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新聞周刊》: 農民下崗

魯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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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epochtimes.com)
【大紀元8月7日訊】 工人下崗,農民也下崗。在一些經濟相對發達的沿海地區,由于不加節制地造城、造鎮“運動”,迫使一部分農民因此失去了生活的基本依靠土地。在“加快發展”的口號下,失去土地的農民臉龐上的愁云,為轟轟烈烈的城鎮化熱浪所暫時掩蓋。

圖: 大量失去土地的農民涌入城市。

在浙江省的某些沿海地區,因承包田、口糧田被征用,城市近郊或中心集鎮的周邊村落的下崗農民正批量化生成。最近,本文作者在當地農村地區進行了一番走訪調查。

他們屬于農民這個弱勢群體之內的“弱勢群體”。盡管沿海城市的市場發育較早,可這些特殊的“弱勢群體”,各鄉鎮都有。當地人把他們稱為“落腳鴨”,除了依靠种田養家糊口外,他們一無能力、二無本錢從事別的營生。离開土地后,這些農民沒有能力通過經營非農產業來改變自身的生存狀態。

城市擴張家園被毀

不妨從几個點上情況談起:浙江某縣城周邊鎮,因縣城“擴容”開辟工業園區,這几年有11個村被征用耕地約3500畝,其中有3個村,1600畝耕地一畝不剩。先后有3000余名農村勞力相繼成為無田戶。在無田農民當中,約有1800名因先前已在鄉鎮企業務工或做著小生意,暫時還無生活之大慮。而余下來的1200多名農民,原本就靠种田維持生計,轉眼間,土地說沒就沒了,又無固定的行當可干,只得依靠臨時打短工湊合著過。更讓人揪心的是,下崗農民中尚有一部分屬于老弱病殘者。這部分人連打短工都“心有余而力不足”,其生活境況就更為窘迫。

再看一個村。該村原處一座地級城市的城郊結合部,城市擴大后,已經成了“城中村”。去年起,“城中村”列入搬遷改造,原先的耕地要改作房地產開發用地。早些年,村里凡頭腦活絡、有點儿本事的農民,早就借“城郊”的區位优勢經商、辦厂了,對于他們,失去口糧田當然沒有大懮可言。而對于村里那批沒本事、沒門路、非得靠种地生活的農民,失去土地意味著現實的“失業”。

雖然土地被征用時,每畝地多少拿到了一定的補償費,可那是桶里的“水”,喝一瓢就少一瓢。也有的村,先前還留著點集體積蓄,通過辦交易市場組織下崗農民再就業。難點在于,大大小小的市場如今也已飽和,再加上下崗農民“先天不足”,期望他們中的多數人能在“市場”中立足、扎根明顯缺乏現實基礎。

還有,沿海城鎮過熱的“三區一場”建設,客觀上助長了新的“圈地運動”,繼而導致成批的農民失去土地。某市的周邊區塊,短短四五年時間,先后“圈”出私經濟開發區、高新技術產業開發區和旅游開發區,致使城郊6個行政村的耕地全部被征用。前一陣子,有關方面通過摸底調查證實,無田無業的農民已近万人。其中相當數量下崗農民的飯碗至今仍無處著落。

有個縣,靠著比別人快一拍的先發优勢,在縣城形成由十几個實物市場組織的市場群,成為一個全國性商品集散地。周邊的市縣一直心熱眼紅,近兩年,不知從何种渠道搞到占地指標,紛紛開辦同類市場。辦一個市場動輒占地數百畝。“場”倒是圈成了,“市”卻沒有形成。凡作者實地走訪過的,無不門庭冷落車馬稀。原來寄希望于依托市場交易,同步配套開發“三產”,吸納下崗農民再就業的計划也成了紙上的“規划”。

某地搞“水上大旅游”項目,整體搬遷規划區內的村庄。世代栖息的家園不保,毗鄰村庄周圍的大片農田自不在話下。

除此而外,行政區划的頻繁調整也影響到成片耕地的“流失”,從而使下崗農民不斷增多。某地這几年市、縣區划調整頻頻,接連搞了几個城市開發區(新城區),因轄地行政歸屬不斷變動,最終都處于“開而不發”。前不久,區划再度調整,本屆政府又獨辟蹊徑,再另鋪攤子。政府几年換一屆,屆屆都有新打算。無奈新城成不了,人气難聚集,讓農民下崗變“轉崗”的設想也就成了“空想”。

政策變化農民無著

客觀地說,下崗農民的出現与政策環境的變化也有直接關系。前些年,農民的土地一旦被國家所征用,政府有兩條“剛性政策”來應對農民的生活出路。其一,實施“農轉非”,接納無地農民為城市鎮居民,改吃商品糧。其二,本著誰用地誰落實單位的原則,指令征地方(或項目業主)負責安排“農轉非”人口的工作。時至今日,政府雖然并沒有取消以上兩條安置政策,但落實政策所需要的社會環境早已不复存在,導致安置政策名存實亡。

圖: 对农民而言:失去土地等于失去生活保障。

首先,勞動力過剩,城里的失業壓力就讓地方當局一籌莫展。政府上哪為“農轉非”人口尋找勞動崗位?其次,沿海城市特別是中等以下城市的國有、集體企業已基本完成改制。企業一改“姓”,政府再想憑借行政指令往企業安排勞動力已失出了前提條件。即使再做“思想工作”,企業也不會吸納缺乏實際勞動技能、文化素質又普遍不高的下崗農民。再有,從前所征用土地,一般都用于工業項目。如今,土地的用途已多樣化:商品房開發、鋪草坪、建廣場、修馬路都得占用土地。各地城市的政府,手中也或多或少囤積有一批征用后的土地資源,直接用于招商引資。

由此,企圖依靠城市增容的途徑接納下崗農民就業,空間極為有限。城鎮化是經濟与社會發展到一定階段的產物,伴隨而來的農村土地減少當屬于正常。問題在于,城鎮化有兩种操作模式:一种是政府引導、市場主導;另一种是政府集引導、主導于一身,直接走上前台扮演主角。很顯然,采用前一种辦法是巧借市場之力,符合“化”的內在規律;而采用后一种辦法則依然沿用計划經濟的思維,不可避免出現政府行政職能的越位,并帶來一系列“后遺症”。下崗農民的出現,正是“后遺症”之一。

征地者“收益”多多

眼下,國內的土地市場雖遠未發育完善,但畢竟已初具雛形。一個顯著的標志就是土地已有了市价。征用農民的土地,若能以土地的市价作參照,再用市場手段予以操作,扣除必要的手續費,失出土地的農民一般可以得到全額的補償。

公平的交易規則是制約土地交易能否進行的前置條件。可實際狀況下,征地往往是政府的行政行為而非市場行為。行政性征地以“國家建設需要”作理由,以每畝數千至上万元不等的低价從農民手中“征”得土地,經過适當“整理”(例如“五通一平”)之后,再以市場价出售給開發商,或以“准市場价格”向投資者“优惠”。轉手之間,每畝數万元甚至十數万元的差价款為地方政府所占有(當然,其中還得向各有關行政利益主體上繳部分收益)。而反過來,就是那點儿征地補償費,還不能直接發到農民手里。經層層划撥,中間環節“雁過拔毛”早已不成新聞。

沿海發達地區,人口密度大,人均土地往往不足半畝,就算用半畝計,三口之家按現行的補償“規矩”和“標准”,又能得到几何?

現行的土地制度下,土地歸村集體所有。實際上,土地的支配權控制于地方當局之手。在地方看來,土地在我的轄區之內,當然屬于我地方上的資源 一种隨時可以變現的資源。至于說土地屬于國有資產,那是法律上說說而已。正因為理論上產權清晰的國有土地缺乏事實上的具體監管人,才致使各地方蚕食、倒賣國有土地的腐敗之風屢禁不絕、愈演愈烈。

農民既沒有對土地的“產權”,地方政府自然不必向農民“買地”,至于“征”等同于事實上的“繳”,“補償費”干脆喚作“照顧費”。繼續推理,“補償”的標准當然得由地方政府來确定。此時,補多補少与其說是執行政策,不如看成“補者”的良心發現。

不妨再作一個假設。倘若土地對于農民具有“財產”屬性,當土地必須被征用時,于農民等于將其所擁有的不動產變現。農民拿到變現后的資本金或拋本經商,或合伙辦厂,其成敗得失全憑自己把握,又該是一番別樣情形?可惜這僅是一個假設。

這些年來,以土地生錢的辦法,被各地方看作市場化改革的經驗之一。姑且不論這到底算不算經驗,其實際操作過程以犧牲一部分農民的切身利益為代价卻無從否認。通過先“征”后“賣”的辦法,本屆政府獲得巨額“利潤”,用于彌補財政資金缺項。問題是諸如下崗農民之類的新矛盾也冒了出來。矛盾正在積累,若干年后,政府与社會,都將為此支付沉重代价。

失去土地失去退路

土地于農民,還有個社會保障功能問題。守住土地如同上了一道最低限度的社會保險。

中國要想穩,必須農村穩;中國要想富,必須農民富。農民要致富,現階段受到各种因素的制約一時半會儿富不了。但從政策層面,至少應當避免再出現下崗農民。

圖: 离開土地,生活依然不輕松。

進一步看,就連城市的社保體系,整合多年尚殘缺不全,處處受困,更何況農村?正因為如此,從政策層面和管理層面,控制下崗農民的批量出現,才顯得尤為迫切。

問題的凸現,已引起鄉鎮官員的關注。只是,問題并非只出現于個別鄉鎮,憑問題發生地基層政府的行政權力和實際財力,也只能停留于“關注”層次而已。到了城市一級政府,一般無須再直接面對農民。對農民問題的感受已處于“間接”狀態。

這一層雖然也有個別官員注意到了下崗農民的存在,但作為整個一級政府而言,連城市本身的就業難題都無從破解,再要抽出精力應對下崗農民,實在是既無可能、也不現實。然而,問題畢竟已顯性化。只不過,在“加快發展”的口號下,失去土地的農民臉龐上的愁云,為轟轟烈烈的城鎮化熱浪所暫時掩蓋。

失出土地的農民又無路可退,那情景、那后果,對政府、對社會是無須挑明的。

當然,拿一批“點”上的情況,斷言下崗農民已成群結隊,恐有以偏概全之嫌。

可實際上,要從面上采集相關數据并不容易。一來此類話題對地方比較“敏感”;二來,地方上的統計部門也未必將此類數据納入統計口徑。然而,由于政策外環境在沿海發達地區的趨同性,“點”上所反映出來的問題,從一定程度言,恐怕已具備了“面”上的意義。故而,下崗農民的問題該當引起政策實施層的注意。

──原載中國《新聞周刊》(http://www.dajiyua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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