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禮金 立新規 滌蕩積弊 看中國好官的下場!

縣委書記改革重重遇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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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epochtimes.com)
【大紀元5月13日訊】 [一個不“識相”的縣委書記走馬上任,他試圖建立一种更公正、更有效的游戲規則來改變一個國家級貧困縣的面貌,但是新規則舊秩序激烈碰撞,他的出現在小縣城掀起一場風暴,縣人事局党組成員被集體立案,而他也最終离去……]

圖﹕夏一松在利辛縣委書記任上只干了240天

2001年2月20日凌晨,安徽省利辛縣城大操場。一個死去的嬰孩被人用塑料繩拴住脖子,用鐵鉤挂在一個球架上,死嬰身上一張用毛筆書寫的“夏一松%%%”字幅在寒風中刷刷作響。

被恐嚇的夏一松是利辛縣縣委書記,去年8月8日剛上任。

8時30分,天已大亮,惊駭的縣城百姓站滿了大半個操場。

這顯然是有預謀的。前一天,亳州地區人大、政協會議開幕。而10天前的2月10日,央視《焦點訪談》剛剛播出了夏一松拒賄50余万元的先進事跡。

在利辛縣當書記和縣長本來就不太平,當地人稱“兔尾巴領導”:近10年間,利辛縣共調進來7任書記和9任縣長,無一人干滿任期,很少人干出政績后被提拔重用。

但像夏一松這樣,當了半年的縣委書記,就收到了數十封恐嚇、侮辱信,還發生恐怖的“死嬰事件”,卻是第一人。

來到利辛

1999年底,43歲的夏一松從安徽省靈璧縣交流到利辛縣任代縣長、縣長。

剛到利辛時,有熟人勸夏一松:“你的性子太直,利辛很特殊,這里不适合你。”

利辛的“特殊”,夏一松到任不久就領教了。那是他第一次主持縣政府全體成員會議,通知早就發了:早8時准時開會。可夏一松准時到達會場時,發現這里空蕩蕩的,連他自己才兩個人。

直到8時20分,才有人旁若無人地說說笑笑前來赴會。8時半,會議才勉強開始,整個開會期間都能听到遲到者推門的吱呀聲和放肆的議論聲。

后來有領導才告訴他,利辛開會就是這樣,沒人會為一個外地來的領導破例。甚至有人認為給新官來個下馬威也好。

夏一松很生气,但很快發現更讓他生气的是“這里几乎沒有什么是按程序來辦的”。

縣人事局名義上是歸縣長管,可這個局的領導几乎不向夏匯報什么,進人和提拔干部几乎沒有按程序公開和討論過,一切都在人事局內部“黑箱操作”。

夏還發現,利辛在運作項目資金方面也有“自己的一套”:由于利辛是國家級貧困縣,國家計委和省里會有一些項目資金。而這些資金的運作被當地人稱為 “五個W(無)”:無招投標、無資金管理辦法、無資金划撥程序、無監理、無真正意義上的竣工驗收。如何使用,全靠施工單位、主管部門和縣領導如何“勾兌”。

利辛一個离休老干部透了點“天机”:利辛縣政壇暗里分成若干派別,形成利益集團,官員子女大多安排在包括公檢法在內的要害部門,他們彼此制衡,又一致對外,外來的官員是不好得罪他們的,否則就呆不下去。當然夏一松如果“ 識相”的話,錢是自動會送上來的。

這一切都等著夏一松去适應。

禮金六十万

讓利辛少數人失望的是,夏一松并不“識相”。

2000年新年,利辛的一些干部跑到夏一松遠在百公里外的宿州家中給他拜年。一個鄉鎮干部給夏一松送了一籃子進口水果,正值年關,夏也不好推辭,收下了,轉送給岳父母吃。可前腳剛送去,后腳電話就來了,電話那頭老岳父說水果下面有錢。

夏一松警惕了起來,其后凡是要送拜年禮金的,連坐都沒讓坐就給打發走了。那個鄉鎮干部也被夏一松罵了一通,退了錢。

夏“不懂禮數”的名聲就在利辛傳開了。

2000年8月8日,夏被任命為縣委書記。他在利辛賓館416室的宿舍頓時熱鬧非凡。不少人以匯報工作為名,走的時候就扔下個信封。“禮金”數額也漲了,最少1万元,多的5万以上。不到一個月夏就收到各种名義送來的“禮金”22万元。

一些有人撐腰的人也不是很客气,放下錢就直接對夏說你應該如何如何。

9月4日,夏在全縣干部警示教育大會上宣布:“3天內,誰送的錢誰取回,否則全部交縣財政。”這在利辛歷史上還沒有過,一些人吃惊之余,給夏取個外號“嚇一跳”。

那些干部羞答答地來領錢了。20万元被領回去,其余2万元被夏上交財政。

“貓還能不吃腥?”利辛有人放出話來:“不信搞不掂他夏一松。”

不久,夏一松在下鄉時摔傷一條腿,只能在宿舍辦公。利辛一些干部認為机會來了,排著隊來“探病”,乘夏不注意,把裝錢的信封往被子里、床墊下或抽屜里一塞,跟夏說一聲,扭頭就跑,夏腿有傷也不能去追。

夏一松在傷病期間共收到禮金多達40余万元,除大部分被夏當場或事后退回本人外,沒有留下姓名的現金還有十几万元。

縣財政局長劉斌回憶說,當時他和縣紀委張書記被叫到夏的宿舍里,夏從壁柜中拿出個黑皮箱,狠狠提一下,打開以后拎起來,散落在床上,當時他看到有20來個信封和一些錢。

這些錢經過清點共13楷閒補E元,夏一松當場將其全部上交縣財政。至此,夏一松共拒收、上交禮金近60万元。

他在一次“三講”大會上說:“別怪我不客气,利辛財政那么困難,有的干部去年欠發5個月工資,你們捫心自問,給我送來的3万、5万從哪里來的?”

這些人是否捫心自問了不知道,而一些言語開始在小縣城里傳開了。

一种說法是,夏是在拿基層干部的錢當代价來換名聲,是陰謀家,沽名釣譽。

另一种說法是,夏其實收得更多,怕出事,拿出一部分上交,夏其實還是個貪官。

而利辛的老百姓則抱一种將信將疑的態度:交禮金當然是好事,可誰會跟錢有仇呢?新書記到底如何,還得看看。

新規則

夏一松有自己的“游戲規則”。他在大會上對干部說:“只要你把群眾放在眼里,按制度和程序辦事,而且做出政績來,群眾就擁護你。利辛的風气正了,群眾就有信心,利辛也就有了希望。”

利辛的“走讀干部”曾讓農村群眾很反感:大部分的鄉鎮一二把手住在縣城里,每天早晚車接車送。如果農村晚上發生什么事,是找不到鎮長或書記的。

夏一松來了后就下規定,鄉鎮領導必須一周有6天晚上要呆在鄉鎮里,由縣委組織部晚上打電話到宿舍抽查,無故回城的通報批評。

在利辛縣搞工程向來是一些人發財致富的手段,到哪里拉個項目,自己拉一批人就開干,資金嘩嘩就出去了。

而夏一松打算剎住這种歪風:成立縣城規划審查委員會,所有的工程項目都必須經過總體規划的要求進行公開招投標。有人估計,光實施了這一條,就斷了好多人的財路。

而要改變利辛縣風气,最關鍵、最敏感也最复雜的就是干部任用問題。正像夏一松說的:“再完善的制度都要靠人來執行。”

据說這也是利辛縣好几任書記、縣長“落馬”的重要原因,要么擺不平复雜的人事關系得罪人,要么吃得太多被上級調离。

夏一松有一套理論:一個地方如果買官跑官這條路總能屢屢走通,就會有更多的人去走,發展下去就變成習气,干實事的人就會喪失希望,可能被同化。但如果堵住前一條路,要按制度辦事,民主推荐和評議、組織考察和任前公示三個環節咬死了,誰干實事就提拔誰,想跑官的人也會喪失希望,也要干實事。風气就扭轉了。

換句話,要從領導選領導,變成制度選領導。

在利辛有順口溜:“跑跑送送,提拔重用;光跑不送,原地不動;不跑不送,降格使用。”劉家集鄉的于慶藍是后者。她在鄉鎮副職崗位上原地踏步了10年,群眾的評价很好,惟一缺陷是她沒有“天線”(在利辛專指“上頭有關系” ),也“不跑不送”,前年就被免去鎮人大主任的職務,只保留待遇。

2000年10月,夏一松實施新的提拔干部方式,于慶藍在民主評議中票數最高,通過程序被選為劉家集鄉的鄉長。而在此以前她根本就不認識夏一松。

劉家集的村民奔走相告:“以后當官不看‘天線’,要看‘地線’了。”

在夏一松新制度下,李林、王群燕等一批30多歲、有能力和群眾基礎的年輕干部被提拔到縣醫藥管理局長、縣廣電局副局長等重要崗位上,這在利辛縣是破天荒的。

有人分析,夏一松這些舉動惹怒了三群人:一是利辛縣几個利益圈子的頭頭們,新書記提拔的這批年輕人打破了原有的勢力均衡;其二是在這些單位按資排輩的“老”人,眼看就要排到了,隊伍卻給解散了;其三是那些送過錢要謀這些崗位的人,錢被上交了,崗位也沒了,人財兩空。

2000年底,夏一松揭開了縣人事局大規模安排假大中專畢業生就業的特大丑聞(詳情見第二版報道),更是讓一些人惊怒不已,說“自夏一松來利辛,我們就沒過上好日子”。

恐嚇与辱罵

盡管利辛一些人恨死了夏一松,但始終沒人敢當面跟他提。因為那些東西是擺不上台面的,只能用擺不上台面的方式發泄。

2000年9月底,也就是夏在擔任縣委書記后第一次公開退還“禮金”后不久,縣委大院的牆上突然貼滿了匿名傳單,八開的紙,印刷字,矛頭直指夏一松,開始內容是說他“其實是個大貪官”、“偽君子”、“道德敗坏”之類的。

夏一松上交“禮金”,并改革人事選拔制度后,針對夏一松的傳單內容就“ 升級”了。

一次散發到縣委大院、縣賓館和大街上的匿名傳單簡直是黃色小說,描述“ 夏書記和某干部共享一個情婦”;而另一份傳單把一篇“買凶殺官”的報道复印很多份,寫上夏一松的名字,明顯帶有恐嚇的意思。

2000年底,國家領導人對新華社內部刊物關于夏一松拒收禮金的報道作了重要批示。2月10日,中央電視台《焦點訪談》播出了夏一松的事跡,也從側面批評了當地跑官買官的歪風。

當蓋子徹底捂不住的時候,破釜沉舟的時刻就到了,有人揚言“夏一松不除,利辛難安”。

另一些人也開始上下活動,目的是:即使不能把夏搞倒,把他升到別的地方也行,反正不能讓他再留在利辛縣。

《焦點訪談》播出第10天,文首提到的“死嬰案”發生,利辛一些人對夏一松的警告已經到了最高級別。

夏一松還是堅持不肯住進上級領導為他安排的位于武警中隊的住房,照樣住在原來的宿舍里。領導只好安排兩個武警住在他宿舍對面保護他。

而利辛縣內部之复雜卻讓夏一松心惊。

2月20日發生“死嬰案”后,作為重要物證的死嬰、鐵鉤和塑料繩等物翌日居然在縣公安局刑警隊“失蹤”,誰都說不出到哪里去了。

夏一松發火了,說要是找不回來,就要對有關責任人嚴厲處理。想不到他一發火,死嬰和那些物證奇跡般地又回來了。縣公安局一些人對此的解釋竟是“收破爛的老太婆給撿走了,后來才要回來的”。

從那時起,夏一松就預感到這個案子是破不了。事實是,雖然“死嬰案”已經惊動了中央和省里有關部門,但至今仍未能查出肇事者和策划者。

縣里的一些干部也以關心的口吻勸夏一松:“老夏,你可得注意安全,最好先去避一下。”有的語气里還能听出溫情,有的卻隱隱有“逼宮”的味道。

調离利辛

讓夏一松感到不安的是另一個方面的反饋。

有些領導對他到《焦點訪談》“露這個臉”似乎有點看法:你廉洁,把錢退了不就得了嗎?把買官跑官的丑聞搞到全國去,給地方抹了黑。

一些領導考慮到夏本人的安全和利辛的“穩定”,對他能否繼續在利辛干下去,產生了動搖,也不想讓事態繼續擴大。

“死嬰案”和“縣人事局案”正在查處的關鍵階段,上面突然在沒有通知夏一松的情況下,准備把正忙得不可開交的縣委主管政法的副書記宋峰抽調到省党校學習好几個月。夏大吃一惊,力求之下才留下宋峰。

一些新聞媒體到利辛縣打算正面宣傳夏一松的事跡,也遇到有關方面的婉拒。一個已經證實的消息是,一家中央級大報已經采訪完畢,寫成稿子了,也因為种种阻力未能刊發。

夏一松開始感到一种孤獨。

一些与夏一松共過事的人開始与他保持距离,几乎沒有人愿意和他交流這件事情,好像怕被他窺探到什么似的。

一些縣級干部對他上繳“禮金”的行為反應冷漠。夏一松在《焦點訪談》節目播出后收到熱情洋溢的100多封信,全是老百姓寫的,沒有一個副縣級以上領導愿意和他就此事交流心得。

和夏熟識的另一個縣的縣委書記責問某記者:“夏一松出這個風頭干什么?對他個人有什么好處?”

因岳母去世和妻子做手術,夏一松3月份請假回到宿州老家。

還沒有等他回來上班,4月下旬,調令下來了:免去夏一松利辛縣縣委書記職務,改任省國土資源廳副廳長。

至此夏一松共當了180天縣委書記。

夏一松要走的消息傳回利辛縣,當晚有人痛哭流涕,也有人彈冠相慶。

据說在夏一松前往合肥報到之前,几個朋友專程到宿州給夏一松慶賀,跟夏喝酒時老發現他悶悶不樂,就很奇怪:“你升了官還不高興?”夏一字一頓地說:“把官職看得太重的人就不是好官。在利辛縣最關鍵的關頭讓我走,就等于一個正在沖鋒的戰士被繳了械……”

朋友連忙打圓場:“老夏喝醉了,喝醉了。”

(南方周末)(http://www.dajiyua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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