苦,在文化上也很潦倒。除了毛爺老婆江青搞的幾個樣板戲,其他啥也沒得看。有個順口溜形容當年中國電影院裡上演的電影:越南飛機大炮,朝鮮哭哭笑笑,中國新聞簡報,羅馬尼亞摟摟抱抱,阿爾巴尼亞莫名其妙。中國電臺裡整天播放的是紅色歌曲,聲色俱厲也聲嘶力竭的。我還記得白毛女中一段「霎時間天昏地又暗,爹爹啊,你死的慘」被當年的朱姓女歌手唱得感人肺腑的,把我真的嚇著了。從此,我最怕的就是這一段,一聽到就滿身鵝皮疙瘩不自在。以後每次聽電臺裡 播放歌劇白毛女,估計差不多快到這段了,就趕緊去廁所躲過去。不然,挺好的藝術欣賞就讓這段聲嘶力竭的唱段給搞掃興了。白毛女中有一段插曲和賣花姑娘裡的 賣花謠可以比的,就是白毛女中的「北風吹」那首歌曲了。只有這段讓我感受到了一種鄉村過節的快樂和清純無暇的少女企望。還有,就是些許純藝術的感覺。

  大概在1974-75年左右吧,朝鮮電影「賣花姑娘」在中國放映。小學裡組織學生觀看,接受階級鬥爭教育。電影院裡一片哭聲。尤其女同學,個個哭的鼻青臉腫的。大人們當時也是不少涕淚交加的。後來中學時候,班裡組織聯歡會,一個面貌佼好的女同學演唱了「賣花姑娘」中的主題歌曲「賣花謠。」

  這首歌曲實在很優美,那麼婉轉平和,一反當年紅色歌曲的肅殺暴戾之氣。算是在暴躁的紅色熱流中給人民帶來一絲清爽、一簌人性之風。當時,我就暗中感歎,人家金爺怎麼階級教育搞得這麼好、這麼藝術啊?哭笑之間就把人家朝鮮百姓的腦袋給換成自己的貨色了。這才叫寓教於樂嘛。

  朝鮮在老金和金二指揮下,在七十年代創作了五部大型歌劇。除了中國人熟悉的「賣花姑娘」和「血海」之外,還有「黨的好女兒,」 」森林的故事「和」金剛山之歌。「 後來大概還有一部」樂園頌「。這些歌劇拿到所有共產黨國家裏,改個領導人名字就能一體通用,接著歌頌吹捧紅色大頭目們和各自的「祖國」了。

  我只是感歎,同是紅色說教,似乎金家的說教,就比較上來說,藝術色素多些。有點兒像咱在毛爺時代不容易吃到的紅燒肉,還是五花肉燉的。讓你吃了還覺得好吃,還想吃。而咱黨當年只紅不專,扯著嗓子喊,水平似乎低不少。有點兒像炒菜裡的大肥肉,吃一口還行,多了就讓人噁心了。

  人都有這習性,凡是少年時候有好印象的,會記住和喜歡一輩子。賣花姑娘的柔和旋律真的迴旋在我腦海裡很長時間。而且,現在隨著這熟悉的旋律,還跟著浮現出少年時候的同學們,尤其幾個讓人喜歡的女同學的樣子。我們的父輩們和兄長們, 喜歡蘇聯歌曲。因為他們年輕時正是中蘇二國結盟的時候,他們不少人即便唱歌娛樂也會點蘇聯歌曲,山楂樹、卡丘莎、祖國之歌、莫斯科郊外的夜晚等膾炙人口的 歌曲。當年我中學同學斗貧嘴,非要把「莫斯科郊外的夜晚」用北京話說成是「莫斯科郊外的晚巴晌。」順便說一句,去年回國跟中學同學聚會,說起那唱「賣花姑 娘」的女同學,旁邊的一人說,她進來你肯定不忍看了。不用說,賣花姑娘成了賣花胖大媽了。青春不再,只剩下歲月的滄桑,這樣子,誰也不願多看了麼。幸好, 她的歌聲和當年的容顏還留在我的記憶中沒有變。

  我至今有個習慣,不時上管子 (Youtube)上聽歌。最喜歡的不是歌頌毛爺的東方紅,也不是甚麼紅樓夢。每次必定先欽點「金日成將軍之歌。」這原因麼,自然不是我對金家朝廷喜歡之 類的,而是那首歌曲實在是雄壯磅礡,賦予陽剛之氣。再者,朝鮮軍樂隊的演奏水平實在太棒了。配器之巧妙、自然、雄渾,絕對是世界軍樂精品級別的。

  朝鮮搞個人崇拜不比毛爺少,更加絕對化。可是人家好歹注意藝術表現形式。把毒藥拌著好糖給百姓們吃了。看看朝鮮電視片斷上百姓們和軍隊將士們見到金家三代那激動勁頭兒,就知道金家苦心沒白費。

  回頭再看看咱朝廷的笨拙手法:宣傳毛爺勤儉,一件睡衣用了二十年,打了七十個補丁。可是各地給毛爺蓋的行宮消耗民脂民膏無數則一句也不提。我怎麼覺得這些搞宣傳的走狗們簡直在把毛爺的褲衩扒下來了。搞得百姓不信了,那就是黨的失敗麼。好的藝術作品,必須贏得人們的內心共鳴,才能具有生命力,流傳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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